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你别动辄就给我玩消失。老子不吃这一套。
我安静的听他的训斥,好久,他终于安静下来:小莲花,我知道你很害怕。
我颤声问:那两个人……死了吗?
“没有。一个右手手指被你打断了,一辈子残疾。一个严重脑震荡。”
我不知道该松一口气大喊阿弥陀佛,还是该抱怨他们怎么没死。
鸭子安静的对我说:小莲花,你回来吧。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一个终生残疾,一个严重脑震荡,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没事了。
鸭子顿了顿,说:“真没事儿了。放心吧。没有我鸭子办不到的事!”
我说:叫光头来接电话。
“莲落!”光头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不相信鸭子的话。他越是表现的无所谓,事情往往就越复杂。而光头是我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人,他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我问光头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他在那边沉默了半天,说:鸭子替你顶罪的。虽然他爸是局长,但也只能保住他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我说:你别给我啰嗦,直接给我说重点。
“鸭子去医院探病,那两个人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鸭子又将他们打伤了。”
“他们说了什么?”
“小莲花……这……”
“我知道了,然后呢?”
“他被公安局记下大过。留了案底,被学校开了。终生留有污点。就这样。”
沉默。
半晌,我安静的对光头说:我明天就回去。
他说:好。
鸭子真正的名字叫左乘寂。因为相貌精致的缘故,我们就恶趣味的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鸭子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惊艳,认识后是纨绔。真正了解后是彻骨的忠诚。
鸭子很有才华,舞蹈,乐器,空手道,不管是什么,只要到他手里,都能给他玩个风转水起。
鸭子第一次跟我表白,是在我们认识的第二天。
那天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身夜里夫假面的cos服,从一颗小树上蹦下来,扔下一只玫瑰花,暧昧一笑: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和我共进晚餐?
有一次鸭子和我谈到理想,他说:我左乘寂以后要成为世界第一把键盘手。然后做全球巡回演出。让世界上每个国家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都来崇拜我。
少年豪情壮志的表情,秀美的脸庞,在我记忆中永远定格。
我想起莲实对我说的那句话:莲落,你是个怪胎。
的确,我是个怪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带来不幸。
第二日一早,顾莫修送我去车站。
我说:哥,你下星期会回来么?
他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考试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他问。
“很好。我很有信心。”我冲他笑笑
“那要加油。”
车子来了。
我拦住他:别送了,我自己上车就好。
穿过马路和人群,上了车在靠窗的座位坐下。
不经意的回头,顾莫修正在马路对面望着我。
隔着人群,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
他的目光就那样直直的撞进我的心底。
黑色的瞳孔里,除了彼此,再也看不到任何物体。
他看起来是那样美丽。即使站在一大群人中,也不能遮掩住他的光彩。
但他的表情很哀伤。笑容间有着让人哀愁的寂寥。
我听见心中某个坚硬的地方突然土崩瓦解了。
抵达s城。
下车后我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狂奔到卞霓的家门口,狂摁着她家的门铃。
她慢吞吞的走出来,见到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忍住心中的战栗,一字一句的对她说:
“卞霓,我完蛋了。我爱上了我哥。我亲哥。”
公元19xx。挣扎。
“莲落,你疯了”卞霓听我说完了之后,呆呆的丢下这句话。
我颓丧的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腿间:我,大概是疯了。
卞霓叹了一口气,递过来一杯水:先喝口水吧,说到现在。
我摇摇头:不渴。
她走到我身边坐下,抱住我,拍着我的后背:莲落,你在颤抖。
我呜咽着:卞霓,我害怕。我害怕真的爱上了顾莫修。
她柔声道:别怕。或许这一切只是你一时的错觉也说不准。毕竟你们分开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见面,又这么亲密,会产生这种错觉也很正常。
我抬起头:真的是这样吗?
她点点头:也许下次你再见到他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我沉默了半天。
半晌,幽幽的开口: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顾莫修。不是以妹妹的身份在想他,而是以一个女人的想法在想念他。
卞霓严肃的望着我:莲落,你最好立即打住这种想法。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这是乱仑!
我怔住了。
乱仑?
卞霓点点头:所以,你最好尽快平静下来,将所有的心思全部转入考试中。
我茫然的摇头:不行,我心里很乱。
卞霓沉默了。
我们靠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她轻轻的开口:你该把精力多放在你的音乐上,而不是这些混乱的事情上面。
我无声的点点头。
“鸭子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该去看看他。”卞霓的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我下午会去找她们!”
她点头:别想太多。事情怎么发展,就由它怎么来吧。
下午,我和鸭子他们碰了面。
当我看见鸭子那张笑的若无其事的脸时,心中不禁酸涩,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他:鸭子,对不起……
他愣了楞,继而大笑起来:小莲花,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娘了。
我点头:娘就娘,反正我本来就是女人。
他叹了一口气,推开我:没事了。已经。
光头和copy恶搞的抹起眼泪: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我被他们逗的笑起来。
能够拥有他们,对我而言,真是一笔极大的财富。
回到我和顾莫修的房子,整个人突然又空虚起来。
躺在床上碾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顾莫修的影子如同藤蔓,在心中疯狂的滋长蔓延。
我觉得恐慌,卞霓说,这是乱仑。
从前,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几辈子都不会扯到关系的。
可是现在,它突然间闯入我的生命,没有任何征兆,就那样清晰而有力的击碎了我心中的堡垒。
我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产生这种感情呢?
难道真的如同卞霓说的,是因为太久没见,突然间亲密,才导致的幻觉?
我不甘心就这样被灌上乱仑的罪名,于是颤抖着双手拨响了顾莫修的电话。
在他的声音传来的刹那,我的心突然猛烈的狂跳起来。
“小落,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他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我不敢说话。怕一出声,就泄露了自己心中罪恶的秘密。
“小落……小落……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我很开心。
可我为什么会开心?难道就是因为他正为我担心焦虑?
“小落……小落,你在听吗?你到底怎么了……”顾莫修的声音随着电波之刺入我的耳膜,贯穿了我的身体。
我惊慌的立刻挂掉了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当我听见他的声音时,早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更加强烈。
我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卷缩在床角。
莲落,你真的疯了。
半夜,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灯就人被打开。
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顾莫修一头大汗的站在门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呆呆的望着他:哥……
他急忙走过来,捉住我的双肩:小落,你没事吧?
我像触电一样,立刻推开他,往床里缩了缩:没……没……没事……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松了一口气一样,往地上一坐: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
我的视线掠过他的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本来白皙的脸孔,因为激烈的奔跑而变得红润,鼻尖上沁出细小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星耀的光芒。
顾莫修,你真的是个很迷人的男人。
他并没有察觉到我的视线,转眼望着我:你那时是怎么回事,打我电话也不说话,害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我尴尬的移开目光,别过脸看向别的地方:没什么……可能是电话不小心拨错了吧。
他听了,索性往地板上一躺:真是冤死了……我可是连夜赶回来的。你说,小落该给我什么补偿?
我笑笑:哥哥想要什么补偿呢?
他故作沉思了一下,继而绽开笑颜:你过来让我打三下。
我愣住,半晌后反映过来,朝他抱怨:我凭什么要被你打?
他诡谲一笑:你要是听话的话,我会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我撇撇嘴,开始动摇。
他继续诱惑:对你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这下,彻底崩盘。
凑过去:哥,什么好消息啊?快说快说。
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顺势往下一拉,我整个人就掉进他的怀里。
“小东西,抓住你了吧!”他笑的得意。
我却笑不出来了。
整个身体如同被电击了一般,不能动弹。
心跳声音大的,似乎响彻了整个房间。
然而,顾莫修不知道我此刻的惊恐,他将我搂的更紧:小落,今天吓死我了。
有一股寒意慢慢从脚底朝身体各处蔓延。血液凝固。
猛地推开他,往后连退好几步,直到背部贴着墙根,才停下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堪:小落……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又朝我靠近,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手朝我伸过来。
顾莫修,你别靠我这么近。我很害怕。
可是顾莫修听不见我心中的呐喊与反抗,执着的伸过双手,再次将我抱在怀里:小落,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停止了几秒钟。
他察觉到不对,放开我,黑眸中尽是忧伤:小落,你是在我讨厌我碰触你么?
我抖索着双唇,脸色苍白。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我回来,你会很高兴呢。
懵然回过神,猛地摇摇头:不是这样子的。
他拍拍我的脸:早些睡吧。
我走到床边躺下。
顾莫修道:我睡地上就可以。
空气中漂浮着尴尬的气息。
我咬着手指头,背对着他躺着。
身后传来咳嗽声。
心中颤了颤。
好久,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从床上坐起来:哥……
“嗯?”他立刻也坐起来,黑暗中他的眼中露出浓烈的忧伤。
我往床里让了让,拍拍身边的位置:上来睡吧,别感冒了。
他摇摇头:不用管我,你先睡吧,我没事。
“我有点冷。所以,你还是上来睡吧。”
他迟疑了半晌,走到床边躺下。
我们背对而眠。没有像从前那样相拥着。
我知道顾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