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了,她已经不想听到磕头的声音。
宫里所有的太医,全皇城的能请来的名医都来过一遍了。
每一个人都跪在相同的位置朝着她磕头。
是什么意思呢,他们干嘛老是让她恕罪啊。
“娘娘。”
小翠心疼的扶住她的手腕,想给她些微不足道的安慰。裴大人躺在这,也带走了娘娘一半心。
柏嫣如同木头人般,呆楞的转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说,你有办法吗?”
“微臣,这,学艺不精,实在是.........”
“本宫至少得知道裴大人中的什么毒吧。”
太医院已经没日没夜的研究了,只是这毒吧,奇怪。
好似和其他毒物参杂了,削弱了一部分毒性,又加上了别的什么。
大家是实在不知道了啊。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这般在意裴大人中毒,已经到昭然若知的地步了。
太医只得小心的斟酌着言语,“裴大人靠着自身内力强大压制了一部分,现在也只能等裴大人自己醒来。”
“滚出去。”
等人出去后,柏嫣重新握住他的手。
真的好冷,怎么样也热不起来。
他全身都这般冰冷,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她都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送自己去见他了。
她现在开始理解王太后那日说的话了。
佛像前长跪不起必是有所求。
这些天她不是没寄希望于这些虚无的幻想,第一次认真的跪在佛祖面前,深深的磕头只盼他能醒来,她愿付出一切。
“你们也都出去吧。”
外头的事全交给王莱去做了,她已经完全没有心力去烦那些。
“裴霖,你已经躺了很久了,该起来了。马上快入冬了,今年过年我还想去看花灯。还想出宫玩呢,需要裴大人的帮忙呀。”
她的泪水滴落在他脸上,他没有半分反应。
柏嫣知道自己哭的肯定很凄惨,但他没有将她搂进怀里,哄她别哭。也不能替她擦掉泪水,笑话她像个小孩子。
她贴上他的心口,“我好想你,快好起来吧。”
晚上的时候,王莱端来一碗药。
他站在门口叹了口气,透着门缝门内人失了魂似的坐在床边呆楞的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娘娘日以继夜的守在这,没人的时候就哭,一哭就是好久。
叫大人瞧见得心疼吧。
他犹豫了良久走了进去,“娘娘,这是太医院送来的药方。”
“能解毒吗?!”
“只是补药,他们说现在只能靠大人自身和,和求生欲。”
柏嫣叹了口气,指了下桌子,“放下吧。”
好歹也不算束手无策了。
她望着碗里热气腾腾的药,舀起一勺后吹凉送到他嘴边。
就算在昏迷中他也保持着平日的戒备,只有无味的水可以喂进。
柏嫣将药含在口中,贴上他的唇。
昏迷中的人好似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微微张口,接受了她喂的药。
她欣喜的瞧见他能喝进去,算是这些天看到的唯一的好兆头吧。
她重复着动作,喂他。
刚贴上他的唇,就被他无意识的轻咬了下,口中的药从两人唇齿中流出。
“唔,”柏嫣气呼呼的咬了回来,擦去他嘴角的药,“都这样了还不老实,大人就欺负我吧。这药好苦,我可不想再喂你了。”
等到喂完一碗,她叫小翠进来端走了空碗。
坐在镜子前,她恍惚有点想笑。
平时睡觉前拆头发,卸掉身上的饰品还需要折腾好久,现在她什么都不戴倒是方便了许多。
脱去外衣沐浴后,她上床钻进他怀里。
像以前那样亲了下他,道了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