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颜一路上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就连不善察言观色的疏雨都很有眼力见的闭上了嘴,一路上安静得让人心慌
搭着苏稚颜的软轿在靖王府面前缓缓停下,点翠刚把帘子打起来准备把苏稚颜搀扶下来,就早早守在府外的靖王妃给抢先了
那边的靖王只是站在门内远远的看了苏稚颜一眼,就吩咐着下人把一路把苏稚颜送回来的李公公给请进府中,暂时歇歇脚
靖王妃看着苏稚颜面色惨白的样子,心里一阵的心疼,她都不知道他们靖王府她的安安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先是崴了脚,满是狼狈的被珩之送回来,昨日听着外边的传闻说是眼睛受了伤不能视物,虽然今早看起来好像是好得差不多了
可今日白天还是好好的出了府,结果不声不响的就被带入了宫,最后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任哪个母亲看见了,心中都是揪心的疼
苏稚颜任由靖王妃挽着自己的手,听着母亲的嘘寒问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娘亲,安安想回府休息一下好吗?”
然后慢慢的把手抽了回来,对着靖王妃轻轻的福了福身,“外边随安安的马车一起来的赏赐,就拜托娘亲帮安安处理一下”
说完低着头就要往前走,视线中看到一双不属于府中丫鬟,做工精巧的绣花鞋,这才稍稍的抬起头,看着旁边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赵宛卿
苏稚颜浅浅的笑着对赵宛卿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太过于担心,自己并没事,转头离开时,又变成那个满脸疏离的样子了
靖王妃皱着眉看着苏稚颜,直到那个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把目光收回,看着还一直看着苏稚颜离开方向的赵宛卿
靖王妃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宛卿,门外的那些宫里的赏赐,就交给你来处理,带着丫鬟嬷嬷把那些都登记好,然后该放库房的放库房,该送到簌衡院就送过去”
赵宛卿知道靖王妃有要教导自己的意思,但没想到居然一下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自己手上,满脸诧异道,“姨母,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靖王妃轻轻巧巧的给打断了,靖王妃拍了拍赵宛卿的肩膀,“负责库房的嬷嬷是可信的,有她在旁边协助,你怎么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靖王妃直视着赵宛卿的双眼,“姨母相信你可以的,嗯?”
赵宛卿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给答应下来了
靖王妃见赵宛卿把这事答应下来了,心中舒了一口气,把门外的事情给安排妥当了,她才能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从靖王府的大门到忠义厅这段路程,若是放在平时,少说也要走上半炷香的时间,但今日因为心中憋着火,不过只一盏茶的功夫,靖王妃就出现在了忠义厅上
靖王妃气喘吁吁的叉着腰看着坐在上首的靖王,“人呢?李公公人呢?”
苏盛满脸堆笑的走到靖王妃身边,挥手让跟着的丫鬟都到外边伺候着,然后半拉半拽的把靖王妃安置到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上
“夫人怎么不跟着去看看安安,再或者去把皇上送的那些赏赐给收入库,那都是宫里出来的东西,丢不得啊”
听到苏盛这么说,靖王妃就气不打一处来,整个脸都绷了起来,柳眉倒竖的侧头看向自己身侧的靖王
“你还敢说?苏盛,亏你好意思和我说什么你最疼安安了,安安是你的命这种鬼话,你见过谁家闺女像我们家安安这样的?”
苏盛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讨好似的站在赵念英身后为她捏着肩膀,“咱家安安哪样了,全京城的闺女都没有谁像我们安安这样尊贵”
“尊贵?”,赵念英重复着靖王说的这两个字,“王爷你怕是说错了吧,全京城的闺女怕是都没有像安安这样受尽委屈吧?”
靖王妃换了一个姿势,往后靠了靠,然后好整以暇的掰着手指给苏盛举着例子,“远的我们也不说,就说最近几月的事好了”
“我带着烨哥儿去通州的时候,安安在自己院子里晕了一次,我没说错吧?”
“接下来安安去栖霞寺,回来的时候,那脚就给扭成什么样子了,这事也不假吧?”
“就昨天,你又一个人嘚吧嘚吧的进了宫,我们安安呢,那双眼睛究竟是怎么伤的,又是怎么好的我们做父母的都不清楚”
“这也就算了,结果现在又一身伤的从宫里回来,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过分”
说到最后,靖王妃隐隐有些梗咽,红着眼睛抱怨道,“苏盛,你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你看着安安好好的进了宫,回来的时候带着满身的伤,好不容易活泼些的安安又变得像以前那样沉默不语,你再看看那一车的赏赐”
“你看着那些赏赐你就没有一丝感觉,不觉得刺眼吗?宫里的那位究竟是在安抚我们,还是在羞辱我们?”
“夫人慎言!”,为王妃捏着肩膀的手猛的一顿,满脸不正经的靖王此时哪里还有平日的嬉皮笑脸
“我知道夫人心疼闺女,安安也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么可能会把她硬生生的往火坑里推?”
“夫人向来聪慧,如今京城的局势如何,不用问说,夫人心中也能明白一二,那么多年我们都忍过来了,又何必对如今而斤斤计较?”
靖王妃冷冷的瞥了苏盛一眼,明显是还没消气的样子,“这京城再怎么变,关安安什么事?”
“你们这些大老爷们都做不到的事,就通通推给安安?她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家的,能做什么?”
“这身份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强加给她的,如今却又要她为这个身份而负责,王爷不觉得我们太残忍了吗?”
靖王妃这么说,其实也就是把苏盛的话给听进去了的意思
本来靖王妃就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否则以她的气性,又怎么会一再隐忍
她只不过是因为看到苏稚颜苍白的脸上,说不尽的心灰意冷的恍惚,一时心急罢了
苏盛毕竟是和赵念英多年夫妻,一下就看出来了赵念英已经消了气,于是满脸堆笑的凑到赵念英的耳畔
“夫人现在不气了吧?”
“呵”,靖王妃冷笑了一身,对着自己的肩膀指了指,“气,所以给我继续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