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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凌身体不好後,张麒常来看他,他也不会长呆,只跟关凌聊个十来分锺就走,不过每次来都要带些吃的,无论是入口即化的粥还是松柔香喷的糕点,都要带一些来。

关凌不愿lang费他的心意,来了就打开盒子,和张麒一起吃一点。

他对张麒无意,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愿意对他张麒哪怕坏一点,反正这个比他年龄差近十来岁的男人不声不响地还靠近他,他也不想扮著黑脸非装恶人不受好。

张麒不娶妻生子是他自己的决定,关凌所能做的,就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如果他喜欢跟自己相处,那麽给他点短小的时间,他还是能做到的。

商应容也不是对此不计较,相反,这老男人计较得很,张麟一来,这人晚上就会不怎麽吃饭,睡在就上也故意要哼唧,非得关凌把他给抱住了才塌实,停下那些细小的动作。

其实这样的商应容也还算得上可爱,不摆脸色,不一声不吭,不快了就表达出来,还要讨温存。

就这方面,商应容还真是毫不吝啬把也最弱势的一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入冬时,何暖阳突然生了场大病,把李庆吓得六神无主,如果不是关凌何鑫他们撑著他,他肯定比何暖阳倒得还要快。

李庆在外大男子主义了一辈子,和何暖阳在一起近四十年,没让何暖阳工作过一天,足以看出他xing格上的专断出来,可也只有临到何暖阳的事上,他不是极qiang,就是极弱的偏激反应就全出来了,这次何暖阳倒下,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谁敢对何暖阳不客气,他就敢对谁不客气的气势了,时光之手的力量太大,他太过於害怕失去何暖阳,以至於何暖阳一不抬起眼对他说话,他就惶惶不可终日,冷静理智全离得他远远的。

何暖阳的突然昏倒是脑子里长了颗小瘤,被开瓢抢救过来後,又过了足足三天才醒过来,他这一醒过来,李庆就哭鼻子,鼻涕都擦在了何暖阳身上的被子上,害得何暖阳真想翻个白眼继续昏过去。

何暖阳这一病,以前还时不时跟朋友要溜达出去过过所谓自由生活的李庆是一步都离不开何暖阳了,连关凌嘲笑他他都懒得理会了,有时关凌要是嘲笑得他太过,他就瞪他,但回头该怎麽粘著何暖阳他就怎麽粘著。

李庆在生活上其实是完全依赖何暖阳的,何暖阳一不在,他连自己的内裤都找不到,何暖阳不安排他吃什麽,他吃什麽都觉得不对劲,用关凌的话说就是何暖阳要是真要死,还不如带著了李庆一起走,免得他不知道要怎麽活。

关凌这麽说的时候,何暖阳还跟关凌黑了脸,乐得李庆这次在旁边津津有味看戏,欣喜的眼光直往何暖阳身上溜,看著何暖阳的眼神就像看著他最心爱的小qing人。

相对何暖阳这把年纪了还要为李庆cao心,关凌觉得自己比之要好多了。

商应容现在是个没脾气的,人也认真塌实,放在身边真的很好,去哪都不用愁,他总能替你安排好,不用你动脑子,更好的是,半夜有体温在侧,人也睡得塌实些。

因著何暖阳闹了这麽一出,关凌和何暖阳一合计,找了个只有一层楼的大院子,一人各分了一半带著另一位住了进去,彼此算是个照应,何鑫空闲时也可以过来陪陪他们,商凌他们过来住的话也有房间,多来几个朋友,也还是有空房间的。

这天商凌下班带了姜航来,姜航下厨给大家做饭,商凌在旁边也有模有样地帮衬著,何鑫在旁边削著苹果看著他们。

说是看,其实是盯,何鑫打小少年老成,商凌和姜航在他眼里就是弟弟,不管工作上的事,在私事上他总是有点担扰他们,担心他们做不好。

但姜航确实是个手稳的,何鑫削完水果,见姜航有条不紊,也就放心地出了厨房。

把果盘摆好,他坐到何暖阳身边,跟关凌说:凌舅舅,商凌以前不是会做饭吗?

是啊,一直会做啊。

那我看他刚拿个小刀都快要砍了自己的手。

那是姜航惯的关凌挑起嘴角笑。

哦何鑫点了下头,又接著说:那也不能太惯了,不能让姜航一个人累著不是,不让别人做,两个人分工的好

什麽累不累关凌招手让何鑫过来会他身边,人一落坐,他就拿手敲何鑫的头,笑骂:你赶紧结婚生孩子,看你脑袋都迂腐成什麽样了?姜航给他做饭吃,晚上商凌就给他捏肩捶背,这都是正常的家庭生活,你有什麽看不惯的?

何鑫被教训也不恼,反而是抬眼看向他亲舅,问何暖阳:舅,我是不是真得结婚了啊?

何暖阳翻了个白眼,你说呢?你同学的孩子大得可以搞大小姑娘的肚子了

何鑫一听,哦了一声,那我想想。

何暖阳哼哼一声,没说话。

何鑫想到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也快要生孩子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事今年解决啊

说到这,再也不敢评价商凌姜航什麽了,单身憨贵族的何鑫先生只好佯装有事,躲进了厨房。

厨房里,商凌从背後抱著姜航,靠在姜航的肩上,一脸平静,听著此时的姜航回过头在跟他说话何鑫觉得商凌的脸是他从没见过的从容平静,他就那麽看著这两个人,在那麽一刹那间,他觉得这世间万物都可能瞬息万变,但这两个人肯定会就这麽过一辈子。

因为透过他们的眼睛的他们的灵魂,好像都长在了一起,成为了融和的一体。

这天关凌早上起来听见商应容咳嗽了一声,他有些不放心,量了商应容的体温,又让他吃了预防感冒的药,想了想,他又下厨去煮了姜汤。

他很久没下厨,姜汤做到第二遍才有了以往的水平,他端去给商应容的时候,商应容喝到一滴都没剩。

当天下午商应容还是有咳两句,关凌跟何暖阳姜虎他们打牌的时候听到咳嗽声,不由多看了商应容几眼。

李庆见了就挖苦他,有本事就一直装著啊,装到入土

他又掐关凌的软肋,只是李庆从来都是个bao躁的,很好招惹,可关凌人来只玩yin的,谁刺他他都满脸笑意,於是这次也照旧,笑容满面地看了李庆一眼,等李庆回过头,刚撇了下嘴,打出一张牌,本想自摸的关凌就把牌糊了,激得李庆顿时就瞪大了眼。

关凌胡了牌就让秦天天来替他的位置,他拉了商应容gan脆去了医院。

现在做全身检查非常简单,一上午的事。

关凌的身体是无可奈何了,就是平时要多注意点,别劳累,还能拖个一二十年,虽然说商应容身体要比他好,但经过何暖阳的事,关凌觉得这年头什麽事都可能发生,所以gan脆做个全身检查要安心些,尽管前一个月商应容还刚做过。

检查全做完了,带商应容做检查的副院长刚松了口气,院长就来了,院长不放心,请著商应容又做了一次,综合了一下报告,说应该就是个小感冒,药效到了,明天就能没事。

一路折腾,商应容一声都不吭,关凌久病成医,跟医生从头到尾都能参与讨论,讨论完,他也被拉去做了上检查,所以加去的路上关凌拉长了个脸,觉得商应容不识好歹,但回过头一想,想想这也是商应容关心他,於是一下车,就把不悦抛到脑後了。

人就是这样,上了年纪,总是有足够的聪明记著好的,忘记坏的。

关凌是个擅长忍耐的人,一般而言,他难受的时候是谁也看不出的。

商应容看了他这麽些年,总比一般人要了解关凌得多,关凌在chuang上多翻个身,他也能判断出关凌的身体状况来。

所以关凌这天晚上仅翻了两个身,他就开了灯,用调理jing油给关凌的後背按摩了大半夜,直到关凌再次睡著。

关凌以前受过的枪伤在早些年没什麽太大的影响,只是现在身体一垮下,反噬就来了,时不时地就会抽疼一下,让人睡不著觉。

他当然不可能是个跟别人诉苦的人,商应容这点到是帮了他挺大的忙,要知道按他现在的身体仅仅耗一个晚上人就会萎靡得不成样。

关凌当然没想过商应容老了之後对他的作用这麽大,有时他想想过往,也有些发愣,觉得他和商应容全都是奇葩,居然就真的这麽耗了一辈子,其中痛苦无数,欢愉其实真没有多少。

还好老了,两人身上全没了锐气,不再刺伤对方,相处起来也还真是如鱼得水,而也只有到这时候才看出了他们认识了大半辈子的好处来,至少,这世上还真的不会有别人比他们彼此更明白对方是个什麽样的人,他们能揣测出对方真正的心思,彼此之间的生活习惯和规律更是熟之又熟,可以说他们的身体和灵魂磨和了大半辈子,早在不知不觉间,彼此早就习惯成了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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