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离开蔡府后找到吕布,向吕布要了五百士兵,不顾蔡邕阻拦便入府装书。
看着一箱箱书籍被抬上马车,蔡邕痛声疾呼:“郭嘉劣婿,竟行如此强盗之事,老夫羞与你为伍,将女儿许配于你真是个糊涂的决定啊!”
郭嘉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安慰道:“岳父大人,以后您会明白小婿的良苦用心!”
一万册书籍整整装了十辆马车,郭嘉让士兵连夜送往洛阳,由于此时吕布和李傕、郭汜等人还未决裂,所以车队一路上并没有遭到阻拦。
书籍的事情搞定,接下来只需要搞定蔡邕了。
次日朝会上,王允和吕布在前排主持,刘协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这时刘协才意识到,他想要的皇权并没有如期而至,权力不过是从董卓转移给别人而已!
王允和吕布一文一武,又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两人相互需要、相互盘结。
在王允重新调整了朝中重要岗位之后,突然对郭嘉说道:“郭军师,如今长安已定,你在长安的任务已经结束,本官要你速回洛阳,将皇城内外修葺一新,准备迎接迁都!”
郭嘉听到王允说话时命令的语气十分不爽,这分明是第二个董卓,但看在他是貂蝉义父的份上,勉强原谅了他。
“是!下官即日启程返回洛阳,迁都之事定能如期而至!”
郭嘉虽然口头上答应,但心里却另有打算,他拿下的洛阳则能轻易拱手相让,等皇上回到洛阳,让你们看看如今天下到底谁说了算!
接着,郭嘉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王允:“启禀皇上,蔡大人年迈,又恰吾妾产子,下官特意替岳父呈上辞表,请皇上准许?”
刘协抬眼望着王允,等待王允做决定。
王允听后心中大喜,由于文人相轻,他一直看不上蔡邕,加上朝中大臣都私下夸赞蔡邕的女儿有文才,而自己的女儿经常被贬损,所以巴不得蔡邕辞官滚蛋!
但作为主理朝政的大臣,王允为了表现自己重视人才,看了辞表后假意问道:“郭军师,蔡大人也在朝堂,为何他不自己提交啊?”
众人皆疑惑地望向站在大臣中间的蔡邕,只见蔡邕出列,缓缓走到台前,神情有些恍惚。他望着王允坐的椅子,那是董卓曾经坐过的,突然情不自禁发出感叹:“唉,一代枭雄,物是人非啊!”
蔡邕的语气中还带有一丝惋惜,郭嘉直呼不好,这不就是史书中的桥段吗?不行,必须立即阻止!
“岳父大人,朝堂之上,只有天子,没有枭雄,慎言啊!”
然而蔡邕不识趣,竟然坚定答道:“昔日董卓乃枭雄,天下亦不乏枭雄!”
王允顿时勃然大怒:“董卓国之大贼,几倾汉室。汝为王臣,所宜同忿,竟怀其私遇,以忘大节!如今天诛罪臣董卓,汝反生伤痛,岂不共为逆哉?”
说完,王允对一旁的吕布说道:“速速派人拿下!”
吕布对大殿外大喝一声:“来人,捉拿贼党蔡邕,收于廷尉,以待治罪!”
眨眼间,两名披甲护卫冲进大殿,将蔡邕双手反扣,就要带走。
郭嘉立即上前阻止:“且慢!启禀皇上,司徒大人,吕将军,下官之所以替蔡大人递交辞表,正是因为他已神志不清、精神涣散啊!”
“神志不清?”众人听到郭嘉的话大吃一惊,“蔡大人博学多才,怎么会神志不清啊?”
“郭嘉,此中有何隐情,你快详细说说?”刘协突然开口问道。
“回皇上,昨日宴会结束后,我与岳父在府中对弈,按理说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结果我连赢三局,那时我就发现他不对劲,后来通过谈论经史才确定他真的神志不清了。根据我的推测,他可能屈身于董卓时遭受严重折磨,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当董卓一死,他兴奋过度引起了癔症,以为董卓还在世,所以才说出刚才那番言不由衷的话。况且他已年过花甲,请皇上赎罪啊!”
刘协听后认为郭嘉说得有几分道理,但王允知道郭嘉能言善辩,不相信他说的鬼话,而且想用蔡邕来树立自己的权威,坚决要将蔡邕押入大狱!
此时,蔡邕恢复神智志,为自己辩解道:“皇上,下官一时失志,说了不该说的话,真是罪该万死。然而汉史修编工作尚未完成,下官请求接受刻额染墨、刖足之刑,以续写汉史!”
蔡邕好友太尉马日磾也急忙上前替蔡邕求情:“皇上,司徒大人,蔡邕乃旷世奇才,知道许多我朝之事,应当让他续写史书。并且他忠孝之名显赫,无缘获罪,杀之岂不有损天威?”
“太尉此言差矣!”王允对马日磾反驳道:“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执笔史书。”
郭嘉看王允一心想要置蔡邕于死地,于是又说道:“如今蔡大人他已经神志不清,即便有心著书,恐怕也无力付诸行动,下官以为还是饶了他,放他跟我回洛阳颐养天年吧!”
郭嘉一边说着,一边瞟了吕布一眼,吕布读懂了他的意思,心里琢磨了一下,接着对两名护卫命令道:“先放开蔡大人!”
“吕将军,你这是何意?”王允疑惑问道。
“经过刚才一番辩论,本将认为蔡大人遭受董卓压迫导致神志不清之事属实,所以没有追责的必要。再说了,他已经辞官,发发牢骚也没什么危害,难道天下每一个说闲话的人都要被抓起来处死吗?”
吕布此举,一是做个顺水人情拉拢郭嘉;二是在群臣面前塑造知情达理的好形象,以便笼络人心;三是向皇上和众人展示,自己虽然和王允走得近,但并不是完全听从王允,自己跟王允不是依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这一刻,王允真正感受到了吕布并非任人摆布之人,他还有更大的野心,对吕布不能掉以轻心!
王允无兵权,只能眼睁睁看着蔡邕逃过一劫,此时的他暗自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削弱吕布以及原董卓部下的兵权,把一部分兵力握在自己手中。
散朝之后,郭嘉在吕布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奉先,感谢你派兵帮我护送书籍,今日你又帮了我一次,他人必将归还人情。对了,明日我将离开长安,你自己多保重!”
吕布拍着郭嘉的肩膀笑道:“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