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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衍遇袭的事情理所当然地也报到了靳辰的案头。
靳辰是他们的教官,这种事情瞒着谁也不可能瞒着他。
更何况,说不定早在沈衍遇袭之前,他就早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白镜队的队员还没有集合完毕,靳辰就已经早早地来到了他们办公室慰问下属。
当时齐悦正在按例打扫办公室里的卫生,正在擦着他们的那副战利品画作,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齐悦顺势就走过去,把门打开,一眼便望见了靳辰那张严厉的脸。
“啊——”齐悦轻呼一声,差点儿没把手上的抹布扔到靳辰脸上。
她毕竟还是没有什么经验,昨天刚刚知道了靳辰那么大的秘密,胸腔里还藏着满腹对他的怀疑,这会儿就毫无防备地一下对上靳辰的脸,怎么可能不被吓一跳。
他的反应果然让靳辰皱起了眉头。
齐悦也明白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可事已至此,她除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之外,已经想不到任何补救的办法,只能求救地看向在一旁吃着早饭的沈衍。
沈衍明白她这么失态到底是为了什么,赶忙开口挽救:“小悦你老堵在门口干嘛,让教官进来呀。”
“哦——好!”齐悦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闪到一边,让靳辰迈进办公室。
薛从亮和晓北对看一眼,都不禁有些佩服沈衍。
在靳辰这么黑着脸的时候,他们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别说是出声救人了。
看来沈哥对小悦才是真爱啊!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但一想到靳辰的身份,站在门边的齐悦还是浑身不对劲,那副表情,怎么看就怎么不对。
这丫头,这几年的警察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当的,一点掩饰都不会。
沈衍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对她道:“小悦,这些早饭估计有点不够,展锋还没吃呢,你要是不忙,就帮忙出去再买一趟,回来再给你钱。”
“哦,好的!我马上去!”这一句话对齐悦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她领了命令,就忙不迭地朝外跑去,刚跑了一半,又回来扔下抹布,伸手在自己位置上拿了钱包,才再一次出了门。
靳辰一向以黑脸著称,别说像齐悦这样的小姑娘,在他手下的兵见了他有这种反应的都已经不知凡几,所以,再加上他最近心里也不太平,自然没有注意到齐悦的态度是突然之间改变的,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他走到沈衍身边,对着他开口:“伤怎么样?不严重吧?”
沈衍摇摇头,“没事,就缝了几针。”
薛从亮在一旁赶忙更正:“确切地说,是二十几针。”
靳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开口:“我跟沈衍有话要说,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
亮子和晓北顿时麻溜儿地站起来窜出去一套动作都不带喘气儿的。
办公室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靳辰着才重新把视线转向沈衍,开口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了,陆臣很危险,你不要跟他太过接近。”
又是一番老调重弹。
沈衍扫了一眼臂上的伤,伤口的痛楚还十分清晰。
“教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也说过了,没有危险,案子就没办法跟进。既然他们会对付我,起码证明了现在我让他们害怕了,不是吗?我觉得我们离案子的核心可能就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跨不过去,我们就只能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只要跨过去了,所有的一切就会豁然开朗。”
说着,他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望进了靳辰的眼底:“我觉得,他们就是在害怕我们能跨出那一步,教官,你认为呢?”
沈衍的眼瞳很黑,看上去明亮又澄澈,好像是能够看破对方藏在心底的所有秘密。
靳辰与他对视了几秒,眼神就倏地一闪,匆匆移开了视线:“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不能让我手下的人为了破案把命都搭上。”
沈衍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涌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感慨,但是很快,他连那抹感慨也收了起来:“你说我们的命是命,那那些受害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如果怕危险,当初我们又为什么要选择做警察?在我们警察的队伍里,每年牺牲的兄弟那么多,如果当时他们也为了保命裹足不前,那些罪犯会不会更猖狂?”
他的话一字一句好像是要敲在谁的心上。
靳辰的表情依然冷得发寒,但是却还是能看出来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苍白。
“既然都是要死,我不如死得有意义一些,起码跟那些罪犯相比,我这辈子活得还算有价值。”
沈衍或许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面对面地跟人讲这些酸掉大牙的大道理。
但真的站在这儿说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些话,就是从他的肺腑之间发出来的,没有丝毫掺假。
他怕死吗?怕,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不怕死。
但伟大的死和苟且的活,却会有很大一部分人选择前者。
或许这些人也算不得什么英雄,可是他们这一生却因此更有意义。
靳辰的嘴角泛起一个诡异的笑,他咧了咧嘴,重新对上沈衍的双眼:“你这些话,我也在年轻的时候说过。”
沈衍还没回话,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推开。
两人扭过头去,站在门外的人恰恰正是从外面回来的展锋。
展锋不知道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脸上还带着一丝他惯有的笑。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次的笑根本就没有蔓延到眼底。
“那教官,你现在有没有后悔过呢?”
靳辰静静地与他对视着,不发一语。
展锋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一直走到靳辰的面前:“这种年轻人才会说的傻话,教官有没有后悔过呢?人活着,就得有信仰,人可以为了信仰失去生命,但却不能为了活着丢掉信仰,因为,你们是一名人民警察。这句话还是教官告诉我们的,我一直记到现在。”
靳辰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