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宁唯忠心情一直不好。
不为什么?就只为眼下全城都在热火朝天般议论着南怀枢收学生的事情。
想当初,他设法在南怀枢伤药中动手脚,害他差点成了瘸子。后来更是设局害他被赶出书院,彻底失了名声。
然而自己以为费尽心机,已将南怀枢逼至绝路时,他却忽然奇迹般东山再起了。
不单治好了腿,而且更被平城百姓视作名师,追着求着南怀枢收下自家孩子。
这些也罢了,偏偏事情还传到老院长耳中,于是一向闲事莫理的他为了这事,今日竟然将自己以及胡进才一道叫到松山阁,毫不留情面般狠狠训斥了一番。
而且话里话外,都在影射自己比不上南怀枢。
也是因为这一番话,令宁唯忠记起了从前老师在生时,也曾说过自己天资心性不及南怀枢,没想到事隔十多年了,自己竟然又被拿来与南怀枢比较……
于是后来纵使离了松山阁,宁唯忠却还是越想越气,只巴不得找点什么东西好好发泄一番。
正好胡进才也一肚子的怨气,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到酒楼喝了个酩酊大醉。
此刻,醉眼懵松的他眼见邬青莲迎了出来,不知怎么的?一幅幅往事竟突然涌上心头……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十几年前受不了苦日子,最后竟抛夫弃女,转身嫁给南怀枢为妻。
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会憋着一口气,费尽心思回到平城?
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要不是她,自己根本不需要再受今日的羞辱!
宁唯忠正想得眼红,邬青莲却忧心忡忡走近:“相公!你怎么喝酒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宁唯忠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多年前她绝情绝义,头也不回离开的情景……
于是,他猛然一挥手,推开对方:“别碰我!”
邬青莲一时不慎,竟被他当场推倒在地。
这时,宁晚晚也闻声赶了出来,见到这般情景,不由得又惊又怕:“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邬青莲却摇了摇头:“娘没事,赶紧去找人把你爹扶回屋。”
须臾,宁晚晚与下人将宁唯忠扶进屋后,邬青莲才慢慢从地上兀自撑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方才摔倒时竟然擦破了手掌。
扶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她愣了好一会,才蹒跚着一步一步走向内屋。
次日午时,南棠正拉着夏妍一道在铺面打扫,那卢有为却准时出现在了她眼前。
须臾,望着眼前厚厚一叠的精美图纸,南棠简直心花怒放,然而……
“南姑娘,在下已经找到工匠打造这些物件,估计六日左右便可全部完成。”
什么?帮画图纸就算了,居然还替自己找工匠打造物件?
不对,难道又想从中赚自己一笔钱!
可自己手里的钱还要留着进药材呢,绝对不能再任性胡花了。
于是南棠强挤出一脸的笑:“这个……恐怕不好再劳烦卢大人你了。”
“不劳烦。”一眼看穿南棠心思,一心紧记某人吩咐的卢有为立马拿出另外一张纸来,“对了,这里还有一份物件的价格清单,南姑娘可以先过过目。”
居然连价格清单都准备好了?
明显就是吃定了自己!
苦笑着接过清单,南棠却只是略略看几眼便收了起来……反正看不看都一样,大冰山明显的就是想借机再敲自己一顿竹杠。
而此时,眼见任务已完成,卢有为便迅速告辞离开了。
等卢有为身影一消失,南棠便立马拿上图纸以及那份物件价格清单,风风火火的赶去找胡掌柜。
她要找胡掌枢替自己好好掌掌眼,看大冰山这回又从自己身上刮去多少钱?待日后他再有求于自己时,就可以趁机敲他一顿,让这些钱物归原主。
这样做……一点也不过份吧?
对,就这么办!
只是到了胡记药铺,胡掌柜的话却让南棠彻底的懵了。
据胡掌柜所说,不但图纸画得大气,就连那些物件所列价格也比市面整整低了一成左右,看来若此事不假的话,南棠绝对是遇上贵人了。
告别胡掌柜后,南棠心底却直嘀咕……
难道是那卢大人算错帐了?
还是说,大冰山忽然良心发现,要借此补偿自己被坑的租金?
南棠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最后见距离去王府的时间差不多了,便索性不想了,直接抬腿就往王府赶。
也不知是不是渐渐习惯了练习?还是说昨晚泡的药澡起了效用?今日在练飞针时,南棠竟觉得轻松了不少,胳臂也再没有了前两日又麻又痛的感觉。
最让她兴奋的是,有两次飞针竟然扎中了目标!
虽然扎得极浅,但终究还是命中了目标~如此看来自己前世针灸术没白练,到底还是派上用场了。
而暗处,看着南棠欢喜得又蹦又跳的模样,萧言淡漠长眸间隐隐闪过一丝暗芒……
终于练习完,南棠志得意满般一步跨出了襄王府。
看来,再多练习些日子,自己的飞针就足以对付那些街头混混了。
正想得高兴,一总角幼童忽然举着冰糖葫芦撞了上来!
南棠本待生气,但对上幼童笑嘻嘻的圆脸,顿时没了脾气,反倒还蹲下来替他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小弟弟,下次走路可要小心点……”
只是话音未落,南棠却觉得周遭气氛骤然一变。
先是地面隐隐传来颤动,紧接着她便听到路边有人冲着自己惊恐大喊躲开!
然而已经晚了~
抬眼处,一匹宝马正风驰电掣般朝她方向奔来……甚至于那马蹄扬起的灰尘,已随风扑到了南棠脸上。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下一刻南棠想也不想,一手搂起还懵然不知的幼童,另一只手摸出一把银针便朝俊马双目掷去!
银针刚出手,南棠便将幼童护在怀中就地一滚!
与此同时,耳边陡然响起了一阵嘶鸣之声……看来是自己得手了。
只是不等南棠从地上爬起,便被人迅速拿下,反剪双手推到了一道紫色身影前:“爷,人拿住了。”
南棠还没回过神来,下巴已被对方重重一把捏住:“就是你……伤了小爷的马?”
声音很年轻,轻蔑中还带着点傲骄,南棠不由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