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转而注视着即将跳绿的交通信号灯的年轻职员自然而然地错过了星宫诗织的表情变化,他的语气甚至还算得上是轻松,“这样公司总应该能够渡过难关了。”
不能这样下去。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简短的文字充斥着她空白的大脑,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像是拥有了生命的咒语,死死地嵌入到她的脑海里。
冷静下来,手指并拢,指尖狠狠地刺向大拇指的指根,她回复来原来的状态,此时信号灯正好跳到绿灯,年轻职员熟练地将车起步,因为路上车流庞大,他大部分的心神都落在注意不剐蹭到周围车辆上。
“那听起来挺辛苦的,这项工作应该要做很久吧?”她似是漫不经心地搭话。
“嗯,也不算辛苦吧,大概今天加个班就能结束了吧。”说到这个,他有些无奈地耸耸肩,“社畜可没有抱怨加班的权利。”
粗略地估计一下,即便之前游戏公司就已经在着手“大。清洗”,但至关重要的病毒数据还没有拿到的话也是白搭,现在距离她离开游戏也就是核心数据的获得也不过两个小时。她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左右,现在已经临近六点半,而且听对方的口气,极有可能真正的工作要放到晚上来完成。
所有细碎的线索聚集起来,齐齐指向一个结果——
“还有机会,可以阻止。”
星宫诗织从对方说出大。清洗时一直攥紧的手到现在才稍稍放松。
年轻职员对城市路况也不太清楚,车上还开着导航,屏幕上显示预计要在二十分钟后才能到达医院。
她已经不能再等了,数据的完全清除是不可挽回的。一点一点流逝的时间更是让星宫诗织坐立难安,但前头的堵车也是愈发严重,简直就是在和她对着干,她眉头紧锁,靠近车门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攥住了衣角试图缓解焦虑。
终于,医院到了。
“接下来的手续就交给我自己来办吧,否则实在是太麻烦您了。”刚走进医院的门,星宫诗织自然地转过身,在游戏里面对这么多智商近妖的存在,应付眼前的职员也是格外得心应手,“您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吧?”
“啊,其实也没有很忙……”职员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直视星宫诗织的笑容,在她的坚持下还是几乎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医院。
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的星宫诗织,在确认他的背影从医院门口彻底消失后,上扬的嘴角也瞬时回归于冷淡,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泛出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冷意,她环视四周,办理住院手续的柜台就在不远处,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星宫诗织轻描淡写似的环视了一圈四周,她缓步来到悬挂在窗口旁的座机前,投下硬币。
自出生以后就没见过面的父亲无需犹豫地就给剔除在拨打名单外,毕竟当初连姓氏都跟的是母亲的。
说起来,许久没联系的母亲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她试探性地按下电话号码。
“嘟——”
“嘟——”
把听筒抵在耳边,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地飘荡,母亲会认出自己的声音吗?母亲她现在还好吗?
尽管后来她似乎已经交了新的男友,但应该……还会记得自己吧?
少女白皙到几乎苍白的手指虚虚地搭着暗红色的听筒。
“喂——您好,这里是佐藤家,请问您是?”
佐藤……
记忆里熟悉的声音配上陌生的姓氏,星宫诗织哑然,她开口,只从喉头翻滚出一个脆弱的音节,“啊……”
电话那头的背景里传来婴孩的哭泣声,接电话的妇人将电话搁在一边急着去哄孩子,接之而来的是妇人温柔如水的话语,“别哭,别哭,妈妈在这呢。”
啪嗒啪嗒,泪水顺着面颊滑下,在下巴处汇聚,在滴滴答答地砸向地面,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没有人察觉到昏暗的一隅里,温婉恬静的少女哭泣得像个孩子。
怎么好端端地就哭了,星宫诗织茫然地擦拭泪水,手背都被打湿。
“喂?是打错了吗?”
“嘟——”星宫诗织垂下被泪水浸润的眼皮,将电话挂断。
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在年轻职员身上顺来的通行证。
那就利用好现有的时间吧,星宫诗织走出几步,而后回头深深地望了眼暗红色的电话,最后就像是下定了决心,大步离开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游戏公司的名字。
出租车司机经验老到,知道现在哪里堵车不算严重,他瞥见星宫诗织泛红的眼眶,联想到了什么,“和父母吵架了?”
“没有。”星宫诗织摇摇头。
比起遗忘,她更希望有争吵。
她已经被父母都完全遗忘了,她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都被迫消失了。
星宫诗织看着车外的风景,又想起不久前她也是这样和乱步坐在后座。
到达游戏公司已经是晚上七点,她小心翼翼地避开监控,靠着通行证畅通无阻地来到实验室门口,和门口的指纹解锁装置大眼瞪小眼。
等工作人员来开门是完全没可能的,她有些焦虑地在门口来回踱步,眼角瞥到了里头没有关紧的窗户,而隔壁则是厕所。
星宫诗织走到厕所,反锁门,打开狭小的窗户,探出头往下看了眼,几十层楼的高度看一眼都觉得头脑发晕,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鼓足一口气从窗户口翻出,小心翼翼地踩着窗台的边缘向实验室的窗台挪动。
高空吹来的寒风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一脚踹开没关紧的窗户,双手抓着窗框的上沿,一个翻身进入实验室。
“你在干什么——!!”组长看到突然出现实验室的星宫诗织,看到她企图再进入游戏,他紧张大喊,“游戏入口就要关闭了!这个游戏已经不能再进入了!!”
星宫诗织走到玻璃门前,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她抬手将玻璃门单向反锁,又摇了摇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说完,她义无反顾地走向游戏仓,将组长的劝告置于脑后。
“游戏入口一旦关闭,你的大脑意识也会锁在游戏里,你会被永远困在游戏里的!!”
背对着组长的星宫诗织双唇张了张,无声地回答——“我知道。”
躺入游戏仓,大脑意识与游戏服务器相连,系统的声音从大脑里冒出来。
“欢迎来到游戏。”】
因为游戏即将进行清洗,所以即便在身为玩家的星宫诗织离开游戏后,时间也没有被重置,只是被暂停在了那一刻。悬立在空中的星宫诗织将一切都纳入眼底,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这个世界都会毁灭的。
“系统,把这个世界与主服务器断开吧。”这是她最后的决定了。
“你确定吗?这样做的话,这个游戏世界则会完全与服务器断开连接,简而言之就是变成了孤岛啊。”】“我知道。”
“而且你也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这些……我都很清楚。”她接着又说,“就这么做吧。”
断开连接的一瞬间,天空被撕裂似的翻涌着雷电,但又在几秒后恢复原状。
时间开始流逝,落于地面的星宫诗织依照着地图上的人物图标缓缓地走向标有江户川乱步】的红点。在下一个街角,她看见了惊慌无措的江户川乱步,看到她的一刹那,他如释重负般地向她奔来,披在肩头的披风卷起连连弧度。
一步之遥时他拥星宫诗织入怀,“太好了。”
她还是回来了。
“嗯,因为还有周六的约定啊。”星宫诗织笑着应答。
“真是输的彻底啊。”目睹一切的太宰治像是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转念想到这样一来妄图通过星宫诗织进入现实世界的家伙就应该失望了吧?他恶劣地笑起来,走向天台,故作安慰,“看起来是失败了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也毫不逊色地反击,“只是有些可惜而已。”
居然放弃了现实世界心甘情愿地桎梏于这片虚幻中。
他看向太宰治,“但这不是唯一解。”
空荡荡的客厅里电视机还亮着,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现插播一条消息,先前的游戏被困系列事件已经得到解决,最后一位被困游戏致使陷入昏迷的玩家在被送入医院抢救后于今日凌晨大脑死亡。该名受害者姓名为星宫……”
某位妇人啪地一下关掉电视,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看吧,过分接触虚幻最后都会分不清真假的哦。”
周六,星宫诗织如约和乱步来到他乡下曾经的家,尽管那里因为多年未有人光临而到处都是灰尘。两人花了一上午把偌大宅子打扫干净,乱步的额角都渗出了不少的汗水。
“太累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下。”她说。
随后两人盘腿坐在一片荒芜的庭院旁的木质走廊上,手边是热乎乎的可可,星宫诗织捧着陶瓷杯暖手。
乱步冷不丁地叫了声她的名字,“诗织——”
“嗯?”她侧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顺势凑过来,她的双唇覆上两片温热,他的声音勾缠在耳边,又低又软,却又那么郑重,“江户川诗织……听起来怎么样?”
星宫诗织轻笑出声,“那星宫乱步怎么样?”
“都可以啦,我没意见。”他耸耸肩,唇角上扬,“只要能永远在一起就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利用女主的愧疚让她自己回到游戏世界断开连接,完全孤立这个世界。
到这里就结束啦,非常感谢各位的阅读!
接下来是一点碎碎念,当初开这篇文只是把高考后那个暑假里的某个写到一半就没后续的脑洞捡起来继续写,但基本上是没有大纲的。大纲就是很简略很零碎的几句话,所以文里会有些(很多)bug,人物也没有把握的很好,尤其是女主人设(抱歉我之前都是写乙女向的第二人称,所以女主基本没什么特征)也就导致我这篇文的女主基本没人设。
总而言之,很高兴我终于写完一本长篇啦!这还是我第一次写这么长,很感谢各位的陪伴以及评论。
爱你们!啾咪!
pps:俺再推一下新文预收。
《爱意深渊[主咒术回战]》
简介:“我将赐予你神的爱意,用我给予你的爱福泽世界”
以此为目的而诞生的少女,背负着传达神的爱意的使命。
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人类亦或是妖物,都给予绝对平等的爱。
然而过分平等的爱意只会招致不满与妒恨—
“现在的你,又在注视着谁呢?”白发蓝眸的最强咒术师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咒言师末裔拉下衣领,声音清晰而又决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男友都是疯批美人怎么破》
简介:清叶一直认为自己的情感经历普通又平淡得如白开水,与周围身为情场老手的友人们格格不入。友人也安慰她,会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热恋等着她。
直到某天——
友人们发现清叶的前任分别是揍敌客家族的大少爷,来自横滨的某绷带浪费装置以及某位咒术界天花板。
友人:马的,这是平淡如白开水??
平平无奇恋爱小能手清叶:??好家伙,原来我的前任都是疯批。
那么问题来了,面对所有的疯批前任上门请求复合,请问她是选择这只白毛疯批呢?还是那坨黑泥呢?
清叶:我选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