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被放归山林,它不解她为什么不要它了,正如它没法理解为什么它住的地方夷为平地,它怕的那个人再也没出现过,她看上去那么哀伤。
它什么都不知道。
柏嫣冲着它挥了挥手,再见吧。
它也该回到自己该生活的地方了,像她一样独立起来。
小白不舍的望了她几眼,哀嚎了几声扬长而去。
她终究没能留下任何与他相关的物品,若不是醒来后双眼红肿,柏嫣真觉得是一场绚丽的梦。
梦醒了。
裴霖的死讯很快传开了,本就靠他的威慑压制的众人开始蠢蠢欲动。
她还来不及伤心,就很快被卷进了这狂潮中。
宫中保持着诡异的平静祥和,王太后那日日传出寻欢作乐的声响,也是故意在维持着这样的局面。
可宫中怕是没一人能睡的好。
柏嫣拆开他写的信,刚看到熟悉的字迹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倾泻,努力的抹去后才看清楚上面所写。
她认真的一字一句品读着,他写的很直白,她几乎不用操心理解太多,从她选择这封信开始就已经启动了他准备好的一切。
他仍旧站在她身前身后,保护着她。
读到最后她扯出笑容,将信压在心口,“大人。”
想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娘娘,千万勇敢,你会做到的。
嗯,我会努力做到的。
半晌,她走到一边烧掉了手上的信。
他的署名被火花一点点吞噬,从裴字开始,最后一撇结束。
信件化成灰烬,被风吹散。
柏嫣深深的呼吸了下叫来了齐环。
她刚和齐环没说上两句话,王莱就慌张的闯进来,大人交代中没有提到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他拿不定主意。
“娘娘,怀州反了!”
“什么?!”
柏嫣一瞬皱眉,现在的状况对他们有利。
但怀州反了话,就不得不派出人手镇压叛军,宫中实在抽不出人了。
齐环的眼神在王莱和她的身上转动了下,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他刚刚说的话。
“殿下怎么想?”
柏嫣突然觉得扶持他上位不一定是个好主意了,他太过懦弱,不敢做选择了,到现在竟然还妄想躲在她一个女人身后。
“孤,孤,.........”
“齐环,你还想不想为自己拼一把了!你手中就真一无所有吗,你的老师在朝中也是有些许势力的,叫他多为你筹谋啊。能拉拢些人心对你会更有利。”
见他还是垂着头犹豫不决的样子,柏嫣气恼的偏过头,看向王莱,“叛军人数多吗?”
“刚开始并不多,带头的不过是山上的匪徒,可一路招收了很多走投无路的人,扬言一旦成功让所有人都封官加爵,很多人就这样跟随了他们。从怀州南上的路上还合并了几支守城的守军。”
“拿个图纸来。”
王莱应声拿来,平铺在桌上,他犹豫着望向桌前人。
她撑在桌前,认真看着时不时皱眉的样子,好像大人啊。
娘娘这样,说不定可以自立为皇啊。
史上也不是没有女皇,这样未必不可,何必花精力在一个蠢货身上。
柏嫣指着图纸,她并不太会看,不过她还是能看出赤水河和叛军的路线完美的错开了,几乎一左一右。
如果完颜贵妃的军队冲过赤水河,叛军又打到了皇城,他们就危险了,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请南部王将人放过来吧,说不定他们能在皇城中狗咬狗。”
这样便最好不过了,她现在只能赌这一把。
“是。奴才这就通知他,不过娘娘,放他们过来就收不住了,唯有打退他们了。大人.......”
说着王莱闭嘴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在现在提起大人给的退路。或许送娘娘离开,这里再乱与他们也无关了。
柏嫣摇了摇手,知道他想说什么,“放过来吧,要不从宫中抽他的人去抵挡,太浪费了,只能两败俱伤。”
“是,奴才知道了,请您放心。”
“谢谢。”
“娘娘客气,奴才分内之事。”
说着,王莱就退下了,柏嫣看着他离开笑了下。幸好他还给她留下这么个得力的人。
这时角落中的齐环突然小声的说了句,“分内之事?”
柏嫣嫌弃的不想看他,齐环是当真认不清现实,现在纠结起这个有什么用,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日日在想些什么。
“殿下出去吧,之后有消息会派人告诉你的。这些天哪也不要去,找任何借口不要出门。”
“知道了。”
晚上柏嫣坐在桌前,愣愣的握着杯子发呆。
小翠端着晚膳,站在她身后看了会才扯出笑容走了进来,“今日厨房做了娘娘喜欢的牛肉羹,您快尝尝,闻着都好香啊。”
她将手中的碗端到柏嫣面前,一脸快尝尝的样子,看的柏嫣扯了下嘴角,尝了口。
熟悉的味道让她眼眶酸涩,强忍着嗯了声叫她下去吧。
小翠担忧的离开了,出门的时候转回头看了她一眼。
娘娘成了一个人坐在这,碗筷都成了一人份。
上的菜也不用顾及到裴大人口味清淡,她喜好甜口,两边的菜不能放反。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柏嫣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入热羹中,她混着苦涩的泪水大口的吞下了一大碗。
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才能有功夫去考虑那些复杂的事,她可现在不能生病啊。
吃完后,她无事可做,也没人说话,早早平躺在床上发呆,想他。
已经很就没有这么早躺在了床上了。
他现在会不会已经到了宋国了呢,说不定毒已经解掉了,说不定也在想她呢。
她有乖乖的按照他说的做,很听话的吃饭睡觉想他。
闭上眼她期盼着或许明后天就能收到他亲自写的信了。
“裴霖。”
黑暗中再无人回应她。
半晌她自己嗯了声,眼泪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