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主降临在我处”?
难道菲利贝特神父真的认为神是存在的吗?还在现世中有了实体并且被他喂养?亦或是……
何枝想到菲利贝特神父提供的那些奇怪能让人类发生变异的香料,想起韩量描述的处在黑暗之中口水滴答的怪物。一种模糊的猜想浮现了出来,而她的心脏也随着猜想的清晰而开始感到惊惧狂跳。
像是印证何枝的猜想一般,在若有似无的圣歌吟唱中,逐渐夹杂着呼哧呼哧的,属于野兽的粗重鼻息声。
菲利贝特神父所谓的“主”,不过是他制造的,似人非人的怪物!
“随我去见我主,祂会给予你审判,给予你惩罚和净化。”菲利贝特神父抓住何枝的手腕,强硬地将何枝拉扯出告解屋。
何枝跌跌撞撞地走在他的后面,被他用力一扯摔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能感觉到在她得上方有什么东西紧紧地盯着她。而那东西得呼吸声之大,像是风箱抽拉发出得声音。
何枝忍受心底的害怕,哆嗦着身体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
菲利贝特神父抬脚踩住了何枝的后背,将她重新踩趴在地上,声音宽容温和:“你应当尊敬我主。”
何枝的额头屈辱地抵在地上,掐紧了自己的掌心。
她勉强抬眼向上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黑色十字架,这十字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呈现冷硬的黑色,又隐约反射着猩红的光泽。
十字架之下堆满了人类的白骨,十字架之上的铁链锁着的不再是受苦受难的耶稣,而是一只倒吊着的巨大蝙蝠!
蝙蝠足足有一个一米八的男人高,黑色的翅膀紧紧包裹着自己,身体上下布满了坚硬油亮的绒毛。而当菲利贝特神父发出声音时,那双翅膀竟然缓缓打开,里面蝙蝠的身体上,竟然有一个头发花白、双目紧闭的男人的头!
何枝的喉咙颤动着,在极度的惊恐和恶心下,生理性的想吐。
这又是一个从人类变异成怪物的存在!
“菲利贝特,这次你为我带来了什么贡品?”蝙蝠身体,有着花白头发的男人头颅缓缓张开了眼睛。
他居然能说话,还是条理清晰地说话!而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居然和菲利贝特一模一样,简直像是翻版的菲利贝特神父。
慈祥和蔼的男人头颅下,连接着是蝙蝠的身体。如此割裂诡异,但菲利贝特却称呼对方为主,真情实感地供养着对方。
“主,这次我带来的是一个异教徒。”菲利贝特神父语气谦卑地回答:“她不认可您的存在,她怀疑您传播给世人的真理,她拒绝对您的供奉。请您审判她、惩罚她,给予她净化。”
怪物的眼睛中浮现慈悲怜悯的神情:“让她上前来。”
何枝被菲利贝特神父揪住头发拽了起来,她被强硬拉扯着,推到了十字架之下。
何枝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滴答到了她的头顶上。倒吊的怪物神情如同神职人员一样圣洁慈悲,嘴里却滴滴答答地流出了腥臭的口水。
菲利贝特神父将何枝推到十字架后,便立刻向后退去,站在怪物被铁链限制的范围之外。
何枝急促呼吸着,看十字架上被铁链锁着的蝙蝠怪物飞了下来。他的铁钩一样的爪子落在了地上,蝙蝠翅膀张开,向何枝倾来。
“不要反抗,孩子。在我的怀抱里,你将得到至高无上的欢愉,我将净化你,赐予你永生!”
蝙蝠的翅膀如同遮蔽天空的帷幕,重重叠叠地将何枝包裹了起来。这是一个死亡拥抱,可以想象十字架底下的那些白骨,也曾经被这只怪物张开翅膀抱住。
然后花白头发的男人头颅伸出长又尖利的獠牙,咬向何枝的脖颈!
“砰!”
“砰砰砰!”
何枝一直没有反抗,一直在拖延时间。她就是在等这一刻。在怪物抱住她,咬向她的瞬间,从笔记本空间里掏出了亚当斯夫人给她的手枪,抵住人头和蝙蝠身体连接处连开手枪,几乎打空了弹匣。
血花炸开,怪物发出嘶吼声,蝙蝠的翅膀剧烈颤抖着打开一条缝隙,何枝趁乱跑了出来。
菲利贝特神父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生意料之外的变化,他愤怒地大喊:“你竟敢伤害我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何枝抬起枪射击菲利贝特神父,但对于没接触过枪支的她来说,能开枪已经是极限了。她完全无法瞄准五十米外,并且正向她高速移动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等蝙蝠怪物抱住她接近她时才开枪射击的原因。
落空,落空,落空
何枝开了三枪,次次落空。而菲利贝特神父五官扭曲疯狂地向她不断靠近,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就要抓住她。
何枝当机立断转身就跑。她早就看好了逃跑的路线,她要在菲利贝特神父抓住她之前跑进告解屋里然后锁上门。即使无法找到让告解屋上升回到教堂的方式,也能够阻挡菲利贝特和怪物一段时间。
告解屋就在一百米外,只要能跑到,她就暂时安全!
然而她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菲利贝特神父几乎只花了几十秒的时间就追上了她,抓住她,然后将她从距离告解室几米的地方拖了出来。
“再跑啊!你再跑啊!”菲利贝特神父因为怪物的受伤而陷入癫狂,他拖出何枝,将她的头往墙壁上狠狠撞击着。
“啊——呜!”何枝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被撞得头破血流。力量悬殊下她完全无法挣扎,只能勉强伸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遭受重创。
手背被撞得皮开肉绽,鲜血从手背和头皮上流了出来,弄得到处都是。她像条死狗一样被菲利贝特拖着,走向蝙蝠怪物的方向。
蝙蝠怪物的脖子被何枝连射数枪,留下了一圈的弹孔。血从弹孔处流了出来,将它的蝙蝠身体染成了红色。
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应该死亡的伤害,却只对怪物造成了重创。它的伤口蠕动着,将子弹一颗颗地挤出,叮叮当当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