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盐!
入眼的第一个字就让李世民整个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也渐渐慎重起来。
他看的速度要比林深慢很多,逐字逐句的读完,他抬起头,异常严肃的看向林深:“这上面的法子是真的?”
林深点点头:“虽然我没见过实物,但按照逻辑来说,这法子是没问题的。”
“况且.......”
说着,他顿了一下,把鱼篓扒拉过来,放在李世民的面前。
“你看这些盐,就是盐场的粗盐。”
李世民捞起一块,还放入嘴巴里尝了尝,整个人的脸顿时拧巴成一团乱麻。
林深看着,挑了挑眉。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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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千古一帝,这种事也能干的出来。
“这盐还真不错啊。”李世民一边啐着,一边结结巴巴的夸奖了一句。
老汉脸上笑出了褶子。
李世民甩了甩手里的纸张:“不过这是海盐制作之法,这老汉不是本地人吧?”
老汉点头:“对,陛下圣明,我是广州人。”
李世民眼中掠过惊讶之色。
广州至长安,路途遥远不说,也无火车,至于水路......蒸汽船现在还多是军用、商用,并未开辟出水路交通。
“别想了,他就是觉得我比你靠谱,所以先找到的我。”林深没好气说了一句,把李世民的心摸的通透。
老汉一张脸涨红。
他是这么个想法没错。
但.....面对陛下都敢这么说?
他想解释,但是当着林深的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世民尴尬的咳嗽一声,倒是没怎么在乎这个,只是看着这张纸的神情,有些严肃。
“这不是好事?”林深皱着眉头,“你怎么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记得......”
“制盐这件事,应该是由朝廷掌控,若是更换制盐法,应当不会有什么阻碍才是。”
李世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倒是给朕又找了个好差事。”
林深疑惑一声。
李世民轻声说道:“朕答应过观音婢,在洪灾结束之后带她出去游玩,你又给朕找这么一件事......”
林深打断他的话:“你出去玩便是。”
“这虽然是件大事,但也不是离了你就不行的。”
“房玄龄他们合在一起,可是要比你有本事的多。”
李世民摸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
老汉局促的坐在一旁,他听不懂,但这两个人的模样,他们似乎是在说什么大事......
沉默了许久。
李世民点点头:“你说的对。”
“是该放出一个信号,让他们来处理这些事了。”
李世民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你有什么话想带给朝堂吗?我明日朝会之后,就准备带着观音婢出去游玩了。”
林深看了眼老汉,笑着说道:“这事,是利国利民之举。”
“要重视。”
“而且要重赏。”
说着,他顿了一下。
“像我一样,也未尝不可。”
李世民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
“像我一样。”
那就是说给爵位了?
爵位虽然重要,但根本问题还是在于封地、在于分户,在于一个地方掌控的权力。
林深虽然有个楚王的爵位,但他对权力并不是十分的热衷,甚至只是从表面看起来的话,林深和没有封地、分户都差不多。
见过把自己的封地全权托管给朝廷的王爷吗?
林深就是这么一位。
给爵位,不给权力。
只是略作思考,李世民就理解了林深的意思,点了点头:“好,那朕回去之后,再和朝堂上的人商议商议。”
鱼头村。
村尾的一家破烂农户里。
一个皮肤黝黑,但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人,盯着桌子上的鱼虾有些出神。
他们的生活很拮据。
只能靠着赶海捡来的鱼、虾、鲍鱼、海胆、海参之类的渡日。
“你说,咱老爹现在怎么样了?”男人叹了口气,“这都离开两个月了,连一封信也没见着。”
桌子上的妇人瞥了他一眼:“好好吃饭。”
“爹的事你不用操心。”
男人又叹了口气:“盐场之法,就算给楚王殿下,依照唐律也不过二十赏银罢了,对我们来说......”
妇人抬起筷子,在男人的手背上敲了一下:“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
“你往日里那么聪明,怎么就在这件小事上这么糊涂。”
“也幸好你打不过阿耶,不然咱家就要被你败尽了。”
男人抿了抿嘴,没敢说话。
只是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
咚咚咚——
房门被剧烈的敲动。
这正是午饭的时候,怎么还有人过来敲门,是蹭饭的?
妇人放下碗筷,打开了屋门。
屋外是一个年轻的小伙,满脸兴奋,也没进屋,只是在门口就嚷嚷了起来:“冯家大郎,你快去岸口看看!”
“你家阿耶和一辆蒸汽船一块回来了。”
蒸汽船?
男人愣了一下。
有点不能把自家老爹那副落魄的样子,同蒸汽船联系在一起。
“真的,你莫不是在寻我开心?”男人迟疑着开口发问。
那年轻的小伙摇头:“怎么会!”
“是真的......”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子外一阵喧嚷的吵闹声。
男人走出屋门看了过去。
一群人簇拥着他老爹,还有一名官服打扮的男人,一路就朝着他们家走来。
官服?
男人似乎有了些预感,整个人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老汉扯着官服男人的袖子,高兴地呼喊起来:“您看,那就是我儿子,就是他研究出晒盐法的。”
官服男人脸上挂着无奈的笑,看向这位皮肤黝黑的男人,笑着开口:“你就是冯应,冯家大郎?”
冯应点头:“小人就是。”
官服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卷黄帛:“门下,白州鱼头村冯氏冯家大郎冯应改进制盐之法有功,封白州县男,赏银三千两,绢二百匹。”
冯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原地。
官服男人把这卷黄帛塞到冯应手里,拱手笑道:“恭喜了,冯大人。”
冯应整个人脑袋都是茫然一片,看着手里的黄帛,又看了看官服男人,看了看自己的老爹,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