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赤条条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风采,可现在……
兽宗一群男弟子们要么昂首挺胸,要么微垂着头,女弟子则猝不及防,纷纷啐了一口红着脸转过身去,暗自把昂首挺胸的师兄师弟记在心头。
李长安面露笑意,取出一套衣服丢了上去,不管如何,沃里克成功进阶化形,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陶夭夭被少年提醒过,在暗夜天狼即将化形之时便以转过身去,倒也避免了一番尴尬,许久之后,才轻声问:“好了吗?”
李长安看了一眼已经衣冠整齐的某个狼人,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来,这才发觉掌心早已湿透。
只听风声一动,沃里克,不,李政便已落至身前,风之一道,杀伤力如何不提,但这速度却是绝无仅有的快。
“见过主人,夭夭姑娘。”
李政恭敬行礼,当着数千人称呼李长安为主人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别人或许觉得,他如今也算是道境强者了,认一地玄境修士为主太过丢脸。
可只有李政自己清楚,他能有今天,全靠李长安。
如果不是李长安看中他,和他签订了平等契约,他当初便没机会享用那么多兽丹,无法从那牢笼一般的秘境出来,也就无法晋升四阶。
到这兽宗,那么珍贵的兽神传承,李长安想都没想就给他了,这也成了他再次进阶化形的契机。
机缘,功法,一切尽皆主人所给,天大的恩情,又岂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主人就能报答的。
达到五阶后,化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在李政心中,他更在意的是,终于能帮助主人了。
“嗯,辛苦了。”李长安点头说道。
李政知晓他所说的辛苦为何意,两次渡劫都远超平常,在生死边缘徘徊,一切皆是因为少年沾染到的两个大因果。
“主人言重了,这是我的荣幸。”
“你还挺好看的,快要赶上李长安了。”
少女不是很明白他们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后也没问,反倒赞了一下李政的相貌。
“夭夭姑娘过奖了,还得多谢你当初把我与主人从荒漠中带出来,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有今天。”
“没事,我又不亏,恭喜你化形成功,这便当做贺礼了,不要嫌弃哦。”说着,少女取出一个乾坤戒递给他。
李长安也不知道里面有啥,却见李政一边推辞一边伸手接了过来,道:“夭夭姑娘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以后夭夭姑娘的事,便是我李政的事。”
感应到戒指中丰厚得有点过头的贺礼,李政瞟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又补了一句。
“感情上的事除外。”
“……”
“……”
就在三人闲侃间,许多人上前祝贺,弟子们比较简单,大多只是说句恭喜,长老们就比较大方了,尽皆送上贺礼。
灵兽化形,一生一次,是很重要的时刻,一般不是敌对的情况下,都会见礼。
况且,这李政与李长安关系匪浅,看着他与圣子拉近点关系也是不错的。
退一万万步讲,即便李长安不给面子,单独李政道境层次的战力,便已经足够让他们重视起来了。
对于这种收好处的事,李政深受李长安风格影响,统统笑着收下,坚持的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收获颇丰。
李长安没给他准备贺礼,倒是把已经失去作用的灵兽袋摘下丢了过去。
“得了,你去夯实一下境界吧,好好准备一下。”
“是,主人。”李政点头应下,当即化为一道流风消失在了原地。
兽宗很大,找个暂住的地方很容易,这种事情没必要多问。
如果是平常,他能够慢慢稳固境界,适应暴涨的力量,可在这种非常时期,那便只能苦修了。
修成人身后,《天狼变》中的大多数手段他都能动用了,练习这些,全都需要时间,不容浪费。
打发了有些抢风头的李政,李长安也不再多留,与少女告辞之后,便回了阁楼。
狼王已经化形,接下来只需要李长安将最后一点丹药处理完,就随时可以准备离开了。
……
白云苍狗,转眼间又是半月。
李长安早已将丹药炼完,狼王李政也闭关了一次,苦修《天狼变》,受益匪浅。
在这些天,陶夭夭每天都会来告知他一些消息。
比如,丹青宗人去楼空,余下的弟子长老们聚在一起,意图另立门户,可闹了半个多月还没有定下来,原因是好几位长老都想当新宗宗主,可实力不足,其他人心有不服。
新丹宗建立是必然的事,啥时候成立,就看那群长老们的商量了。
其他的话,尽是一些琐事传闻。
八大圣子中的青阳圣子,扬言要挑战黑白圣子武不凡,结果武不凡根本不应战,一句你不配和我打,气得青阳圣子当场吐血,立下天道誓言此生必败武不凡。
紫极圣子第五轻音,携美出现在北冥禁地岁月山,似有深入禁地之意,与同行女子举止亲密,疑似道侣。
乾坤院两位弟子外出,被一位真我境亡命之徒设下埋伏击杀,乾坤院震怒,发出乾坤杀令,誓报此仇。
令人忧心的是,没有钱骆任何音讯,像是彻底从北冥消失一般。
半月以来,陶夭夭活得就像晚间新闻,每天黄昏时分,李长安都能听到铃铛声响起,然后少女出现,告诉他这些消息,最大程度的让他融入北冥。
……
这天清晨,李长安自觉时候已到,便叫上了李政,一同往陶夭夭目前所住的小院走去,准备辞行。
小院很显眼,都不需要走近,远远的便能看到少女的身影,依旧是那一袭红衣银饰,在那一片绿色为基调的小院中,成了最美的点缀。
少女微弯着腰,似乎是正在打理院中的那颗仅到成人腰间高度的青桐树,举止从容,不急不缓,亦如那林下清风般娴雅大方。
“主人,你觉得夭夭姑娘如何?”
“很好。”
李长安简单却如实的回答,不再给李政发问的机会,迈入向前走去。
少女正专心修理这繁冗的青桐枝干,忽听院门被推开声,抬头看去,见到来人时,惊喜了一瞬又散去了。
这是少年第一次前来小院,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李长安,你们要离开了吗?”
那眼中的不舍,似要滴出水来,李长安不敢多看,微微颔首。
“在兽宗叨扰一月有余,承蒙夭夭姑娘与大家的照顾,本想不辞而别,却又觉得失礼,还请夭夭姑娘代我向宗主说一声。”
“你是我们兽宗圣子,何来叨扰之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离别时,依旧免不了的感伤。”
少女勉强回以一笑,继而又说道:“你有鸿鹄之志,本该如此,只是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可能会回来?”
还会回来吗?
应该会吧,自己在兽宗得到不少好处,承了不少情,今日既已种下因,必有来日果。
李长安点头,肯定道:“会!”
闻言,少女笑了,像是喝了清醇的酒,嘴角眉梢,暖意洋洋。
素手拂过青桐叶,少女朱唇轻启。
“静待青桐花开,盼君叶落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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