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5面瘫脸,声音不咸不淡。
“桃秘书,我在跟老板汇报要紧事务,你可以,从她身上下来吗?”
桃花精不,就不。
什么要紧事务是她不知道的?别以为她不知道,0275贯爱装模作样,假公济私,独占陛下时间。
更别说同样身为女性,她特别喜欢跟他们陛下亲亲抱抱,陛下都没有说不行,这些臭男人就喜欢多管闲事!
“0特助,你别以为你老冷着脸我就怕你,死闷骚,略略略。”
0275持续面瘫:“身为老板身边第一门面的桃大秘书,一言不合就喜欢人身攻击,看来距离被辞退的那天不远了。”
老树精一贯的和事佬,清咳一声,“小桃儿,快从陛下身上下来,你这样成何体统?”
作为近期刚从人间入职的新员工,陆凌白衣携剑,瞧着挺有杀伤力的,却在众人间没有多少发言权,只能眼巴巴看着这几个家伙你来我往,并看着同样升职,却成为了老板贴身执事的塞尔维安,走过去,勾着桃花精衣领将人带下。
别人教育桃花精,都只敢打打嘴炮,就塞尔维安因为不懂男女忌讳,所以会动手,桃花精在这位ai手中屡次吃瘪,立马道:“走光了!别拽别拽,奴家长脚了,自己走!”
塞尔维安还是单纯了。
桃花精在他松懈之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像是八爪鱼一样,长手长腿盘在茯苓身上,直到站在最后的公爵大人深蓝眸光一动,终于出手了。
桃花精眼瞧着自己抱了个空,顿时横眉竖眼,西方世界来的你了不起,会魔法了不起?我还会妖术呢!!
几人眼神一触即发。
“好了。”
茯苓将即将开始战争叫停在摇篮中。
这几个家伙每天在她眼前争风吃醋已经成了常态,她偶尔会看个热闹,但偶尔也会嫌麻烦,更别说,她脑海里旺财也跟着叫嚣不断。
【打起来!打起来!】狗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茯苓自然知道今天众人到场,不是凑巧。
“说吧,你们来都有什么事。”她挑眉,掐灭烟头,将支在办公桌上的腿放下来,塞尔维安垂眸,非常妥帖的将桌布铺平,而公爵大人则取出雪白手帕,把她指尖蹭染上的灰色,一点点擦净。
站在最边上的陆凌看到这一幕,酸得仿佛吃了一百个柠檬,同样身为茯苓曾经的攻略目标,夏泽可以自然的站在她身旁,而他,尽管如今成为这里的核心成员,但不比其他人抢占先机,被排挤到了最外围,不过,每每和茯苓眼神相遇,陆凌心中的酸涩都会奇异的被安抚下去。
人类世界和系统机构的时间流逝不相同,他不知道用了多久时间才来到她身旁,又或者说,为了来到她身边,这一路踽踽独行,他早已见过绚烂的美景,也见过破灭的废墟,心态今非昔比,再严重的打击都毫不惧怕。接下去,哪怕要用更久的时间等待,又有何妨呢?
塞尔维安铺好了桌布,变魔术的放了几座烛台在桌上,鎏金色的烛台上妆点着各色蜡烛,他回答茯苓,“为了庆祝主人荣登神位,我们为您准备了惊喜。”
说起这件事,公爵大人,陆凌,塞尔维安和桃花精,目光纷纷一变。
后来,听到他们准备的惊喜,茯苓表示这件事——
只有惊,没有喜。
因为众人觉得茯苓如今已经成了万人之上的主神,便开始操心起来她的私生活,搞了一个古代后宫才有的——翻牌仪式。
没错,就是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普通的接触了,还想要更深层面的不可描述,茯苓面对着一排被叩在案上的朱红色牌子,陷入了长久而深沉的思考。
以夏泽为首的众人等候在门外,给茯苓思考的时间,几人也说好了,今天没被翻到没关系,下次一定!
帝王还有三宫六院呢,所以神又怎能逊于帝王?一周有七天,他们一二三个人,一人两天还可以给茯苓放个假,真是再好不过了……才怪!
塞尔维安低声道:“塞尔维安需要侍候主人,无论何时何地。”
——并且,塞尔维安想,他的胸肌和身体,大抵不会让主人失望,目前应该考虑的是,该在脖颈上打上怎样的蝴蝶结,才更讨主人喜欢?
公爵大人身高腿长,一身黑衣,嗓音薄凉,淡漠凌驾众人之上,“作为丈夫,与妻子共度每个夜晚,天经地义。”
——身为这里活得最久的,夏泽垂眸,他这冗长的一生,光是一角便足以妻子翻阅。
陆凌握着剑柄,终究是没这两人那般自在,“我……我是来赎罪的。”
——他一身罪孽,难以赎清,所以,翻他吧!请不要怜惜他是一朵小莲花!
0275幽幽停在这群不要脸的人身后,被老树精强行拉住,“0特助,动怒伤身呐!”
桃花精撇嘴,这一个两个三个的,小仆人,不死者,臭道士,还有那个死面瘫,都是大尾巴狼,但她小桃花就不一样啦,他们才不知道,她把那些牌子全换成自己啦!
陛下呢,翻一张是小桃花,翻两张还是小桃花,桃花精忍不住捂嘴偷笑。
但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因为大家都没想到,他们在门外等了许久。
才发现——
茯苓把牌子一掀,带着旺财甩手跑了!
至于接下来?
当然是追妻火葬场。
扬了骨灰也得追呀!
茯苓面对翻牌选择题,选择弃牌。
海王大忌——
破坏平衡。
望周知:)
但平衡什么的,她其实一向不在乎,毕竟站在至高点上的神,需要在意人类才会在意的事吗?不过,为了避免接下来的争风吃醋,她拨弄时间线,施施然的从“现在”走向了“过去”。
事实上,有些事她还没有解决完,有些场子,从什么地方丢的,就该从什么地方找回来。
【爸爸,我们去哪儿——】事实上,旺财还没有问出来,就被人打断了。
“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轰隆一声,磅礴大雨将窗户玻璃洗刷的愈发明净,窗内,茯苓回过神来,执起昂贵咖啡,不咸不淡的酌了一口,没有塞尔维安泡的好喝。
她歪着头,放下咖啡,指尖将耳畔的发丝拂开,在热雾中抬眸看向对面之人,红唇恶劣一弯,直奔主题:“——不好意思,翻倍了,一百亿。”
“???”
对方口出狂言,楚夫人骇在当场。
一百亿,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当钱是纸做的吗?
心里的吐槽要多少有多少,但不等楚夫人开始以势压人,就发现眼前人已经起身,楚夫人下意识觉得自己也不能坐着,跟着起身,却接着听到空灵飘渺的戏谑。
“因为,你买的,是神的爱情呢,biu——”
茯苓伸出指尖,打了小手枪,恶作剧态度一览无遗。
楚夫人脸颊迅速变成猪肝色,没想到自己四十多岁的人,有一天竟然被个女孩三言两语戏耍了,她也终于明白这件事再无转圜余地,便匆匆上车。
当轿车灯光照亮前方的窈窕身影中,楚夫人目光冷酷,眼神狠辣,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一个冷静的念头,冷不丁道:“撞她!”
“给我撞她!!”
司机执行命令。
却偶然看到,那名即将被撞的少女转过头,扬起唇角,美丽又恶劣。
宛如戏弄人间的……神。
刹那间,轿车方向偏移。
伴随着剧烈撞击声,车头重重地嵌入墙体,爆炸声紧随而来。
火光冲天。
旺财:【……爸爸心情如何。】
茯苓并未看向那边。
哗地一声,她支开直柄黑伞,笑吟吟道:“这回爽了。”
但她想,她似乎还能更爽一点。
鹤双燕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诈尸”,他似乎被困在了时间的轮回中,又重新变回了楚未,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但转念想到那糟心的未来,他想尝试一下。
所以鹤双燕跳了窗户,从家里跳了出来,疯狂的跑,冒着大雨,浑身湿透了,终于跑到了茯苓面前。
少年扶着膝盖,一副茯苓曾经偏爱过的模样。
眼前,华灯初上,烟雨朦胧。
身旁,轿车起火,滚滚浓烟。
充斥着毁灭和重生的味道。
极端美丽,极端矛盾。
鹤双燕失焦的眼神快速聚焦,“茯——”
但还没等他说出来,茯苓直接斩断他所有的希望。
“你终于来了。”
她把玩着伞柄。
听到对方语气中的玩味,鹤双燕浑身开始寸寸僵住,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攥住了他的心,他突然迫切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只能头重脚轻听着茯苓的声音,清晰穿破雨声和风声——
“有些事可能短信说不清楚,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一声——”
“我们,分手了。”
她眼波妩媚又薄凉,笑吟吟的审判他。
“毕竟,我呢,是不会爱上一个骗子的。”
鹤双燕脑海中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终于认出了这是神的恶作剧。
他眼眶通红,嗓音嘶哑。
“你才是,你才是骗子!!!”
瞧,失败者的愤怒,只是无能狂怒,多绝望,多好看呀。
茯苓低笑。
笑声越来越猖獗。
雨夜中,她随手甩开黑伞,仰着头,任由雨丝亲吻着瑰丽的面颊,眼尾摇曳着一抹石榴红,烈艳似火。
“对!我是骗子,那又怎样!”
她承认了!她承认了!鹤双燕明明是该狂喜的,想让所有信仰她的人来看看这女人才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她所谋划的一切都始于复仇,她对你们毫无爱意,可他心中却一片凄凉。
因为她笑:“你又能奈我何呢?”
那烈艳似火的神灵朝他轻蔑一瞥,转身离开。
你能奈我何呢?
你又能奈我何呢!
我只是将万千个“我们”曾经经受的付诸于你身上,你就承受不住快要崩溃了吗?
受不了。
也得受着!
鹤双燕碎发被汗水打湿,弯下的腰无论如何都直不起来了,情绪剧烈波动以后,所有被压抑的感情突破最低限度阈值,他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望着不远处,很快被男男女女们簇拥起来的红色身影,看到有人同样冷淡的瞥过来,鹤双燕认出其中之一是塞尔维安,是曾经的执事ai,更看到了眼熟的0275等人,他全部的骄傲自尊,没来由的,终于彻底坍塌于地。
是啊,他又能把她怎么样?
她是白昼,是黑夜,是炽日亦是月亮,而他,是濒死之人,是连日月都厌恶的漆黑墓地,被困在时间阴影的轮回中,潮湿阴暗的,向绝望生长。
于是——
渺小而又卑微的罪徒们,只能仰望着她从微末走向巅峰,仰望着烂漫人间、寰宇万物,皆臣服于,神灵的那片猩红裙袂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