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苏姣姣坚持相信,死神系统一定会帮忙,口是心非她见过太多次了。
【记不住,就看命了。】
但这一次,死神系统特别坚定,宁死不屈—反正苏姣姣不做出格的事情,这副身躯就会永久长存。
除非,复仇对象突然病逝,这倒是会间接造成她进入另一个平行时空。
然而这些都是鬼话,上述情况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比死神系统暴毙一样低。
看命?
苏姣姣恍然大悟,其实怎么样都不会死嘛!
那她就妥妥放宽心,能记多少是多少,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姑娘,大人要过来,婢子替您收拾一下。”只见送走太医的丫鬟,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似乎还拎着个大包袱。
“这什么?”苏姣姣可不认为是那个糟老头子给她的,八成是司迩利差人拿来的。
小丫鬟冲她一笑,放下包袱后,弯下身子逐个挑选起来。
苏姣姣也弯腰仔细瞧瞧,竟然都是些女孩子的东西,包装精美的首饰盒,质地罕见的衣裳,一看便是出自皇宫内院。
“打住,你该不会是要打扮我?”
苏姣姣看了下现在的衣裳,是昨天走前披上的外衫,而头发也就潦草绑了根发带。
可她一向最不喜欢在头上戴首饰,一走路就一晃荡,发出清脆的声响,于生活没有任何益处。
就像她也不懂,为什么女儿家隔三差五就喜欢去逛集市,空手出去,满载而归。
小丫鬟蓦地跳起来,很欢喜地挑了套首饰和衣裳比划起来,喜笑颜开道,“姑娘,快快进屋,婢子包你成为今晚的主角。”
苏姣姣脑子里想的是识海的渊博医学知识;但身体很不听使唤地被推到了一面铜镜前。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端庄地照铜镜,任由小丫鬟轻手轻脚地梳发打扮。
不愧是人要衣妆马要鞍,前一秒还是平平无奇的小家碧玉,后一秒立马就成了个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原主居然这么漂亮?!
连她这个妖,都想娶回家做媳妇儿。
只是这么好的基因,那个渣男都不稀罕。
苏姣姣不是为眼光不好感到愤恨,而是为遗传后代感到苦恼。
秦添其实生的也不错,按理说这俩人的孩子不说第一漂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就是有人不知道珍惜眼前人。
“姑娘,还喜欢么?”
当小丫鬟最后给她戴上绯红的珠链,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苏姣姣一瞬间好不夸张地垂涎三尺,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看丢了魂。
小丫鬟在场也是吓了一跳,苏姣姣看上去是个很不起眼的小女子,一打扮起来何止是个俏佳人,说是祸水红颜也不为过。
而且,小丫鬟好像有见过她。
就在……
哪知苏姣姣沉迷美色很快就出来了,小激动的心情也很快回复平静,违心冷眼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我这灵魂不需要。”
小丫鬟闻言,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
“呃……我改一下。”丫鬟仍不愿意放弃惊为天人的姑娘,若是她觉得招摇,那就换一种粉黛,看上去更自然。
苏姣姣拉过她的手,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钗环粉黛我自己卸了,你去寻一件素点的衣裳。”
小丫鬟委屈巴巴,只好照着吩咐去做了,可就算扒到箱底,也就只有现在穿身上的明黄色最为低调了。
因为其他的,是小丫鬟都意想不到的红色。
红如火,一件还比一件艳。
苏姣姣看到两手空空的人回来,首饰什么的差不多都卸完了,于是细细问道:“没找到?还是没有?”
直觉告诉苏姣姣是“没有”。
苏姣姣直接起身,并且按住丫鬟,“等着,我自己去。”
去找衣服之前,苏姣姣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如果真的没有,那就索性都给染了。
丞相府不差钱,更不会差墨水。
但有一个结果,是苏姣姣没想过的。
那就是秦添会正大光明地来找她,指名道姓和司迩利要求见一面。
前院。
针锋相对的二人,本来都是坐着的,然后司迩利坐不住了。
“司丞相,我给她送衣服,你紧张什么?”
司迩利越是阻拦,秦添就越得意。
那只能说明,司迩利对她的在意程度,丝毫不在于自己之下。
“秦祭司,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存的龌龊心思,我不屑。”
司迩利言之凿凿,全然不知两个小辈的那些事。
“我有什么龌龊心思,司丞相可不要胡说。”秦添嘴角微咧,时不时地张望苏姣姣的身影。
以她的性子,能在一个地方呆超过三四个时辰,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不,一盏茶光景不到,苏姣姣就走到了前院门口。
而诸葛翔恰巧守在门口,不准她步入。
“我找司丞相说点事。”苏姣姣执意要过去,但诸葛翔很反常地态度强硬。
没道理啊。
她印象中诸葛翔不该满脸通红,根本不好意思看着自己的眼睛么,今儿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苏姣姣往左边走,诸葛翔就往左拦着;苏姣姣往右一步,诸葛翔就右挪一寸。
如此反复再三,苏姣姣算是彻底“放弃”了。
“那行,你替我说一句,我没有衣服穿。”
苏姣姣无奈地摊手,诸葛翔一点头,遂继续保持挺直的腰板,目光深沉地看向前院。
苏姣姣就打了个时间差,光速脱了外三层的衣服,和祭司府门口撒泼如出一辙,扯嗓子嚷嚷着:“非礼啊!”
既然在祭司府门口讨了便宜,占了上风,她觉着再来一遍,丞相府又会失意到哪儿去。
事情如苏姣姣预料的一样,没一会儿司迩利和秦添就前赴后继地赶来了。
“这这这……”司迩利气得直跺脚,像热火的蚂蚁来回踱步。
明显是苏姣姣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秦添一眼就看穿了,却没戳破,静静看着后续发展。
“属下没有……没有碰姑娘,一片衣角!”诸葛翔是个传统的武夫,所以没有防着苏姣姣的设计,哪怕人直接把脱下来的衣服甩到脚边儿,他还是淡定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哦?”
秦添果然没让人失望,看热闹不嫌事大,可劲儿地煽风点火,巴不得司迩利对诸葛翔略施小惩。
俩人仿佛事先排练过一样,苏姣姣每指认谴责一句,秦添就添油加醋一次。
本来对诸葛翔充满信任的司迩利,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是选择相信诸葛翔,还是站边苏姣姣。
手心手背都是肉,司迩利还是头一次面临抉择。
“那诸葛兄不妨说道说道,具体细节?看看是否和比这位姑娘—说得更细致。”
秦添会心一笑,苏姣姣顿时脸红得像熟透的蕃茄,随手一掐都能出水。
这渣男,也是个色狼。
苏姣姣一边暗骂原主不争气,一边也暗怪自己有毛病。
叫谁看戏不好,偏生是他。
这下可好,在秦添面前,苏姣姣是彻底地没有反败为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