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妍心里微微诧异,“这些年你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
乔沐婉心里窘迫,却无法逃避,“如果不进行心理干预的话,你现在看到的就剩一具骸骨了。我一直羞于承认自己是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崩溃后又治愈,治愈后又崩溃,这样的恶性循环简直无休无止!”
她的心已经死了,灵魂早已残缺不全,只不过是凭着一些执念活着,如同行尸走肉。
黎书妍无力帮她,毕竟解铃还需系玲人。乔沐婉想要解开心结的话,关键还是要靠傅寒峥。
心突然就迷茫了。她不知道拦着她不让她和傅寒峥见面,究竟是对还是错。
“你主动提议给傅寒峥当贴身秘书,他应该知道你另有图谋。像他那种谨小慎微的人,应该早就毁灭证据了,怎会给你机会握住他的把柄?”
乔沐婉知道傅寒峥是个圆滑世故的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可越是遮遮掩掩,越是证明他心里有鬼。
“就算他毁灭证据,可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不相信他能把所有知情人的嘴巴堵上!”
黎书妍不忍打击她的信心,就给他出了个主意,“韩助理应该知情,因为他是傅寒峥最信任的人,我觉得你可以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乔沐婉想过从韩助理身上找突破口,可他对傅寒峥态度忠诚,怎么可能背叛他?
“想要撬开韩助理的口,难度好比让哑巴开口。我威逼利诱他的事,很快就在传到傅寒峥的耳朵里。”
黎书妍思绪翻飞,想破头皮也没想出好的对策,“沐沐,这件事你得自己拿主意,我恐怕帮不上忙了。”
乔沐婉见黎书妍一脸歉疚的表情,她知道她很想帮她,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光是应付顾霈宴就够吃力了。你演技这么差,我真担心你在他面前露馅……”
黎书妍还得仰仗顾霈宴才能接近顾斯年,在这之前她千万不能露馅。
“顾霈晏一定猜不到,黎家和顾家曾经还有一段那样的渊源。只要我藏得够深,他就不会发现。”
乔沐婉并不清楚顾霈晏的为人,总觉得黎书妍跟他走得太近,不会有好下场。顾斯年那只老狐狸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唯利是图,就怕上梁不正下梁歪。顾霈宴从小耳濡目染,心肝怕是早就黑了。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顾斯年那只老狐狸,老爷子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你觉得他会让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留在他儿子的身边?”
黎书妍暗暗攥了攥手心,“老爷子的手段我也有所耳闻,可我不能让我的爸妈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在东窗事发之前,我必须赶快找到证据,才能反制于人。”
现在她只是怀疑,所以处处受制于人。只有找到她父亲被顶罪的证据,她才不用每天担惊受怕。
乔沐婉觉得黎书妍这么做太过冒险,她可以看得出来,顾霈宴对黎书妍有几分兴趣。
黎书妍苦苦一笑,“你是不是觉得‘以爱为名’谋求私欲,手段太过卑劣了些?”
乔沐婉认识的黎书妍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惜她却利用了顾霈晏。虽然上辈子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辈,可手段还是不光彩。
“我的手段也不光彩,无法以身作则。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雨后初晴,天空一碧如洗。
乔沐婉拦了辆出租车,如期来到傅寒峥的私人别墅找他。
管家依旧面无表情,“乔小姐,少爷已经久等,特意命我在门口等你!”
乔沐婉眼底一片清澈,不见阴霾覆盖过的模样,“我才迟到了二十分钟,他就等得不耐烦了?”
二十分钟的时间,足以钓足一个男人的胃口。
管家见她笑得落落大方,完全没有落魄千金该有的卑微样子。那些关于她的不实报道,仿佛倾刻间烟消云散了。
“乔小姐,您是尊贵的客人,少爷多等几分钟也无妨。”
乔沐婉跟管家没有过多的交涉,轻车熟路就来到傅寒峥二楼所在的客厅。
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烟灰缸里落满了烟头。
乔沐婉不扭捏作态,径直朝他走去,“傅先生,东西准备好了吗?”
傅寒峥将半截未燃尽的烟蒂掐灭,嗓音磁性沙哑,“想从我这里白白拿走乔家别墅的地契,你就没点表示?”
乔沐婉暗揣揣手心,男人不过寥寥数字,就轻易将她事前准备好的腹稿全部打乱,让她不得不重新组织词语。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偿把乔家别墅的地契还给我,毕竟你傅寒峥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傅寒峥薄唇勾起一丝迷人的笑意,“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虽说乔家别墅的地契辗转落到我的手里,却也是费了一番周折。你动动嘴皮子就想拿走,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乔沐婉美眸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她以为乔家别墅的地契一直在傅寒峥的手里,他却说乔家别墅的地契是辗转才落入他的手里,这般装腔作势图什么?
他处心积虑毁了乔家,难道还会任由他人分食他的“劳动成果”?
“你以乔家别墅的地契为借口骗我前来,实则不安好心吧?”
傅寒峥带着清咧烟草气息的指尖捏住她尖细的下巴,眼中兴味颇浓,“‘骗’这个字也太难听了。如果抛下的诱饵不够诱惑,鱼儿怎么会上钩呢?”
乔沐婉攥住汗津津的手,半眯着眸子打量他,“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把乔家别墅的地契给我。先是投下诱饵,然后一步步引诱我前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傅寒峥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加意味深长,“乔家别墅的地契就在抽屉里,你凭本事去拿。”
乔沐婉红唇轻翘,眼神魅惑动人,“为了让我放低姿态主动去讨好你,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傅寒峥看着女人眸光潋滟的模样,喉结微微滚动,“阿婉,你想空手套白狼,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了!”
乔沐婉心里暗暗咒骂他一遍,面上却不动声色,“傅先生,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欲望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傅寒峥表面上看似衣冠楚楚的,给人一种禁欲寡淡的感觉,但只有她知道,他是一匹透着野性的狼。每次兽性大发的时候,那种暴力的冲撞简直要将她全身的骨头撞碎。
每每思及此处,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傅寒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似乎笃定她不会走,“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没有人逼你。如果你觉得委屈,现在就可以走人,我绝不拦你!”
乔沐婉心里委屈得想哭,心里暗暗给傅寒峥扣上“衣冠禽兽”的帽子。
他明知道乔家别墅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却拿来当做筹码,着实卑鄙!
如果牺牲色相就能拿回她想要的东西,反倒是她占了便宜,但心里的骄傲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傅寒峥,我挺看不起你的,真的!以前你最不耻这种肮脏的交易,现在你却活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傅寒峥心里满满的挫败感,“阿婉,我从来没有这么费力去讨好一个女人,还每次都碰一鼻子灰。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乔沐婉拉开抽屉,抽屉里果然放着乔家别墅的地契,她心里难掩欣喜,“我拿回原本属于乔家的东西,应该不算偷吧?”
傅寒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本离婚证书,语调意味深长,“我们已经离婚了,好像没有非把乔家别墅地契还给你的理由。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乔沐婉美眸微敛,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原来是别有居心。拿着把乔家别墅地契还给她的幌子,逼她复婚,机关算尽,步步为营。
“傅少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可是你逼着我签下离婚协议书的,你忘啦?”
当初苏柒柒出了意外,傅寒峥气急败坏,怒提离婚,转身就把她送进了监狱。往事种种,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