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晴很快就回来,看了一眼还在沉浸在懊悔之中的路言,也没有压低声音就朝夏紫下达最新指令:“外面的照片已经处理了,等一下你和她先回去吧。”
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比起那些假同情假关心要好多了,夏紫在心中感慨,如果不是以这样的方式遇到,没准她真能和她成为好朋友来着:“扈大秘书,谢了。”
在夏紫扶着路言离开时,听到扈晴在身后道:“我发给你的东西,注意查收。”
要真开始了吗?夏紫双眼眨了眨,稍稍旋过身来仔细关照过扈晴:“你可别临阵脱逃。”
“放一百个心吧,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夏紫让路言戴上了她放在办公室的帽子和从扈晴那里借来的墨镜,从后门离开,叫了出租车,却意外接到了堇园管家祥叔的电话:“夫人,您现在在公司吗?”
“不在,我现在正要回去,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夏紫正想让管家准备好安眠药,好让路言能够好好休息一下,却听祥叔有些迟疑地再次出声询问:“那个夫人,请问路小姐有和您在一起吗?”
路言?听祥叔这样迟疑的语气,夏紫心中咯噔一声,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嗯!怎么了?”偷偷看了一眼正无神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路言,夏紫不自觉间用掌心悄然捂住了话筒
耳际则传来祥叔那些有些为难地话语:“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在园子的外墙发现一些奇怪的照片,是有关路小姐的,现在还无法断定是不是合成的,您看”
竟然连堇园也有?这大大出乎了夏紫的意料,毕竟因为邢焱住在堇园的缘故,除非是不想在s市混了,有哪个家伙敢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不要命了好么?偷瞄了路言一眼,夏紫皱眉回答:“我明白了,需要的东西我发信息给你,你帮我准备一下。”本来夏紫还有些犹豫让路言吃安眠药好不好,毕竟是药三分多,但现在看来,若不让先镇定下来的话,会真的被逼死的,泥煤的,到底是谁这么恨路言?这分明是要逼死她吧?
回到堇园之后,夏紫和早在门口候着的祥叔对视了一眼,见祥叔微微点头,松了口气,让路言喝了掺了安眠药的水之后,让她好好休息,转身却被一股力量拉住了
路言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带着哭音的声音自被窝里传来:“已经坏掉了的东西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复原了?”
夏紫是亲眼看着路言一步一步沦陷的,现在的她再过后悔也于事无补?如果如果当初有多了解她一些,哪怕是多讲一些鼓励的话语,或许都不会走到这一步?明明是被害者,却变成了众矢之的,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问缘由,只追求凌虐的快.感,对他人来说,即使自己沦入到再悲惨的境地,那充其量也不过是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自己的痛苦谁也无法体会。
身处于这个位置的夏紫再清楚不过,而且看着这样的路言,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的下场,若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抛弃之后,自己的境地恐怕只有更加悲惨?这样的念迅速闪过脑海,令到原本充塞在喉间的安慰话语全部吞了回去,夏紫一点一点地将拉着自己的手指掰开:“没错,坏掉的东西就是坏掉了。”话毕,不等路言有所反应,直接反手将那欲蜷起的拳头握住,像是想要把自己的勇气注入进去一般:“不过怎么建立起新的世界还要看你自己,记住,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谁也没办法帮你过。”
从路言的房间出来后,就看到一直等在房门口的祥叔,夏紫询问了监控情况,但因为对方只在外围做事,而且完全看不清脸,再加上即使查出这个人是谁,在她看来,只怕也难以抓到那幕后之人:“那个人摆明的就是要整死小鹿”想到这个最佳可能性后,夏紫只能拼命用力咬着手指来压制住满腔疯窜的怒气。
“夫人您放心,我们会继续追查的,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您。”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明白夏紫担心的是什么,祥叔恭谨禀报:“夫人您放心,我们已经下了封口令了。”
“你们?”夏紫直觉地听出话中的字眼有些不对。
“事实上映北少爷也看到了那些照片,正是他让我们这样处理的。”
虎子?夏紫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是他,她相信邢映北绝对不会伤害路言的,这会儿的她尚且没有察觉到路言对邢映北的感情,更不知对于女人来说,被喜欢的人看到这样的丑事,那是比死还可怕的痛苦。
在公司和堇园的人都在忙着处理这个风波之时,福利院中,在自己的房间里,季然一边悠闲地对着镜子修眉毛,一边听着身后人的报告。
“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吧?”
“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您放心吧。”
“哼!最好是这样,如果被人抓到的话,你自己知道下场。”季然自镜子中冷眼扫向身后之人。
只见她身后恭敬直立那人立刻低下头去,但话语还是有些迟疑:“那个这个和任务有关吗?”
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质疑,季然一把抄起桌上的笔筒转头照着那人砸了过去:“你敢质疑我?”
“属下不敢。”有没有笔帽的笔擦过脸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正好在这个时候,房间外有敲门声响起:“小然,你在吗?”
又是那个老不死的?她又想干什么?季然皱了皱眉,看了还捂着脸的人一样,那人立刻蹲下身去捡起掉落的笔,迅速扫了一眼屋内,察觉并无半点异样后,这才上前去开门。
一进屋内,院长妈妈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捡东西的季然,立马问道:“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掉了。”季然的笑容淡淡的,一脸关切的回问起院长妈妈来:“院长妈妈你今天好点没有?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没什么大碍了,我今天来就是来和你聊聊天的,你知道的,自从摔了之后那些人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无聊死了。”
所以就来找她唠嗑了?该死的,她看着像是那种陪老女人聊天的职业陪聊吗?尽管心中极度不耐烦,但面上季然仍然是一派温文,毕竟她也要试探这老女人怀疑到了什么地步,不是吗?当场见院长妈妈想要蹲下去帮忙捡东西,季然连忙扶了她一把,将她引到椅子上坐下:“我来就好。”蹲下捡东西时,打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起身,头也不抬地走了。
“咦?那个是新来的吧?”院长妈妈望向那行色匆匆离开的身影,难得看见有人和季然来往,还是在福利院里少见的生面孔,她难免多留了个心眼。
“嗯,她说想多了解这里孩子的事情来着,院长妈妈你想喝什么?”将笔筒往书桌上一放,季然微笑问道。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院长妈妈再次瞥了一眼桌上的水壶:“有茶吗?你知道,因为摔伤,他们都不让我喝,馋死我了。”
院长妈妈本来就很喜欢喝茶,这样说也没有奇怪的,为此季然笑着应承下来:“这样啊,我这里也没有,院长妈妈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小青要点马上就来。”
“你可别说我在这里啊。”老院长在后面嘱咐,端的是演技派。
而季然也不遑多让:“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反正就算院长妈妈怀疑什么,那个房间也没有她要的证据就对了。
在季然离开后,院长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揉了揉额头,她还不习惯这种事情,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小时候照顾过的孩子想到季然的笑,心中不免一阵抽痛,说来是她关心太少了,不知道她领养过去后,是不是真的像那边展示的一样幸福,毕竟在被领养不久后,季然就跟着养父母搬迁到了外地,事到如今缺少个契机问这样的事情
院长妈妈迅速用目光检查屋内的一切,季然的东西很少,床是那种最简单的铁架床,桌子也是没有抽屉的,桌上只有笔筒、镜子、几本书和一瓶花,甚至连保养品都只有最简单的几款而已,看上去简直干净利落得不像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会有的?感觉太少了,少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翻看了一下唯一可能藏东西的衣橱,但是那里面满满的是各种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到季然房间里,可以自行查看一番的,没曾想竟是这干净无比的局面?而正好这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院长妈妈接起电话,那头是这里的院长来跟她商讨某个孩子的领养问题,听着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院长妈妈忽然明白那种缺失的感觉是什么了刚才季然穿的明明是连衣裙,外套也是毛衣开衫,没有任何口袋的那种,可是房间中却看不到手机。
她像是想到什么,朝着门口的大鱼缸看过去,那还是原本这里福利院旧宿舍生管的,离开后留下来的,她站起来朝着鱼缸的方向走去,然后她看到了,那支静静地躺在鱼缸最底部的手机,正是昨天她看到令季然情绪大变的那只手机。
“院长妈妈?”在院长妈妈盯着鱼缸里的手机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季然回来了,在她的耳边轻笑道:“你在看什么?”
一瞬间,院长妈妈感觉到彻骨的冰冷,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盯着鱼缸中翻着白眼浮在水面上的金鱼,以及鱼缸上倒映出的季然冷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