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几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弯腰观察齐北崧,满脸写着为之奈何。
只是洗个澡的工夫,齐北崧就横在沙发上面朝里睡着了,程几知道他出差归来很累,又喝了酒,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说好要送我回去的,”程几有些委屈,“现在该怎么办?”
附近停靠的只有一辆区间小中巴,莫说程几不知道,就算知道,末班车也早开走了。
齐北崧所说的四辆汽车钥匙都放在大门口的鞋柜上,均是豪车,也应该都有油,但程几不能碰。首先他没有驾照,其次碰了与偷车有何区别?
他抢过齐北崧的车,但那次是为了救人,别无选择。
齐北崧不骑摩托车,更没有电瓶车、自行车之类的代步工具,所以想离开蓝色天际小区目前只有靠步行。程几还没傻到要走回去,这儿距离长康医院少说十公里,等走到目的地天都亮了。
此外他出来时太着急,分无分文,也没手机。
他轻推了一下齐北崧,那人连眼睛都没睁,只把睡袍领口拢了拢。
程几叹气,愁容满面地坐在沙发角上继续缓慢地擦头发,看着人家睡。
而齐北崧根本就没睡!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他浑身的血液都往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去了,又涨又硬几乎是发痛,就算想睡也硌得慌!
他是用全身的意志力在与本能抗衡并假装平静,要维持眼球在眼皮下不动,还得保持呼吸平稳,可是控制不了肌肉紧张,控制不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癫若狂地跳!
他在拖延,他在耍赖,他在利用程几。
沈子默利用的就是这一点。程几对待他认定的“好人”有一种无底线的温柔,他明明知道界限在哪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到了委屈自己的地步。
比如现在,他很着急要回长康医院,完全可以把齐北崧强拉起来,逼着他开车送他回去,即使对方喝了酒。
——齐北崧酒量极好,那一小杯低度威士忌对他来说就是润喉。
可程几不会,连推摇都是轻的,他体谅齐北崧长途飞行的疲劳。
齐北崧知道自己还不算是他的好友,而沈子默也不配当他的兄弟,那么程几对待兄弟会怎样?把命送给人家吗?
齐北崧又吃醋了,吃从未见过的人的醋,他发誓只要自己在,就要阻止任何人当程几的兄弟,当姐妹也不行!
程几又轻推他一下,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别装了。”
齐北崧太小看程几的洞察力了,他毕竟曾经受过训练,虽然没怎么干过刑侦和审讯,好歹旁观过。
“不用装睡,我肯定不会强迫一个醉鬼开车的,你傻不傻?”
这又轻又软的一句话差点儿让齐北崧溃不成军,他猛然坐起一下子掀开程几,拔腿就往主卧走,重重摔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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