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的指尖用了些力气,虽不会捏疼苏容妘,但还是叫她未曾一下便将其挣脱。
苏容妘抬手便要推开他,可手刚抵在他胸膛处,便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
拉扯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将苏容妘脖颈处痕迹尽数展露在他面前,白皙的脖颈上透着这点红,刺眼得厉害。
裴涿邂呼吸都急促了不少,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她今晚回来的时辰,又想到她今日明显要比以往轻松愉快的情绪,即便是他再不愿,却也不得不去往那个方向想。
他深深盯着那点红,一动不动亦是一句话也不说,但苏容妘却是趁此机会奋力一推:“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涿邂未曾被她推动,但还是顺着她的将手松了开。
重获自由的刹那,她下意识便要往后去退,却没注意身后的水盆直接拌了上去,连身子也要向后仰倒。
裴涿邂一直盯着她,见她大有自己摔下去也不会来拉自己的意思,他面色沉了下来,却还是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如此一来,他竟是将她圈抱在了怀中。
这种与在马车之中她的靠近不同,那时他毫无准备,似有羽毛般轻轻在心头荡漾划过,可如今他却似团燃烧正烈的火,想要将她彻底融化在怀中。
可不知怎得,他竟莫名觉得这种环抱她的感觉很熟悉,似做过很多次一般。
苏容妘只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并非是在嫡妹正院中的寝房,忙要从他怀中挣脱,这回她调转了方向,后退几步与他分隔开距离。
“我只是没站稳,并非有意。”
她开口便是解释,这般毫无防备的靠近,她不想叫裴涿邂觉得她是有意勾引。
这这番举动,却是叫裴涿邂觉得她的半点都不愿与自己扯上关系。
他忍不住想,若换成是薛夷渊,她还会这般吗?
可他如今仍旧盯着苏容妘的脖颈瞧,他想,她定然是愿意的,否则怎会留下这种痕迹。
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是自虐般开口:“你为何耽搁这般晚才回来?”
苏容妘呼吸有些急,彼时也察觉到了他盯在自己脖颈上的视线。
她还不知裴涿邂在看什么,只是伸手往脖颈上去摸,在摸到红痕那处,她明显愣怔了一下。
她竟将这痕迹给忘了,方才清洗的时候,也根本没想过这么晚了竟还会有人过来。
这般举动在裴涿邂眼中,便是她已经承认了她与薛夷渊今夜曾亲密过。
裴涿邂喉结滚动,似有什么东西刺入心口之中,疼得明显又剧烈,他终是寻出了一个发泄的方向:“你可只宣穆还在你身边,你、你已做了娘亲,为何还不知举止捡点?”
苏容妘感受到了他的动怒,在一瞬的慌乱后她反应了过来。
裴涿邂是误会了。
想来也是,他怎会觉得这痕迹是他自己昨夜弄出来的。
思及此,苏容妘反倒是放松了下来:“裴大人管的是不是太宽了些。”
裴涿邂喉结滚动,却是被她这话刺激的冷笑一声:“你可知你身为母亲,你做一分,宣穆便会跟着学半分,可你这是做了什么?”
他心口积郁着的不悦与恼怒,尽数宣泄了出来:“你既喜欢与薛统领来往,此事谁都管不得你,自也与我姑娘,即便是不知羞耻夜里与他私会也无妨,可你为何要带着宣穆过去,你们欢好时可想过还有这个孩子?”
他声音不大,却是透着刺骨的冷意。
他嗤笑一声:“你便是这般待宣穆的?不管他学业是否繁重,便拿他做你们偷情的幌子?你若是不愿要他,干脆直接将他交由卢先生来教养,日后再与你没有关系。”
苏容妘手攥得紧紧的,被他这番言语气的胸口起伏着。
“休想!”
她咬着牙道:“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如何去做一个娘亲,我也不会因一己私欲反过来去用他做幌子。”
裴涿邂却是冷笑一声,盯着她脖颈来瞧:“那这是什么,你莫不是要说,这是你自己掐出来的痕迹?”
他向前靠近一步:“若是宣穆知晓,自己的娘亲背着自己做这种事,他会如何想?你若是实在缺男人,我不介意派人去给你寻,你白日里有那般多的机会,为何偏要挑选在宣穆下学之时?”
他这些话听着刺耳极了,苏容妘面色也难看了起来,随着他的靠近向后褪去。
“我要如何,与你何干?”
她咬了咬唇,抬眸望过去:“妹夫之前不是盼着将我快些嫁出去,免得在裴府之中影响了裴府名声,如今既觉得我与薛夷渊有什么,妹夫不应该高兴吗?怎得还生了这般大的火气。”
裴涿邂被问住,却只能在停顿了半晌后道:“是,可我是想要将你嫁出去,而非是纵容你与人无媒苟合,你当初便已经弄出个宣穆来,苏府因你而蒙羞,若你如今在裴府还会再弄出一个孩子,裴府可不不会容忍你如此。”
他声音冷得从寒潭之中吹拂过的凉风,叫苏容妘身子跟着颤了颤。
她喉咙咽了咽,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宣穆算是记在她名下的人,可若是依照嫡妹的安排,她倒是真的将未嫁有子的事坐实了去。
她的手攥紧又松开,将头转到旁侧去,身子紧绷着。
她这番不言不语的模样,叫裴涿邂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额角猛跳了几下,直接道:“除非薛家正式下聘,日后你不准晚上去见他,他若是当真想要教宣穆,直接请入裴府来,裴府后园及大,定是不必铁匠铺差。”
苏容妘一怔,猛然抬起头来:“你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