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游起先还没意识,看到轱辘滚动到自己脚下的手臂才感觉到手上的剧痛,大喊一声,当场昏厥过去。
“还不快来治伤!”
台下的弟子早就看得战战兢兢,听到贺知尘冷声的命令时,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把贺云游抬到台下去交给大夫止血。
比试台下的大夫都是从比试开始时,就全程在台下等着的,几个人一起忙活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也不敢让贺云游的血沾到自己。
台上的气氛古怪起来。
魏祯的表情像是他儿子被砍断了右臂一样,满目悲戚,看向沈昭和闻清徵的时候却是诘问的口气,一点都不客气,“闻师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居然敢在比试中擅用暗器,伤人性命!!”
闻清徵略往前走了走,露出身后的沈昭,淡淡道,“你自己做出来的事,自己说。”
沈昭愣了愣,没想到师尊会这样说,但他站出来的时候,面对几位金丹期修士的威压也不退让,“回掌教真人和诸位首座,那暗器不是弟子的,弟子从未携带过暗器上台。”
“狡辩!”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叟冷哼一声,“若不是你的暗器,难道还能是云游的不成?怎么带暗器的伤了,没带暗器的却安然无恙?”
“那要问贺师兄了。谁让他暗器功夫不到家,却被反弹回去的暗器伤了自己?”沈昭在心中不禁想这个首座怕不是来帮他的,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慢慢道,“弟子虽然没见过鸩尾针,但也知道那是难得的暗器,千金难求。弟子身处外峰,如何得到?要是说这鸩尾针的主人,怕是贺师兄更有可能吧。”
台下纷纷哗然。
其实这些首座岂会不知道那鸩尾针是谁的,他们都是从弟子慢慢熬成首座的,除了那个贸然发问的首座,其他的都是七窍玲珑心思,心中怕是早就猜出来那暗器是贺云游暗自用的,却不想伤到了自己。
但当然不会有人这样说。
贺知尘的脸色愈沉,看了刚刚那发问的首座一眼,那老叟只觉脊背发凉,不敢再说话了。
“强词夺理。”贺知尘冷冷说了一句,下了定论,“此子蛇蝎心肠,在比试中伤人一臂,今后不能进入内门。”
“凭什么?”
沈昭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恭敬,冷然问道,“难道弟子自保也是错了吗?要是贺云游用暗器伤了弟子,今日化为脓血的便是我。他就可以进入内门,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住嘴!”
却不是贺知尘说的,而是闻清徵。
闻清徵面色冷如霜雪,那双眼睛漠然扫视过来的时候,从来没这般让人从心底升起寒意,“你伤了人还要嘴硬,回去去玉律司领一百鞭子,罚两年月例。”
沈昭咬牙,低声道,“师尊……”
“还不滚下去领罚。”闻清徵冷声斥道,“下去!”
“……”
沈昭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痛也不自知,轻轻说了句,“是。”
他慢慢下场,脊背却依旧挺直如修竹,迎着无数指指点点,脸上没有表情。
今日的羞辱,他万不能忘。
少年的身影已经看不到,翁银山看着脸色漠然的闻清徵,嗤笑一声,讽道,“闻师弟对弟子倒真是好啊,领一百鞭子,罚些月例就想把这事儿翻篇了?还想给他争取个内门名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