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镜子中一身红衣的自己,柏嫣抚了下额前的碎发,拨弄到两边。
第一次穿红色是站在他面前,和他喝合卺酒。
那个坏蛋还欠了她一次大婚呢,想到这她扯了下嘴角,更加迫不及待见到他。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虽然说不必大办,可该有的礼数也一个不能少。
眼前被红盖头染红,看出去每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红色,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上了轿子,柏嫣伸手掀开红盖头,小翠也不阻止了,知道不过是场戏罢了。
路边看热闹的人中没多少人的表情激动,好似习以为常一般,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宋渊明的名声可不太好,为了自己痴迷美色的人设,他每次接人进府都是这个场面,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非要说唯一怪的就是他这次娶回家的是正妻。
围观的人一拥而上抢金箔去了,轿子也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
她从轿子上走下来,签上红绳的另一头,被宋渊明牵进府里。
“囡囡今天真好看。”
“殿下能透过盖头瞧见我?”
“真是不解风情啊,若我是渊奚你会说什么?”
宋渊明笑着直视前方,嘴唇微微动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柏嫣倒是认真的想了下,应该是激动的说不出话了吧。
“咱们需要拜堂吗?”
“众目睽睽下,囡囡不准备跪?”
都到这一步了也退不回去,柏嫣弯了膝盖跪在垫子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他的高堂都没有来,两人对着皇宫所在的位置跪拜。
“礼成!”
“送入洞房了哦,囡囡。”
“您今晚睡地上。”
“这么狠心。”
两人压低声音,嬉笑着,柏嫣倒也没觉得有多难过。
刚刚她有一个膝盖没有着着垫子,这样的话或许就不作数了。
宋渊明转身谢过来往的宾客,将手中的红绳递给她,在外人面前搂住她的肩温声道,“囡囡先回去吧。”
他还要去前厅应付些宾客,柏嫣踮起脚尖悄悄在他耳边说,“你要是有良心,可以叫他来掀盖头。”
“我没有。”
宋渊明笑着轻轻推来她一下,叫她先回去。
两人这样的动作在外人眼里便是夫妻间的小情趣,新婚的小媳妇舍不得自家郎君。或许是在劝告他少喝些酒,宾客们脸上的笑容都换上我懂得的表情。
宋渊明自然默认了下来,举着酒杯随着人流应酬去了。
一屁股坐到床上,柏嫣揉着自己酸痛的小腿。
结婚还真是个麻烦的事,折腾了一整天,锣鼓喧天的吵的她头疼。
她寻了些桌上的糕点垫肚子,糕点也不如她殿里的好吃,油油腻腻的。
柏嫣嫌弃的摔回盘子中,擦了擦捏过糕点的两个手指。
宋渊明到底是个皇子,宾客们不敢闹的太甚,都安静的各自吃喝。
他推开门,瞧见自己新婚的小妻子已经掀开盖头,盘着腿一点不客气的坐在床上。
他忍不住笑了下,“囡囡还真是.......”
一时间没有想到形容词,他只得坐下认命的一个人喝掉了两杯合卺酒。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他就在府上住着呢,在后头,你有时间就可以去啊。不过他现在以我好友的身份住在这,大家唤他公子。只要不叫他渊奚,你想叫什么都行。”
柏嫣哦了一声,从窗户看出去,忍不住激动的扬起唇角。
要不是今晚他们要装作洞房,她早就飞奔过去见他了。
看到她这幅表情,宋渊明啧啧了两声,“睡觉。”
柏嫣立刻反应过来,将一床被子和枕头抱到软塌上。
“您啊睡床,我睡软塌,行了吧。”
都累了一天了,宋渊明没那个耐心,他拉着她的手腕甩到床上,自己躺上软塌,一鼓作气吹熄蜡烛,四周黑了下去,他又说了句,“赶紧睡吧,明日得去见见父皇和母后,会很劳神。”
柏嫣嗯了声,他口中的母后就是何皇后吧,不仅是他的仇人也是裴霖痛恨的人。
想到他那一身伤,她闭上眼,养足精神,等待明日见到她。
一早宋渊明醒的时候,柏嫣也起了。
趁着用早膳的功夫,他大致说了下要注意的。
他需要一个漂亮无脑且听话的正妻,背后没有家族,也没有朝中势力,对何皇后来说这才令人放心。
他们现如今没有撕破脸,他装纨绔,她需要装成懦弱的小白兔。
在马车上柏嫣小声的问了句,“你,你的母妃是她害死的吗?”
宋渊明脸上的表情没变,“他没和你说?我的母妃和她是姐妹,至于是不是她害死的,算是吧。”
“那裴霖的母妃是怎么死的?”
他侧头微微挑起唇角,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很好的被隐藏。
“巫蛊。渊奚的母妃恨受宠,那时候算是盛宠不衰,父皇很喜欢她。她诬陷她用巫蛊之术迷惑父皇,代价是父皇的寿命会减少。父皇一气之下下令杀了她。”
身边人似乎换了个人,说话的时候目光沉沉的,平静沉稳。
情绪中很好的掩藏了所有,听上去只是在叙说一个故事。
柏嫣皱了眉,这样听起来他父皇似乎也不是个好人,至少不是个聪明人,能轻易的被几句话诱导。
听到她疑惑的问题,宋渊明笑了下,“你以为父皇不知道吗?”
“什么?”
她没听懂,可身边人深深的吸气又笑了出来,换回了她熟悉的模样,“到了,该下车了。”
他先一步下车伸手扶她,两人看上去甜蜜的如胶似漆。
就算是短暂的几面和这几日的相处,柏嫣觉得他不是个太坏的人。
今早床上的落红,也是他割破臂膀沾上鲜血,根本没想过叫她来。
他们是一个阵营的,帮他也是在帮裴霖。
所以她也认真了起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在他身边缓缓的迈上台阶。
“别紧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