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霄深长的桃花眼半垂,半日才继续问说,
“他都去过什么地方?”
“世子殿下的人前两天把城中都搜了一遍,可自怡红馆出来便卧床不起,再未出去过。”
“去!”
秋凌霄眼睛一狭,
“把怡红馆的人找来!”
“是、是!”
赵县官惶惶转脸,也未坐软轿,带着俩随从仓促出了门。
怡红馆鸨母进来时,秋凌霄正合目养神,鸨母俯首跪在地下,大气儿不敢出,只听上边传来慵懒的一声响,
“郎世子殿下去你园中时带了一少年过去?”
“是!是个小哥!”
鸨母忙恭声回道。
“长了啥样子,可还记的?”
鸨母略一思索,大约印象实在深刻,非常快便回道,
“回世子殿下,那个小哥穿了满身粗布衣服,身长六尺有余,身型瘦长,鼻管嘴长的挺俊,就是一对眼生的小,看上去貌不惊人。”
那日郎世子殿下半死不活给抬走时鸨母便知上了那半大少年的当,得亏郎世子殿下自顾不暇,没有把气撒在她脑袋上,鸨母才念了几日的无量寿佛,哪知道又一尊神找来啦。
秋凌霄听言桃花眼闪动过一缕困惑,半日才继续问说,
“那日发生了何事儿,你详尽讲给我听,不准漏掉任何细节!”
鸨母瑟瑟跪在地下,不敢去瞧上头那张惊人绝艳的面颜,只连连点头,
“是,小民不敢欺瞒世子殿下。”
鸨母在华阴开了十多年的园儿,跟赵县官也是算作熟识,来的路途上已打探清楚秋凌霄是为何事儿找她过来,因而虽然此刻心头惊诧,事儿的来去到是讲的非常清晰,待讲到那个小哥教她怎样取悦郎世子殿下时,只听上边传来噗嗤一声轻笑,鸨母声响才一顿,那个人又道,
“继续讲下去!”
鸨母忙又把凌菲怎样哄骗了郎世子殿下手下的银钱跟临走吩咐她的事儿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好久不见上首那个人回复,禁不住偷摸抬首望去,但见那个人妖冶俊俏的面颜上削唇轻弯,眼睛温侬缱绻,如记起了啥,自顾陷入了下思。
鸨母不敢出声儿打搅,更加不敢起身,半日,才听他道,
“下去吧!”
鸨母如蒙大赦,赶忙起身,作了福,倒退出去。
赵县官见鸨母走了,忙进来听令。
秋凌霄一拂衣袖,起身道,
“帮我找一女郎、不,是一少年郎,身旁随着一只肥胖的白毛貂。记得,不可伤她分毫,一有线索立马来回我。”
先前听鸨母的对那半大少年外貌的描述,他有一些疑心自己找错了人,然却等鸨母讲完,他毫无缘由的肯定,那个半大少年就是凌菲。
俩人全都在找人,看上找的还是同一个人,赵县官不知到这少年是何方神圣,却不敢怠慢,忙吩咐人满城搜寻。
日落时,跟随秋凌霄前去凤阳桥的护卫也全都赶回了华阴,帮着一同寻人。
然却两天过去,除却找寻到凌菲救的那个女子跟寄养在客店的一头骡子,再无线索。
“你是说她身旁还有一男人?”
年玉娘拘谨的垂首候在一旁,听男人问话忙点头轻声道了声是。
此刻,护卫首领奚龙进来走至秋凌霄背后屈身轻声道,
“世子殿下,滇南的使臣已到凤阳桥,凤阳巡抚适才派遣人传话,问世子殿下何时能到?世子殿下,不可再耽误了。”
秋凌霄表情清寒,整个人透露着一缕俊俏邪狷,眼睛中闪动过一缕浓浓灰心失望跟不甘,好久,才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要他们不用找寻了,今天夜间便走!”
奚龙领命而去,才至门边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急吃,
“慢着!”
“前几日华阴是不是在征壮丁?把责新兵蛋子登册的人找来!”
奚龙微一犹疑,屈身出去办了。
新兵蛋子册便在兵营处,不到一个时辰便找寻了来,十多个人连夜翻找一个姓凌的名儿。
一直翻到后半夜,十多个人还只剩三四人醒着,偌大个屋中除却翻册子的声响就是扒在桌面上睡着的护卫发出的呼噜声。
一护卫打着呵欠,晃着脑袋望着册子上的字越发迷糊,手搁一个名儿上,呐呐念道,
“郑、凌菲,喂,朱哥,你看是不是这个?”
给称作是朱哥的人探过头来随便的瞧了一眼摇首道,
“不是、不是,世子殿下都讲了,姓凌!”
“噢……”先前那个人模糊的应了声,把册子又翻了一页。
天亮时,数十本新兵蛋子册终究都翻找完,并没找寻到姓凌的男子。
秋凌霄看着东方的晨辉,心头有灰心失望,有遗憾,好像还有那样二分懊丧,他隐约觉的,那一日如如果不是他迷了心神,她亦不会离开嘉峪。
她在生他的气是么?
因此存心躲避开不要他找寻到。
只是没有关系,这世上她无依无靠,可以去哪儿,待他找寻到秘陀罗,她铁定会来找他。
然却他却又不清楚自己这般千方百计的找寻到她是为啥?
可是,没缘由的,他就是想见着她,非常想。
一行人出了华阴行了不到半里路,但见前边一女人跪在官道正在中。
秋凌霄勒马,道,
“过去瞧瞧啥事儿?”
奚龙催马向前,非常快便返回,那女的一同和了来,噗嗵一声跪在秋凌霄马下,哽声道,
“奴家蒙恩公相救,赌誓要一生为奴为婢,那日恩公走后,奴家一直在寻找。现在知道世子殿下亦在寻找恩公,跪求同往,愿世子殿下成全。”
秋凌霄轻缓抬眉,面颜冷艳,淡声道,
“我有事儿在身,不便携带女眷,你且城中等候,等我找寻到她后,自会告知她来寻你!”
年玉娘不愿起身,执拗道,
“世子殿下不用顾虑婢女,婢女和在马后即可,决对不烦扰世子殿下!”
秋凌霄轻轻敛眉,便听奚龙催促道,
“世子殿下,时辰不早啦!”
秋凌霄瞥他一眼,打马先行,淡微撇下一句,
“你带着她!”
“哦……啊?”
奚龙愣在原处,望着一行人雷霆霹雳的急行而去,又看了看地下破涕为笑的女子,仰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