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赢？”
陆涛扬眉一笑，玩味的看着关老爷子。
“对，双赢。我保证，一定可以让省纪委调查组拿到想要的调查结果，让陆副组长你载誉而归！”关老爷子点点头，看着陆涛，信誓旦旦的给出了保证。
陆涛淡淡道：“这么说，只有我赢，何来的双赢？”
“陆副组长真是风趣，陆副组长载誉离开，让浔阳的局面恢复安定祥和，浔阳方面不就是也赢了吗？陆副组长，花花轿子众人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闹得太僵呢？”关老爷子笑呵呵一句，目光继续凝视着陆涛的双眼，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希望，陆涛之所以这么咬着不放，是为了弄到政绩，落一个好名誉，这样的话，一切就好办了。
只要他能拿出来一个能够让陆涛觉得满意的人，然后再给予陆涛一定的好处，一切就可以到此为止。
“关老爷子，抱歉，我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省纪委调查组来浔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一·二九矿难的情况调查清楚，只要任何人踩踏到了纪律红线，那就要一查到底。”陆涛笑着摇了摇头，平静看着关老爷子，诚恳接着道：“老人家，你曾经也是荣誉等身，到了现在，那就该爱惜羽毛，珍视这得来不易的一切，莫要因为最后行差踏错，导致一切成空。”
“你这意思就是没得谈了？”关老爷子听着陆涛的话，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不是没得谈，而是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该去谈。关老你是党久经考验的战士，觉悟很高，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里面的情况。”陆涛平静看着关老爷子，淡淡道。
“呵呵……”关老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嘴角笑容多了些讽刺，向陆涛淡淡道：“陆副组长，你固然是贺老的外孙，可是，你这块金字招牌也不是万能的，你这么做，就不怕给自己找来麻烦吗？”
“我从来没想过打着这块金字招牌去做什么违法乱接的事情，而且，如果因为怕麻烦就不去做正确的事，那才要后悔一辈子。”陆涛不卑不亢的看着关老爷子，语调冷然道。
他听得出来关老爷子这话里的威胁意味，但是，哪怕是威胁，也改变不了他的心绪和想法。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当没见过。”关老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便转身离开。
陆涛看着关老爷子的背影，心中冷笑连连。
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便是这种年纪大了以后，脑袋里只剩下了私利，将私利凌驾在道德与原则之上的家伙。
不过，对方都威胁上门了，看来，他也要早做准备才是。
……
“准备最后的手段吧，他是不会妥协的。”
关老爷子回到关阳东和关建树的身边后，望着关阳东和关建树淡淡道。
“这家伙，态度这么恶劣的啊？”关阳东眉头深锁，咬牙切齿的愤愤喝骂道。
“不要再理会他了，围巾之际，只能走下策了！建树，这件事情你来负责，记住，一定要办得严丝合缝，不能出现一丁点的错误，否则的话，那就真的要就满盘皆输，过去的辛苦，都将变成梦幻泡影。”关老爷子抬抬手，打断了关阳东的话，沉然道。
关建树当即点头，道：“好，请爷爷放心，我一定办的严丝合缝。”
关老爷子点点头，然后有些疲倦的叹息一声，道：“以后都收敛着一点儿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还能有几年的活头，以后，便再也保不住你们了。”
“爷爷您这是哪里的话，您老长命百岁，孙子还要继续孝敬您呢。”关建树急忙道。
关阳东也是陪着笑道：“爸，您春秋正盛，别说这种丧气话，您老一定会活成人瑞的。”
“不能再活了，再活下去，那就要讨人嫌了，要被人骂老而不死是为贼了。”关老爷子摆摆手，疲倦的向一旁走去，靠在椅子上之后，脸上露出了疲惫的倦容。
他是真的老了，稍稍做些费心费力的事情，便觉得身体疲惫困顿不堪。
甚至，他此刻真的都在思索龚老的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关家兴盛了这么多年，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有了，也许，他真的是时候该撒手让他们去折腾了？
是生是死，是好是怀，他距离一蹬腿还有几年？还能看到什么呢？
关建树看着关老爷子闭上眼睛休息的疲倦神态，轻轻叹息道：“爷爷是真的老了。”
“是啊。”关阳东点了点头，旋即眼睛微微亮了下，向关建树道：“建树，其实我们还有另一条路走的……”
关建树愣了一下，有些迷惘的看着关阳东，目光投去时，见关阳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关老爷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脑海中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知道关阳东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让关老爷子去死一死。
若是关老爷子死了，那就是被陆涛给逼死的。
虽然说，陆涛是贺老的外孙，可是，如果陆涛背负上一个逼死老干部的名字，他莫说是贺老的外孙，就算是贺老的亲孙子，那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考虑到事情造成的严重影响，到时候，必定要低调淡化处理，而且，也要对关家做出相应的补偿。
也许，这样一来，事情就会被掩盖下来。
良久后，关建树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他承认，关阳东的提议的确很有吸引力，也确实是另一条出路，而且损失最低。
可是，这样的骂名，老实说，他真的有些不敢承担。
“老爷子不是常说么，一将功成万骨枯。”关阳东眼角抽搐了一下，缓缓一句后，接着摆摆手，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看事情的发展，再说吧。”
“嗯，不会到那一步的。”关建树慌忙点头附和，可是，他的目光确实不由自主的向关老爷子那张密布着沧桑的面颊望去，当看到那满是沧桑疲惫，闭上眼睛，就如已经永眠般的模样，魔念如潮水般涌出，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