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穿进人群中。
医生们看到是许秋，连忙自觉分开一条路。
很快，许秋就带着屁股后面的唐安挤了进来。
病房内，汤姆森正在给老太太进行各种详细测量。
如手术前后臂围对比、水肿程度比较等等……
“与术前相比，上肢的周径缩小了足足有两点三厘米。
“肿胀沉重感也明显减轻了，而且皮肤也逐渐恢复了弹性！”
汤姆森显得很是吃惊。
他有想过超级显微技术在应对淋巴水肿方面卓有成效。
但也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这都等同于是立竿见影了！
“许秋来了。”
汤姆森听到身后的动静，看了许秋一眼。
他脸上带着微笑，让出一个位置道：“如何，超级显微技术处理淋巴水肿，比常规手术要巧妙多了。”
许秋上前查看。
这一次汤姆森做的是淋巴-静脉吻合。
除开手臂外，颈部深处、足部等位置，也进行了淋巴回流通路的重建。
效果显然丝毫极好的。
手术后的皮肤，颜色、温度、质地都有明显的改善。
不过，许秋还是能找出不足之处的。
那即是汤姆森的常规缝合有待加强！
超级显微缝合都在皮肤深处，许秋看不到。
但，皮肤表层的缝合，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细看也问题不大，但用显微镜观察的话，边距、针距都没有做到完全一致。
结果就是，部分缝合口存在着张力差异。
也并非完全对齐。
当然，这属于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对病人的恢复没什么影响。
而且也不会有人用显微镜去做检查。
没人会这么变态。
“很不错了。”
许秋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汤姆森心满意足。
能从许秋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含金量简直是拉满了。
比协和院长的肯定都管用！
“淋巴水肿手术恢复得快，两周内就能出院了。”汤姆森说道。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病床上的周景芝，笑着道：“今天周教授的清醒时间倒是长了很多。听说从吃完早餐到现在都没什么问题？”
周景芝不是很想回答。
旁边的侄孙女赶忙说道：“是的，昨天术后周教授的意识就是清醒的。今天醒来后，也很精神。”
“那就早点康复。”
汤姆森只能这么说一句。
阿尔兹海默病无法扭转，更无法治愈。
所有的药物，也只是能做到减缓病变进程，针对性地对抗“记忆衰退”“认知障碍”等症状而已。
怎么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好转。
但愿，这次的长时间清醒，不是回光返照的前兆。
不然哪怕是断指再植手术成功了，意义也不大。
不过，许秋却没有想这么多。
周景芝目前的状态算得上是非常好了。
意识也很好。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消息。
“好好养病吧，老太太，我教你的康复活动还记得吧？”许秋问道。
周景芝一听这话，顿时扬起眉毛，道：“当然记得。”
说着，似乎怕许秋不相信，她还让侄孙女取来了训练盒，闭着眼睛在里面摸了摸，仅靠手部触觉辨认物体。
“六角螺帽。”
摸了一阵，周景芝睁开眼睛，摊开手心，里头果然是一枚六角螺帽。
这属于是“复合感觉训练”的一部分。
能通过手部触觉判断物体的各种属性，从而做出推断，这对于手外科病人来说已经是相当不简单的事情。
而放在一个高龄老太太身上，就更显得神奇了。
“很好，坚持训练。”
说完，许秋看了眼手表，道：“汤姆森教授，时间也差不多了，上手术室吧。”
闻言，汤姆森嘴角抽了抽。
虽然下定了熬手术室的决心。
但……真到了这时候，他还是有点发怵的。
在霉国的时候，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一天十台？
咱纽黑文医院整个手外科一天可能也就十台手术！
但，想到许秋的进步速度，汤姆森又觉得坐立不安，硬着头皮道：“走吧，我主要做超显微缝合，这是我的强项。”
“行。不过，你的操作极限大概是多少？”许秋突然有点好奇。
他之前就获得了大师级的超显微重建术。
而且通过任务，将操作极限提升到了零点零一。
不过一直没有现实中的人作为对照，所以也不清楚这具体是个什么水平。
汤姆森则有些诧异：“你还知道这个？”
这算是超级显微外科领域的专有名词了。
操作极限蛮复杂，有机器的理论极限，也有医生借助设备的真正极限……
不过许秋显然询问的是后者。
汤姆森笑容中带着一些自傲，道：“即便是用零点三毫米的设备，我也能缝合零点一毫米的淋巴管。
“等几天后零点二毫米的设备到了，我应该能做到零点零八毫米。”
这是小数点后两位的精度了！
可以说，远远低于人类肉眼的极限。
也超出了常规显微缝合的想象力！
许秋听完，总算对自己有了个大概的定位。
他点了点头，道：“还行。”
“？”
这叫还行？
你会做超级显微缝合吗，就还行！
汤姆森有点来气。
没想到浓眉大眼的许秋，竟然也是个嘴硬的家伙！
……
等许秋和汤姆森两人前往手术室，其他人也陆续离开。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周景芝这才往门外看了一眼。
“这个许秋，倒是个不错的医生。”她苍老的声音响起。
周清雅一愣。
脸上有着错愕。
多年和老太太相处，周清雅很少听到对方夸奖某一个人。
没想到对方居然认可了许秋！
周清雅顿时有些高兴，道：“二姑婆，你也觉得吧？我也感觉许医生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好像就是为医生这个职业而生的一样！”
“你再夸张一点，可以说他是外科圣手了。”周景芝抱着胳膊道。
周清雅只能讪笑。
果然还是这个傲娇且嘴毒的老太太……
明明是你自己在夸人，我附和一句，结果你又不乐意了！
“外科圣手也不是不行。我最近查了查许医生的资料，他在好多领域都很厉害，简直是全能王！”周清雅倔强地道。
这一次周景芝没说话了。
这几天清醒时，她都在听侄孙女念叨这个许秋，了解到不少信息。
直到此时，她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哪怕是自己认识的那些真正的外科大师，以及自己父亲当年的好友、大夏外科之父等天才，也只能在一个领域深耕细作。
而许秋就显得很不合常理了。
他拿出来的每一项手术，基本上都是各科的顶尖术式，穷极多少医生的半辈子，才能精通。
但在许秋手里，却跟倒豆子一样随随便便就倒出来了。
“世界上总是不缺少天才的。”
周景芝哪怕再傲娇，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说完，她突然对侄孙女道：“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一定要来临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