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为你排除危险。”
陆尘飘飘然地说道,却看着十分严肃,慢慢走到她跟前,专注而又满意地点头。
陆尘指着一间屋子说道,“那里,有不少脏东西,你要看看吗?”
“陆公子,那你排查后,还有危险吗?”
明知道是陆尘在死鸭子嘴硬,可贺婉秋还是笑嘻嘻地没戳破。
“有。”陆尘一脸严肃地说,似乎这处屋子里没一个角落是干净的。
贺婉秋并没有当回事,也是半开玩笑答道,“哪儿呢,就你说的那间屋子?”
贺婉秋一边打听,一边走近。
谁想到就快要到的时候,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拽了她回去,一个转身后就被裹紧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微微一抬眸,正是陆尘。
“陆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贺婉秋条件反射般想尽可能逃离,但也自知力气不够。
即使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或许都抽不开一根手指头,仍旧要在陆尘的怀里蜷缩。
“贺婉秋。”陆尘忽然轻轻喊了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却深情满满,怎样看眼中都是难忘的怜惜。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下颌,如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眸直击她的心房,贺婉秋顿时感觉两颊涨的通红,快赶上西边的落日。
接着她用极细小的声音哼道,“嗯……”
“危险就在眼前,怕么?”
陆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住了她的双手,骨节分明的纤纤十指穿过她的指缝,不经意的一个秋波,暗暗送去了三生三世的不笃。
后知后觉的贺婉秋,尚且没有发觉陆尘指的“危险”竟是他本人。
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倍感轻松,
一个杀手身份,有什么好怕的。
贺婉秋不害怕打打杀杀的东西,甚至完全相反,她还蛮喜欢激烈的角逐。
贺婉秋没明白地摇头,“挺安全的啊,陆公子你在发什么神经!”
陆尘觉得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灰,不知为何,他在她的面前,的确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这本该是缠缠绵绵的情话,说得她心神荡漾,奈何她一个点都没悟出来,叫陆尘着实为难了一把。
“贺婉秋,你听。”
陆尘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了下去,离她的耳朵仅有一寸距离。
但,贺婉秋凝神屏气,除了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愣是什么也没听到。
她不由得纳了闷。
转着骨碌骨碌的大眼睛,她满脸困惑地问陆尘,“陆公子,这儿哪还有其他东西?”
“吧唧”一声响亮的亲吻,贺婉秋只觉得脸涨的更红润了。
陆尘这个吻,实在太措不及防了。
贺婉秋恍惚了老半天,久久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武林一代杀手,偷偷亲吻“毒仙”。
这是什么作派?
贺婉秋甚至觉得这就是个地痞无赖啊,“杀手”不是都不动心不动情么,那又为什么这个吻里面有甜蜜的味道。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贺婉秋作为这其中的当局者之一,看得倒是再清楚不过了。
陆尘喜欢自己,是发自肺腑的喜欢。
可她却不敢接受。
人生漫漫,有谁能保证以后,一定恩爱绵长,情真意切。
贺婉秋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呆滞了良久一动不动。
她在怕,刚才的娇羞是一场大梦;
她好怕,方才的陆尘是逢场作戏;
她更怕,现在的二人不能坦诚相待。
“贺姑娘,意下如何?”陆尘亲完后,直接问了她的感受。
“陆……陆公子瞎说什么,你且自重。”贺婉秋可不愿意承认被夺了初吻。
嘴巴上湿湿漉漉的,糯米般香甜的薄片,才离开自己不多时。
贺婉秋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回味这上头的滋味:爱很美好,但暂时很遥远。
既然世界里的任务是一成不变的复仇,贺婉秋便是下定了决心不惹红尘是非。
哪怕,多个世界,都和同一个人命中注定。
倒不是她没勇气,是时间不允许。
不想陆尘这个泼皮无赖还要给贺婉秋讲解起来了了,“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相遇。贺姑娘以为,在下如何?”
“如何?”贺婉秋揣着明白装糊涂,再好可都要避而远之,谁知道他个杀手下一秒会做什么,是杀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尽管现在看来,陆尘大概率是站在自己这边阵营的队友;可叛变后,或是说突然过河拆桥,到时候受苦受难、收拾烂摊子的可真只有贺婉秋一个人了。
“贺婉秋,装傻可不是你的强项。”陆尘铁了心地问她要一个答案,得不到就绝不罢休。
同样,贺婉秋也是铁了心地不会说实话,因为他的背景,依旧扑朔迷离。
除非—除非陆尘手里有关于她亲生父母的下落,以及自己是什么缘故被贺家收养。
贺婉秋盈盈一笑,眨巴着清纯的眼眸道,“承蒙陆公子厚爱,只是我有一个天赋,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她一边在眯着眼睛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在暗中悄悄掏出了防身用的银针。
只等着,陆尘一个不留神,她可以直接飞入他的几处重要穴道,到时候还不是去留都是自己说了算。
“是—”陆尘鼻子一吸,很快洞察了贺婉秋的心思。
想趁着他想事情下黑手?
那不是自讨苦吃。
从接过“第一杀手”这个身份以来,就没有人能够在陆尘手下占过上风。
即使,贺婉秋是他真心爱过的女子。
想耍心眼儿,那也是绝急不可能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尘更在乎自己的面子。
若是轻易被个女子拿捏,那么无异于生涯尽毁,以后会被接二连三地挟持住。
贺婉秋一面儿笑靥如花,一面儿却心思沉重。
这陆尘竟然和想象中不一样,完全没分心去别的事情上,这让她袖口的银针有点难以运作。
银针一旦离袖,就没有不飞出去的道理;
可一旦没有去该去的位置,那么不该去的位置十有八九都会作茧自缚。
显然,贺婉秋不想看见这样的“名场面”。
“贺婉秋,想偷袭我?还要好几年。”陆尘看破一切,也说破的漫不经心。
正当贺婉秋想辩解一二的时候,却眼睁睁看着陆尘封了自己的穴道,踏上房顶扬长而去。
留滞在庭院的贺婉秋,看着那个头都不回的男子,满肚子牢骚和抱怨无处宣泄。
她在心头暗暗发誓:日后定要让陆尘也尝一尝被抛弃的滋味。
那边的贺二伯还等着贺婉秋回去呢,却根本不曾设想,一个畏罪潜逃的人,被另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给治得服服帖帖。
“轰隆”一声巨响,好端端的晴天说下雨就下雨了。
贺婉秋懒得抬头看天,豆大的雨珠落在她身上,缓缓汇成一条小溪流。
“老天爷,你有没有人性啊!”
终于忍不住,贺婉秋试探性地咆哮,谁知道还真能开口说话。
她感到万分庆幸,还好陆尘留了个念想:给自己开口求救的机会,不然真要给冻感冒。
但这感冒还是不可避免地找上门来了。
贺家人依稀听见贺婉秋的叫喊,赶紧连跑带喘的四处找寻,约莫一个时辰后,总算在小破院发现了受禁锢的她。
“阿嚏!”
贺婉秋刚被扶起来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硬生生把贺家人脸上挨个儿吐了鼻涕。
贺二伯还是最心平气和的,只是这会儿贺二婶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要命地要扑腾上来打人。
后来一问才知晓,在他们找人的间隙里,陆尘杀了贺二婶的小儿子,一个三岁的奶娃娃,是她仅有的亲生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