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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狗血虐文里的牺牲品4(1 / 1)

米米盯着每一个老师,很想知道她们的情况。

她问了老师们的名字。

绘画老师叫郑筝,听起来好文雅。

花艺老师叫许仪舟,名字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淡淡的。

攀岩老师叫姜宁,倒是和她欢脱潇洒的气质不相符。

听着这一个个名字,米米陷入沉思。

系统叔叔没说错,果不其然,想要从名字里推断出谁是他们的妈妈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既然如此,那就得知道她们前些年都在做什么。

失去了记忆的妈妈,一定会有一段迷茫的时期,只要多打听打听,一定可以问出来的!

然而,正当米米准备开口时,被系统的声音打断。

【系统慢悠悠道:米米小精灵,如果你再这样,会受到系统的惩罚。惩罚就是,会扣去你所累计的积分,更严重的情况,则会请你离开这个世界。】

米米一下就怂了。

她需要积分,拥有积分,才能找到小精灵真正的妈妈。

是啊,进入这个游戏中,就得遵守游戏规则。

即便她走捷径,打听妈妈的情况或者直接将这个真相告诉爸爸,可这样做合理吗?

原身姐姐从一出生开始,就由井若心照顾,她虽然养歪了孩子,可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现在米米跳出来,着急忙慌地指出她的真面目,太傻了。

没有人会相信。

如果被赶出这个世界,岂不是更不可能救原身姐姐、弟弟和妈妈吗?

米米想明白了,她得慢慢来。

而就在米米沉思之时,井若心也在想办法,她想要将这些年在井若清身上发生的一切给查清楚。

这一次,她必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

一步错,满盘皆输。

先不论她这些年付出的心力,如果事情闹大了,会被白景轩知道的,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井若心决定先和三位老师谈工资。

她不着痕迹地试探,目光一直在井若清身上徘徊。

三位老师回答的语气都很平常,不卑不亢。

在这相处的过程中,井若心诧异地发现井若清似乎对自己真的没有敌意。

这怎么可能?

当年她们母女俩狠狠算计,又在井若清孕期时将她关在地下室,虽没有少她吃喝,但那日子她的心理不可能不受折磨。

如今井若清回来了,必然是知道两个孩子的事情,可为什么——

井若心的脑袋转过弯,像是被乱麻纠缠着。

她立马给自己的母亲张静岚打了个电话。

得知这事,张静岚也是吓得脸色煞白,但她比井若心更快冷静下来。

张静岚让司机将自己送到白家。

刚一进门,她就见到白老太太。

白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却仍旧气势逼人,对待她的态度不冷不热:“是想若心了吧?我早就提醒这孩子,该多回家看看。”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质疑埋怨她为什么贸贸然跑上门。

张静岚笑着说:“若心上回和景轩聊起她小时候在家里画的设计图,听说景轩很感兴趣。反正我正好路过这里,就把设计图和几个娃娃带过来了。”

白老太太牵了牵嘴角:“那就不妨碍你们母女俩了,晚上记得留下来吃饭。”

直到老太太转身走了,张静岚嘴角的笑容才逐渐淡下来。

她与白家老太太本来应该是亲家关系,只是女儿住在别人家里,却没有名分,所谓“亲家”二字真要说起来,还是她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静岚觉得自己女儿怪委屈的,可她不得不巴结着白家。

因为一来,井若心认死理,非要嫁给白景轩不可,二来——他们井家如今还能维持体面,全靠白家。

张静岚这样一想,就说通了自己,她拎着包匆匆往女儿房间走,却不想没走几步,就碰上井若清。

井若清看起来与以前不一样了。

上挑的眉,明亮清澈的眸子,比以前更让人惊艳,但却少了几分戾气。

从前,她与井若清不对盘,只要一见面,井若清就要嘲讽她做第三者的事,当时这丫头那冷嘲热讽的尖锐样与现在见到她的反应呈明显对比。

太反常了。

张静岚愣了愣,随即装作自然地问:“请问若心在哪里?”

“若心?抱歉,我刚来这里,不清楚。”对方说。

“就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张静岚的双眼紧紧注视着她。

过了片刻,对方豁然开朗:“你说井小姐啊?她在玩具房陪两个孩子。”

“谢谢。”张静岚微微颔首。

她去玩具房,找到井若心:“这是她以前留下来的设计图纸和玩具娃娃,你小心一点,别到时候——”

“妈!”井若心着急地打断张静岚的话。

看着井若心急匆匆拉着张静岚出了玩具房的背影,米米小侦探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

这个“她”是谁?

难道这些画和玩具娃娃,是他们妈妈的吗?

否则,井若心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直到将张静岚拉到了小花园,井若心才可以好好说话:“姐弟俩已经不小了,你别以为可以当着他们的面乱说话。这设计图是我画的,娃娃身上的衣服也是我一针一线亲手做的,你可别说漏嘴了!”

张静岚点头:“知道了,你都说因为这事让景轩对你另眼相看了,我还能不清楚这里头的利弊吗?放心,妈坚决不会给你拖后腿。”

井若心没精打采地睨她一眼,又突然皱眉,说道:“对了,你说姐姐的事——”

“我刚才碰见她了。”张静岚的眸光阴冷下来,“她的态度很自然,像是压根不认识我,这不对劲。”

“她会不会是来报仇的?”井若心紧张地说。

“不至于,你想,井若清要是有这么深的城府,当年在家里时怎么总会因为我们而吃亏?”张静岚说,“她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时候井若清只要一受委屈,就咋咋呼呼的,恨不得立马捋起袖子跟她们拼个你死我活的。

她如此喜怒形于色的性子,要是能装成刚才那副模样,那真是电影节都欠她一个影后殊荣。

“妈,你说得轻巧。景轩很快就会下班,如果见到面,他们俩相认,就没我什么事了。”

张静岚笑道:“慌什么?她当年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现在还是一样。这样吧,你有机会就把她的身份证件扣下来,记下她现在的名字和证件号,到时候我让人去查她这些年做了什么。别担心,你会是最后的赢家。”

张静岚的话并不能说服井若心。

只要是有关于白景轩的一切,都能让她失控,吓得六神无主,没了理智。

她害怕被赶走。

井若心垂着脑袋,心事重重地回屋。

而这时,白老太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

“景轩去庆市分公司出差了。”

井若心一愣:“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一个星期。”白老太说。

井若心再也不计较白景轩出差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而是通过白老太告知,因为此时此刻,她喜出望外。

这能给她机会,解决井若清这个大麻烦。

饭得一口一口吃,办法也得一步一步慢慢想。

目前至关紧要的,还是尽量减少两个孩子与井若清的交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米米已经出马了。

米米跑到老爷子跟前,说道:“爷爷,可以让三位老师住在我们家吗?因为只有两个月的暑假时间,米米想一有时间就上课。”

白老爷子纳闷地问:“你以前怎么不让钢琴老师住在家里呢?”

米米委屈巴巴地撒娇:“每天练钢琴,米米的手指头都要疼坏啦!”

白老爷子最喜欢机灵可爱的小朋友,听了这话,眼底满是笑意:“好,爷爷答应你。以后不想学的,就直接告诉我,爷爷会帮你搞定。”

得知白老爷子竟出了一笔不菲的学费让三位老师留在家中,井若心愣住了。

虽然家里大,可住下来会惹出多少麻烦?

晚上开饭的时候,面对着三位局促的老师,井若心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厨房阿姨准备了一桌子好菜,非常丰盛。

老爷子问了一些有关于孩子学习课程安排的问题,三位老师回答得有条有理,他便满意了。

米米刚要吃,忽然想起什么,对绘画老师郑筝说:郑老师,明天的课,米米想画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洋娃娃。”

郑筝笑了:“可以啊,那子禾呢?”

白子禾说:“机器人。”

“没问题。”郑筝刚说着,忽然觉得脖子微微发痒。

她奇怪地看了一眼桌上:“这里是有菜加了芒果吗?”

厨房阿姨正在盛汤:“是啊,你面前这盘是芒果柠檬虾,但是因为两个孩子都吃不得芒果,看着又闹着要吃,我就提前挑出来了。郑老师,你对芒果过敏吗?”

郑筝的脖子红了,她轻轻抓了抓,柔声道:“现在好多了,只是皮肤会红肿发痒,小时候更夸张,尝一口芒果就呼吸困难,嘴唇肿得像香肠。”

厨房阿姨忙说:“我们小小姐也会芒果过敏,不过因为我给他们分餐,用的是他们自己的餐盘,所以从来不会弄混食物。这次太抱歉了,我下回一定会注意。”

白老太听了,便要求厨房阿姨下回在准备午餐和晚餐前先了解三位老师是否有什么忌口。

本就只是一个小插曲,一晃神就过去了,可米米小侦探却再次陷入沉思。

原身姐姐会芒果过敏,郑老师也会,难道郑老师是他们的亲生妈妈?

吃了晚饭,井若心拉着两个孩子做蛋糕。

她厨艺一般,平时也不愿意进厨房,但她实在怕井若清会得到机会和两个孩子培养感情,便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蛋糕烤好了,卖相软踏踏的,井若心准备带着双胞胎去玩具房吃。

米米一本正经道:“妈妈,我和弟弟每天晚上要看书的。”

井若心看了白子禾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心中意外。

不过几天而已,米米就帮她弟弟养成了爱阅读的好习惯?

井若心现在可不敢惹这俩小家伙,只好陪着他们去阅读室,边看书,边吃蛋糕。

“米米,这蛋糕——”

“谢谢妈妈。”米米打断井若心的话,接过蛋糕就埋头吃。

这段时间,米米怎么奇奇怪怪的?

好像不愿意搭理她似的。

井若心心中狐疑,随即将更多注意力放在白子禾身上。

白子禾正在看书,小眉头拧着。

井若心舀了一口蛋糕往他嘴边递,他就张嘴接着。

小嘴巴边上沾了奶油,看起来像一只馋嘴小花猫。

井若心笑着擦干净他的小嘴,满脸慈爱。

望着这一幕,米米的嘴角抽了抽。

这个笨蛋弟弟,真是不争气啊。

第二天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井若心一直在暗中观察,未免露出破绽,一开始上课,她就故意跟在孩子们身边一起听,时时刻刻照顾着。

现在米米怀疑,绘画老师郑筝是他们的亲生妈妈,正在紧锣密鼓地侦查验证中。

井若心在边上碍手碍脚,会让她难以发挥。

而与此同时,米米经过观察发现,井若心似乎对每个老师的态度都是一样。

心机可太深了,哼。

绘画课上,米米紧紧盯着郑筝的脸,就像是要将这张漂亮的脸蛋盯出一个小洞似的。

究竟怎么样才能确定呢?

米米双手托着腮,思绪游离到好远好远的地方。

直到一节课过关,她还是没有找到证据。

但课间休息去倒水喝时,她突然有好主意了。

米米跑到井若心的卧室里,拿出娃娃和设计图纸,“哒哒哒”跑过来。

米米跑到井若心面前:“妈妈,这些娃娃可以给我玩吗?”

米米盯着井若心看。

如果这些图纸和娃娃真是她亲生妈妈的,井若心一定会惊慌失措。

但井若心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表情。

她只是笑着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妈妈小时候画的娃娃衣服,后来自己用缝纫机做出来的,米米要是喜欢,就拿去玩吧。”

“妈妈好厉害啊。”米米敷衍地说了一句,悄悄将目光落在郑筝身上。

郑筝也好奇地看了看这娃娃和图纸:“米米妈妈,原来你也会画画啊,画得真漂亮。”

井若心笑了笑。

郑筝笑道:“没想到你小时候的想法就这么有创意。”

米米问:“郑老师小时候不画女孩子漂亮的小衣服吗?”

郑筝摇摇头:“其实我不太喜欢娃娃,那个时候我喜欢小汽车。”说着,她不好意思道,“而且我是在初中之后才开始学画画的。”

米米愣住了。

她可以明显听出张静岚的意思,这设计图和娃娃绝对不是井若心的。

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郑老师的。

难道郑老师不是他们的妈妈吗?

“米米,继续上课吧。”井若心收起东西,温声催促。

下半节课,米米陷入了无尽的失落中。

原来当小侦探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米米侦探社刚一开张,就面临倒闭风波!

不过——

毕竟只有三位老师,如今已经排除了一位……

胜利就在眼前!

第二节是花艺课。

许老师看起来冷冰冰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个孩子有点怕她。

难得白子禾不调皮了,米米还不太习惯。

花卉的种类很多,老师一一介绍着,两个孩子全神贯注。

许仪舟纤细的手指轻轻拿起花朵,将它移到另一片土壤中,她的动作——就像是在照顾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一般,透着几分骨子里的温柔。

这个看起来反差很大的老师,是他们的妈妈吗?

米米细细琢磨。

这时,井若心又来了。

她手中拿着托盘,上面摆着一些点心和三杯水。

“孩子们来吃一些点心吧。”井若心温声提醒,又端起一杯水走到许仪舟面前,“许老师,喝杯水吧。”

“我不渴,你先放着。”许仪舟淡声道。

井若心的注意力都在正拿着点心捣乱的白子禾身上,一时没有注意她的话,仍旧将水递上前。

许仪舟没留神接着,温水就倒了出来,溅到她身上。

“抱歉。”井若心连忙说。

许仪舟微微皱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手稍微擦了擦衣服上的水,冷淡道:“没关系的。”

感受着她的态度,井若心的眸光沉下来。

现在就连一个老师都敢对她这么怠慢吗?

只因为她不是真正的白太太!

井若心的眸中闪过一抹隐约的怒气。

而这眼神,很快就被吃糕的米米捕捉到了。

井若心看起来似乎很讨厌许老师。

她们之间难道有什么恩怨吗?

气成这样,难道这个许老师真的是他们的妈妈?

两个孩子在享用点心,而许仪舟仍旧没有喝水,她在悉心照顾花朵。

恰好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不在家,出门的时候太着急,没停好……别人没有我的车钥匙,不好意思。我现在马上就来,麻烦等我二十分钟。”许仪舟挂完电话,转头看向井若心,“井小姐,我必须先回去移车,课程时间能不能后补?”

听见这话,米米非常严肃地站起来,忧心忡忡道:“许老师,车这么重,你能移得动吗?”

许仪舟愣了愣,随即不由笑了一声。

得到井若心的同意之后,她在米米面前扬了扬自己的车钥匙,便快步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米米仍旧一脸茫然。

直到许久之后,米米感慨地对白子禾说:“看来许老师是一位大力士。”

“笨蛋白米米,”白子禾面无表情地看着米米:“移车是用脑子、手、小脚丫、油门、刹车,方向盘……不是用手抬的。”

米米恍然大悟,耳根子连带着肉乎乎的小脸蛋一块儿烧红了。

最近她的脑袋瓜子里装了太多东西,一时间转不过弯儿而已!

可恶,这回让弟弟占上风啦!

等到第三节攀岩课,米米已经累了。

感觉每一个老师都可能是妈妈,但却都有疑点,没办法确定!

有没有什么更快的办法呢?

这时,井若心不见了,该是一个很好的调查机会。

可米米打了个哈欠,无奈地感叹,太难了。

米米垂头丧气,眼尾一扫,弟弟又开始折腾了。

白子禾不能为难画画老师,因为她很温柔,也不能为难插花老师,因为她好冷酷。

就只能为难这个看起来笑脸迎人,但是突然会摆自己一道的攀岩老师。

攀岩老师姜宁和白子禾可是有过节的。

第一节课上,白子禾想了好多办法欺负姜老师,可都被她反弹回来了,如今在他心中种下一个小小的念头——此仇不报枉为小君子。

白子禾要为难姜宁。

他想了许久,胖乎乎的手指头掏了掏鼻子,往前一递:“老师,鼻屎。”

米米的嘴角撇了撇,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五岁的小朋友,果然很幼稚。

姜宁挑眉,扫了他一眼,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动声色道:“去拿纸巾擦掉。”

白子禾理直气壮:“我没有纸巾,而且这样很麻烦。”

望着这一幕,米米叹为观止。

这个弟弟,可真讨厌啊。

好想暴打一顿!

这回姜宁在整理护具,连头都不抬了:“那你塞回鼻孔里吧。”

塞回……

塞回鼻孔里……

白子禾愣住了,随即脸颊涨红。

“米米,开始攀岩了,你今天想不想尝试攀得更高?”姜宁问。

米米兴奋起来,激动道:“想想想!”

自讨没趣之后被冷落在一边的白子禾小脸蛋一板,看起来气呼呼的。

攀得更高,他也想尝试。

白子禾只好灰溜溜去洗手。

手心搓搓,手背搓搓,望着自己满手的肥皂泡泡,白子禾不由沮丧。

这个姜老师可太难对付了,他再也不要找她麻烦了。

因为挑战失败之后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呜呜。

白子禾从卫生间出来,想跑去攀岩室立马加入到她们中去。

可他没跑几步,忽然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等看真切一些,他发现那是他们的妈妈。

妈妈好像是左右张望,从一间客卧出来,小心翼翼地缩到墙角。

这么奇怪。

白子禾想去看一看,但再走几步,井若心却又不见了。

井若心回到自己房间后,心脏还扑通扑通直跳。

她听了张静岚的话,刚才悄悄去井若清的房间看了眼。

井若心设想了无数可能,猜测井若清想如何对付自己,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井若清居然失忆了。

那是从行李箱中找到的身体检查报告。

井若清虽改了名,但报告单上的血型和身高体重等个人信息无法改变,报告可以证明,她的头部曾受过重创,并且据病人口述,她失去几乎全部的记忆。

难怪她对米米和子禾并没有明显的情感外露,难怪她面对张静岚时的眼神没有恨意……

这样一来,所有的疑虑都变得合理。

井若心不怕了。

茶不思饭不想了两天,井若心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天无绝人之路。

既然井若清什么都不知道,那想要将她赶走,就太容易了。

……

一天的课程下来,米米累并快乐着。

吃完晚餐,她跟着白子禾一起回房间,靠在他的双层巴士床上,警告地说:“弟弟,你要是再敢欺负姜老师,小心我要你好看!”

白子禾“哼”一声,把脑袋转过去。

米米早就习惯自己弟弟这傲娇劲儿了,开始苦口婆心地教导:“每个小朋友都该知道,地球可不是围绕着你一个人转的,要是再这么以自己为中心,那姐姐就要好好教育你了。”

米米奶声奶气地,认真对白子禾这样说着。

说着说着,她又靠在白子禾的小枕头上,崇拜道:“刚才姜老师攀岩的时候速度好快哦,一下子就攀到最高的地方,一点都不怕高呢,我好喜欢姜老师。”

白子禾问:“那你喜欢猴子吗?”

“啪”一声,他的脑袋被米米敲了敲。

他揉揉自己的脑门,闷声道:“今天我去洗手,还差点碰见妈妈了,要是被妈妈发现我挖鼻屎的糗事,她一定会笑话的。”

“谁让你自己先调皮的。”米米偷笑,又突然想到什么,“离露台最近的洗手间在三楼,妈妈怎么会在那里呢?”

“她从一个老师的房间里出来的。”白子禾说。

“哪个老师?”米米精神了。

“不知道,反正是离厕所最近的那一间。”白子禾回答。

米米沉默了。

离厕所最近的那一间客卧,好像是姜老师的房间。

井若心去那里做什么?

夜逐渐深了,起初米米只是想要在弟弟房间里玩一会儿,可慢慢地,她累得不愿意动。

她思考了太多的问题,直到眼睛慢慢合上的时候,还在想着怎样才能找到妈妈。

白子禾本来还在搭自己的玩具积木车,忽地发现米米不说话了。

走过来一看,她的眼睛紧紧闭着,睡得好香。

“喂——你为什么睡在我的——”白子禾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得小了。

他扬起头,看了看双层巴士小床的上铺。

……

第二天清晨,井若心发现米米不见了。

她急坏了,满别墅找,生怕孩子是在夜里悄悄跑出去玩耍,被人拐跑。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该怎样向两位老人家以及白景轩交代?

井若心吓得三魂不见了气七魄,快要哭出声。

这动静惊动了白老太太与白老爷子,他们从卧室里出来,得知一切之后,面露严肃。

“去问问子禾。”老爷子说。

井若心这才想起白子禾,赶紧匆匆跑去他的房间。

房门一打开,她愣住了。

米米正睡在白子禾的床上,她眼睛闭得紧紧的,长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大片阴影。

小团子根本没留意到房门被打开,四仰八叉地躺着,睡相没有丝毫防备,唇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井若心刚松一口气,抬起眸,忽然看见白子禾正睡在上铺。

怎么可能——

井若心瞪大了双眼,当初买这张床,是以为孩子喜欢,可以上铺下铺轮着睡,可没想到白子禾就是不愿意睡到上面。

从这张床刚进白家门到现在,他甚至还从未试过爬着梯子上去看看。

这一次,他竟然为了让米米睡得好一些,自己乖乖地爬上去了?

他们姐弟俩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对她很不利。

又是难以掌控的感觉,这感觉让井若心的脸色微微一变。

“到底是姐弟俩,孩子们感情真好。”

“看来禾禾也懂事了,知道照顾姐姐了。”

老俩口笑着拍拍井若心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

可得让孩子们睡个好觉。

……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

这些日子里,井若心一直在部署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上回白景轩说,他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回来,如今已经是第五天了。

如果她再不想办法赶走井若清,那就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今天的课程,我们来进行一场小小的比赛。”姜宁笑着对穿好护具的米米与白子禾说,“只要是与运动有关的项目,我们就应该有竞技精神。而竞技精神代表着,我们想要去争第一,但不是非要第一。”

“成败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过程中勇于拼搏。”

姜宁的穿着很运动风,把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手中还拿着一只小口哨,看起来朝气蓬勃的样子。

两个小孩听了她的话,立马跃跃欲试。

“老师帮你系安全带。”姜宁蹲在米米面前,轻轻系上安全带,“子禾等一下。”

“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白子禾说。

而另一边,白子禾已经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咔嗒”一声响,卡扣推进来,精准无误。

姜宁吹了吹口哨:“开始!”

一面攀岩墙上,一左一右,两道小小的身影正奋力向上攀。

米米动作敏捷,一脚迈上去时,很快就踩准了岩点。

小家伙爬得哼哧哼哧,可有力了,虽然汗流浃背,但眼中闪着熠熠光辉。

而另一边,白子禾也不服输。

他的运动细胞很好,身上有着与米米同样的较真劲儿。

这样的劲儿,使得他必须要执拗地完成目的,只要引导好了,那就是非常可贵的优点。

姜宁站在底下,微微歪着脑袋,面带笑容地看着孩子们。

选择这一行,是因为她闲不住,她喜欢阳光洒在身上的味道,喜欢汗水淋漓时忘记思考的感觉,更喜欢看着孩子们能够在她的带动鼓励下,变得更勇敢、坚韧。

就像现在一样,两个孩子时快时慢,他们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比赛,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分心看向边上的对手,是否被追上不要紧,只需要盯着眼前的目的地。

姜宁笑着,恰好这时余光一扫,她转头看向井若心。

井若心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转眸,又望向攀岩墙上的白子禾。

“井小姐……”姜宁狐疑地看着井若心,只觉得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但井若心却在这时笑了笑。

这笑容淡淡的,仿佛带着某种挑衅意味。

姜宁不解,但还是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继续将视线望向攀爬墙。

他们快要攀上最顶点了。

仍旧不疲惫,相反,还更有力量。

几乎在同一时间,米米与白子禾攀上了最高处。

他们惊喜地对视,转而回头看向姜宁。

“姜老师,我们做到啦!”米米激动地高声喊,“米米和弟弟都是第一名!”

可没想到,就在米米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白子禾的右脚忽然找不到支撑点。

他一僵,脸上出现了惊慌的表情。

井若心屏住呼吸,往前一步。

姜宁抬高声音,提醒道:“子禾不用怕,这不要紧,安全带会保护你。只要继续找到踩点,慢慢……”

她的声音被打断。

一声惊呼。

白子禾的双脚都悬空。

安全带紧紧拉扯着他,将冲击力分散到腰部和双腿。

他被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米米惊恐地看着正处于危险中的弟弟。

怎么办?

要是掉下去,会受伤的!

米米害怕得不得了,没了主意,顿时哭出来。

姜宁慌了,立马向前,想要攀上去接他下来。

可没想到,她突然听见安全带的连接处正慢慢撕扯开的断裂声音。

井若心也往前走了两步。

昨天晚上,她来到攀岩室,悄悄将白子禾的护具做了手脚。

护膝中的海绵被她掏开,拿走一小部分。

而安全带接口处的缝线,也被她用针,偷偷拆开。

只除了白子禾戴的头盔,她没有动。

毕竟白子禾是白家的小少爷,要是真受了重伤,阵仗就闹大了。

她想要得到的结果,就是赶走井若清。

白子禾这么讨厌这个所谓的姜老师,若是在受伤之后,肯定会大哭大闹。

到时候赶走井若清,顺理成章。

井若心做了个深呼吸,紧紧盯着在高空摇晃的白子禾。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只要白子禾能摔下来,她就安全了。

这时,白子禾已然吓得小脸惨白。

他害怕地寻求帮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宁用最快的速度往上攀。

她用尽全力,动作干脆利落,直到指尖可以够着白子禾软乎乎的小手。

白子禾将小手伸过去。

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地面。

终于,大手握住了小手。

“嘶”一声,安全带彻底断裂,被纠缠在白子禾的小腿上。

失重的感觉使得白子禾用力扑腾,他不想掉下去。

“再坚持一下!”姜宁紧握着白子禾的小手,额头上有汗珠滴落,“不要乱动,再坚持。”

她用尽全力,要将他拉上来。

可她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的手心都是汗,掌心里孩子的小手也在慢慢向下滑。

米米哭得小脸蛋上都是眼泪。

可她知道现在不能再添乱,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只好紧紧扒拉着攀岩墙,一动都不敢动。

姜宁撑不住了。

她的手逐渐失去力气。

白子禾的身体慢慢滑落。

井若心期待地看着这一幕,眼中生出几分诡异的期待。

可就在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时,余光里竟扫见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攀岩墙跑去。

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却已经足够让井若心吓得面色苍白。

是白景轩回来了!

就在白景轩飞速奔向攀岩墙的那一瞬,姜宁失去了全部力气。

心脏“突”一下,白子禾失去平衡与支撑,迅速向下坠落。

那是令人窒息的失重感。

然而,等待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就在这一瞬,他被人牢牢接住。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井若心的脑袋就像是在这一刻骤然炸开。

她忘记了思考。

心跳在好久之后才恢复正常,白子禾睁开紧闭的眼睛,看见一双墨色的眸。

是爸爸接住了他。

直到这时,他才委屈地哭出声。

“爸爸好厉害!”米米破涕为笑,高声喊。

姜宁惊魂未定,仍旧后怕。

她一只手握着攀岩墙的岩点,将脸埋进另一只手臂的臂弯。

而这时,紧紧抱着白子禾温声安抚的白景轩仰起头,看向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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