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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裴大人,你也没这个本事(1 / 1)

裴涿邂看不惯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所有的不安与忧虑仅属于他自己。

可分明这瞎子才是阶下囚,凭何最后焦灼的人成了他?

沈岭垣并不在乎他这似侵占领土般的反应,只是淡淡回:“裴大人,我亦是知道你的。”

他神色未变,在他们之间,他才是更有底气的一方,所以半点不急,即便是被关在此处,仍泰然处之。

他不必去思虑妘娘在想什么,亦不必去揣度妘娘的选择,更不需要长久地处于患得患失之中。

故而他的心思并没放在妘娘身上,只顾着推进之前在长安街时所说的话:“裴大人此时来寻我,应当是已经做了决定罢?”

裴涿邂的手攥握的紧了紧,视线在他身上逡巡。

他细细看其模样身量,便忍不住想妘娘站在他身侧时应当是何种场面。

他不知是不是在这瞎子眼中,自己就当真半点威胁都没有,还是根本没将妘娘放在心上,以至于在此时此刻,这瞎子竟半句不提妘娘。

裴涿邂心中堵着一口气,冷冷道:“你没资格与我来谈条件。”

沈岭垣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空洞无神的双眸随意定在前方:“裴大人自傲,想来是并不将我放在眼中,只是谈条件不论资格,裴大人既强占了我的妻子,想来也唯有用裴大人在意的东西来交换。”

“你们还未曾成亲,你有何资格唤一句妻子?”

裴涿邂冷嗤一声:“沈岭垣,如今已过去五年,万事皆有变,即便是你们从前当真有情,你又凭何这般自信,当真以为妘娘还在意你。”

沈岭垣却是在此时轻轻笑起:“妘娘是否在意我,裴大人难道还不知晓?”

他分明在阐述事实,好似觉得裴涿邂这话问的有些荒谬可笑。

裴涿邂的面色有些难看,也是因沈岭垣看不见,才算是让他不算失态,保住了颜面。

“不过是有些前情罢了,是人都会变,她当初选择你,也只是因为未曾遇到过旁人,你怎知这五年的时,不会让她改变心意。”

他言语之中满是轻蔑:“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模样,竟还如此大言不惭,不过也是,你如今也看不见你自己究竟是何种的狼狈。”

沈岭垣未曾被他的话激怒,亦未曾因这几句言语而自艾,反而回问了一句:“若妘娘当真对我已了无情意,想来如今裴大人便不会在我面前说这些。”

他语调缓缓:“裴大人如今的模样,才更像是输不起之人,若当真是有底气,想来裴大人如今应当是好吃好喝招待着我,即便是我目不能视,也恨不得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你与妘娘是何种恩爱,最后再看似宽宏大度般,让我与妘娘说上两句话,也是让妘娘亲口告诉我,我与她之间再无可能。”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可你没有,裴大人,你如今不还是要坐在我前面,说些气急之下挑衅刺激我的话,妄图让我自省、痛苦,最后与你一样,挣扎在其中。”

裴涿邂面色已彻底阴沉下来。

他想杀了他,就在此处,让世上再无此人,亦在无人可用这种言语来挑衅他。

他的手攥得紧了紧,声音阴鸷可怖却又莫名显得苍白无力,不愿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一派胡言!”

“是吗?”沈岭垣不咸不淡反问一句,倒是大方承认下来,“不过换作是我,我确实会如此,否则如今我也不会还有心思规劝你放手。”

裴涿邂心口之中似郁结堵着一口气般,更觉得这话便是专程嘲弄他。

依他所言,不就是他自认为胜券在握,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种杀人诛心之言?

裴涿邂强忍着要将他就地斩杀一了百了的冲动,维持着仅仅剩的体面,冷声道:“我与你可不同。”

沈岭垣却淡然将话接过:“是,你当然与我不同,若你但凡真有几分像我,想来妘娘对你定会比现在更和善些。”

裴涿邂眸中闪过一瞬的寒光。

在他此番言语中,自己在妘娘心中,竟是连他的替身都不如。

裴涿邂额角青筋猛跳两下,冷笑一声,不过是指尖微抬,旁侧守着的随侍便直接一脚揣在了沈岭垣胸口。

沈岭垣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前,即便是能多少听到些动手时衣袍带起来的风声,可仍旧来不及躲,硬生生抗了下来。

随侍的力道很大,他连人带椅子皆往后栽去,胸肺之中的疼让他眉头紧紧蹙起,缓和了好几口气,这才终于抗过最猛烈的那阵疼。

他半躺在地上,手在旁侧探寻,这才撑在地上,将身子坐直,大致对着方才动手之人的方向道:“可否劳烦搀扶一把,我有些使不上力。”

裴涿邂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心中却不觉半点痛快。

方才他脑中一闪而过妘娘生气的模样,似是可以预见妘娘知晓此事时,该是何种反应。

他微抬下颚,随侍便上前两步,一把将沈岭垣拉起,顺带着将椅子也翻正过来。

沈岭垣探寻过去,触到了椅子扶手,这才顺着坐了下来。

“裴大人这般失礼,我不怪你,想来也是我此番言论说中了大人心中所想罢。”

即便是生生挨了这一脚,他仍旧不露半点怯意,甚至言语也未曾收敛。

在他平静和煦的面容上,似是藏匿着淡淡的疯意,就这般对峙着,不退让半分。

“只是你说话太过难听罢了,吵了我的耳朵。”裴涿邂居高临下俯看他,“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妘娘重感情,如今才愿意理会你,你当初既扔下了她,如今又哪里来的脸面见她,我若是你,便早早躲离,绝不出现碍事显眼。”

说到此处,沈岭垣面色才终是有了些许的变化。

似是怅然又似的懊悔:“当年的事,想来裴大人也曾派人去查过,但我与妘娘分别的因由,裴大人应当并不知晓,这才会这般说。”

“裴大人以为是如何?是我贪生怕死,还是我寡恩薄情?但当初我与妘娘分别乃是迫不得已,镇南王究竟是罪有应得还是遭人构陷,裴大人定是比我要清楚,事发突然,我能尽力护住妘娘已是不易,可惜还是弄丢了她,再难重逢。”

他仍记得当时妘娘在马车之中漏出一张面色苍白的小脸,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

世子于他是主君、是知己亦是挚友,他不可能扔下世子就此逃命而去,不忠不义白读圣贤之书。

可他不能让妘娘与他一同陷入危险之中,马车离开只是,他派了人暗中护着,可后来马车遇伏,护卫抵敌吃力,到底还是跟丢了马车。

他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没必要亲自来此与裴大人言说此事,但我既寻到了妘娘,便一定要亲自来接她,全我当初承诺,我也曾想过,若是妘娘不愿与我离开,就此放手也无妨,但事实证明——”

“裴大人啊,妘娘在你身旁这般久,你不照样还是没本事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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