那男子面露怪笑,开口问道:“施小乐,你可还记得我?”
“你是?”施离修离开破天峰十年,很多人和事早已忘记,不禁满脸疑惑。
那男子冷哼一声,阴森森的道:“十年前后山花园一事,你不会已经忘了吧?当年你一拳把我打成肉沫,若非太师父及时赶到,恐怕我早成地下之鬼了。”
施离修听声一震,惊道:“你是钱文成?”
“哼,正是。”钱文成把头一昂,脸上满是不善。
施离修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还对自己心怀仇视,现在半夜来找,想必是来寻仇的。可这女子是谁呢?难道是赵潼不成?想着狐疑道:“这姑娘是?”
那女子轻笑一声,扭着纤细身段上前一步,用细腻而娇媚的声音道:“哎呦,看你说的,当年和这死鬼一起被你打成肉饼的,可不就是人家嘛。”
“什...什么?你是徐武安?”施离修心中大骇,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当年助纣为虐,修行比钱文成还高的徐武安,怎么变成这副摸样了?当下吃了一惊,退后两步道:“你到底是男是女?”施离修看他的样子,不仅容貌有女性的阴柔娇媚,就连身材、声音也都是女性特征,可在他的记忆中,徐武安明明是个男的呀。
徐武安把那白眼一翻,嗔怪道:“死鬼,你要是喜欢男人,人家就是男人,你要是喜欢女人嘛,那人家可就是千娇百媚的绝女子呢。”说着还不忘搔首弄姿,眼眸流光地抛个媚眼。
施离修只觉得脊背发麻,浑身哆嗦,眉头皱成一条缝,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看着眼前不男不女的家伙,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钱文成怒了努嘴,示意徐武安退下,然后面露狠毒之色,说道:“施小乐,以前的仇我可还记着呢,这次小试你可要自求多福,千万别遇上武安,否则...哼!”钱文成虽然心地狠辣,但修为却是一般,比起徐武安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本次小试并未取得参赛资格。
尽管如此,仍然狠狠地瞪去一眼,不等施离修回话,便带着徐武安趾高气昂的走了。那徐武安走过施离修面前时,竟还媚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
待他们走后良久,施离修才哆嗦一下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难受,胸口恶心的紧,用力擦着被摸过的脸颊,低声骂道:“什么玩意儿。”
施离修当年离开破天峰后,钱文成和徐武安才缓缓醒来,得知他去了护道峰,对他的仇恨不仅未减一分,反而增加不少。因为钱忠和徐仁心中有愧,罚他们先面壁三年,后又打扫茅房七年,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二人心中充满怨气,在成长的道路上,变得越发叛逆狂妄,桀骜不驯。钱文成十六岁那年,与钱忠发生争执,竟然抽剑弑父,险些将毫无防备的钱忠斩伤。徐武安和徐仁本就无父子之情,加上钱文成教唆,更是越长大越怪异,十五岁时,居然挥刀自宫,意欲变为女儿身,终日描眉涂唇,穿红戴绿,打扮地花枝招展,艳丽非常,足见其心理扭曲到何种地步。
钱忠和徐仁堂堂镇元七侠,怎能容忍这两个孽障给自己丢人现眼,万般寒心之下,只得与其断绝关系,再也不曾管教过。二人本欲下山闯荡,但清元子于心不忍,多般劝说下,才算将其留在破天峰,可他们的父子关系,却再也无力挽回。
后来钱文成心地越发阴森,徐武安性格更加扭曲,一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竟在后山花园行苟且之事,自此产生断袖之癖,幸亏无人发现,否则钱忠和徐仁非得活劈了他们不可。
正是:冤家路窄处,惊起把刀烛。
引弓来相逐,莫问谁人除。
施离修无端端被这二人恶心一番,当下心情全无,也顾不得去找赵潼,只想赶紧回到住所休息,结束这美好中又带些小糟糕的一天。
不等他走出几步,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重重一拍,登时心头火气,以为是钱文成二人回来找茬,当即面露怒色,转头喝道:“你们这两个腌臜货色,别以为...呃...”
话到一半,猛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位娇小可爱,古灵精怪的蓝衣女子。只见她一头秀发披肩而下,发端用朱钗绾住,前额饱满,眉目如画,眸清似水,肤若凝脂。红艳的朱唇娇艳欲滴,精致的脸庞精灵可爱,十分讨人欢心。
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下,还不等询问,却见那可爱女子神情大变,张牙舞爪的大声吼道:“施小乐,你要死啊,竟敢在我面前大吼大叫,胆肥了是吧!”
“潼潼姐?”施离修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怔怔的脱口而出。因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小青椒外,唯一的女性便是赵潼了,而且这女子说话如此彪悍,不是赵潼还能是谁?
赵潼仰起脑袋,一脸不高兴地道:“亏你还记得我呀,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居然还长这么高,不知道我不喜欢仰视别人吗!”
施离修深深地看着她,丝毫不在意她的话,目光炙热深情,似乎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柔声道:“潼潼姐,我好想你。”
“什么姐不姐的,别把我叫老了,叫我潼潼就好啦。”赵潼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男孩般的性子一点都没变,却多了些古灵精怪,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满着纯真灵气。
“早上议事堂抽签,我怎么没看到你呢?”感到盯着女孩看有些尴尬无礼,便把目光移开。
赵潼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本来我也想去的,可孙梓又被人欺负了,我只好去帮他出头啦。这不,刚刚打完架我就来找你了。”
施离修疑惑道:“孙子?你哪来的孙子?”
“哎呀,不是那个孙子啦,他是五师伯孙礼的儿子,之前一直和他娘住在姥姥家,你走了之后才来的。这家伙可胆小了,常常被钱文成他们欺负,要不是我罩着,早就被人打胖了。”赵潼说起得意事,心里兴奋又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看她这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捏捏她的小脸,亲亲她的额头。可施离修知道,流年已逝,过往不复,他们再也不能同床而眠,聊心里说不尽的悄悄话了。
笑问道:“既然你没去议事堂,又是怎么抽的签呢?”
不等赵潼回话,便见其身后几步外的树下出来一人,此人身形瘦弱矮小,双目不停乱转,牙尖嘴利,看起来尖嘴猴腮,活像一只大猴子。接着施离修的话茬答道:“当然是我帮她抽的啦。”
施离修见状一愣,问道:“你是?”
那人拱手一笑,道:“大名鼎鼎的孙梓就是我了,幸会幸会。”
“噢,你就是那个胆小鬼啊。”
“诶,这位兄台说话好不难听,什么叫胆小鬼啊,我这是小心谨慎,有事就闪,保命才能长命。小潼潼你说是不?”孙梓嬉皮笑脸,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有些贼眉鼠眼。
赵潼把手一抬,做出动手之势,唬道:“闭嘴,谁让你跟着我的,小心我揍你!快回去休息,别在这惹我心烦。”
孙梓果然胆小,被赵潼唬得一缩脖,吐着舌头道:“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又对施离修道:“兄弟,她可凶得很,你要小心呀。”说完迈开步子,一溜烟的跑了。
“呵呵。”施离修摇头笑笑,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赵潼没心没肺,当即答道:“不好,你走了之后,我和钱文成他们打了好几次架,要不是孙梓来了,都没人陪我玩了。可我说的他听不懂,他说的我没兴趣,还是觉得你好。”
施离修听到这话,心里莫名一暖,又有些小小的喜悦,笑道:“既然如此,以后潼潼无聊了,或者有话想找别人倾诉,都可以来找我。”
“那当然,我们不是朋友嘛。”赵潼单纯天真,任何事都想得很简单,想也不想地道。
施离修却是一窒,道:“是啊,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