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秦家的热闹,侯府此刻静悄悄的,只见一仆从飞快的穿过雕花走廊,掩于绿树后,不就便入了老夫人的庭院。
“老夫人,咱们派去了的人全都招了。”
一个穿着粗布的婆子跪在老夫人脚下,额上冷汗涔涔。
听闻此言,原本来树下贵妃椅上假寐的老夫人忽的睁开了眼睛。
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恼火,却很快没了踪迹。
“陈家的,你知道侯府的规矩,你且安心去吧,你的儿孙我会让人好好照顾。”
老夫人的音调不急不缓,却让跪在地上的陈婆子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老夫人,没别的办法了吗,我......”
“陈婆子,你办事不干净,老夫人都已经开恩了,还不谢恩。”
余嬷嬷冷哼一声,伏在陈婆子耳边说了什么,便看陈婆子脸色一片煞白。
“多......多谢老夫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孙子就交给老夫人了。”
陈婆子含着泪,在地上给老夫人叩了几个头,掩面离去,离了好久才敢放声大哭。
之前,老夫人身边的余嬷嬷突然找到她,似乎是要对付秦锦蓉,她本就是专替老夫人做些肮脏事的,二话没说便应了下来。
老夫人看不惯秦锦蓉的医馆,她便找人去医馆大闹,顺便还自作聪明的找了人攀扯上裴家,有裴家作陪,秦锦蓉想跑也跑不了,而且出了事也会想是裴家报复,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侯府做了手脚。
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盛元珽突然冒出来,给秦锦容解了围不说,还抓了她的人,那些都是些没见识的小混混,哪里招架的住审问,一来二去就招了个明明白白。
陈婆子慌了神,赶紧来找老夫人,老夫人却一点旧情不念,明摆着要她自己认下罪名,还说要照顾她的儿孙。
想到余嬷嬷在她耳边轻言:“多为儿孙想想。”
她便明白老夫人这是拿她的儿孙来要挟,她若不认,她的儿孙可就没命了。
她恨恨的看了一眼侯府的大门,心里涌起万分不甘。
程辉做事效率不算慢,从小柳几人口中顺藤摸瓜便找到了陈婆子那里。
陈婆子一人担下了罪名,只说秦锦蓉在侯府得罪过她,她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可秦锦蓉在侯府都没跟她接触过,哪里来的怨恨。
估计又是侯府找的替死鬼罢了,秦锦蓉研磨着药粉,心里早就对侯府嗤之以鼻。
听到程辉只是给陈婆子判了罪,也只是淡然一笑。
雪芝和灵云却有些愤愤,恨不得扑到陈婆子身上撕块肉下来。
“这人心也太黑了,小姐兢兢业业,哪里做过什么缺德事,怎么什么脏水都往小姐身上泼。”
雪芝杵着药材,恨不得把桌子杵出个洞来。
灵云也在一旁附和,“就是,一点不念小姐的好,看这医馆以前救了多少人,就因为这点事,大家都不敢来了。”
因为医馆里死了人,即使澄清了前因后果,也有很多人嫌这里晦气,不肯来就医。
还有的,经过医馆都要加快脚步,生怕沾染上不好的东西,看到这些人,灵云不禁暗道,有本事一辈子别生病。
医馆日渐零落,秦锦蓉也心里不好受。
她不是怕医馆名声坏了,而是担心那些生了病也死撑着不敢来的人。
无论如何她既然选择了这条医者之路,最希望的还是看到更多的人好起来。
“你们两个就会耍嘴皮了,我看你们是闲的厉害,过几天忙起来我看你们谁还能这般伶牙俐齿。”
秦锦蓉笑骂几声,便放下手里的药材,到书房拿了几张纸出来。
“你们谁去木匠铺子那里把咱们神医的招牌拿回来,顺便再做几个木牌。”
之前皇后娘娘的墨宝已经送到木匠铺子里,这几日医馆的新牌匾应该也好了。
秦锦蓉看了一眼两个小丫头,灵云抢着举手。
“我去。”
灵云力气大,搬个牌匾应该不成问题,秦锦蓉点点头,便让她去了。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灵云抱着个大牌匾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块木牌。
揭开牌匾上的布,“青囊坊”三个大字金光闪闪,后面还有行清晰可见的小字“御赐神医”。
这气势是有了,秦锦蓉点点头,接过灵云手上的牌子,让她们把这些挂到医馆外。
“义诊......还是疑难杂症......”
雪芝看了眼上面的字,她认字不多,但也懂义诊的意思,看了眼胸有成竹的秦锦蓉。
她不是不相信自家小姐的医术,只是义诊,可就挣不着钱了。
“照小姐说的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灵云向来以小姐马首是瞻,小姐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拿了牌子就出去了。
雪芝摇摇头,自家小姐品行高尚,看病不收钱,是她鼠目寸光。
两个小丫头在外头忙忙碌碌的半天,终于挂好了牌子,牌子一出,倒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偶尔有人大着胆子进门,秦锦蓉也认认真真的给看诊。
时间久了,医馆又门庭若市,秦锦蓉也救治了不少疑难杂症,慢慢“神医”的名号也越来越响。
很快,京城中有神医的事情逐渐传到了大江南北,不少人慕名而来。
有脚程快的,打算年前看完病好回家,因此城郊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
杨家一行几大辆马车,连跑了几家客栈都没能找到空房,眼看天色愈来愈晚,气温越来越低,杨家的管家只能自作主张,打算在城郊人家中借住一晚。
“在下来自江南杨家,奉命护送我家小姐上京,没想到客栈已满,不知家主可行个方便。”
杨大管家走南闯北多年,一口官话说的利落,加上面团子似得脸,给人一老实憨厚的感觉,开门的小丫鬟仔细打量了门外的人一眼,冷冷回了句“等着”,便扭身进了屋内。
凭杨大管家的眼色,他能看出来,此处宅子虽是农户格局,但却大而结实,应该是城中富贵人家的别院,是以他才择了这处借住,眼看开门的丫鬟警惕而克制,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
“小姐,这户人家大概是处别院,咱们可以安心休息了。”
这一路上,他家这位小姐没少折腾,不是嫌弃饭菜不合胃口,就是嫌弃住的不好,费尽心思才到了京城,只要找到秦家老爷,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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