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涛看了眼手上的卷宗,上头记载的的确是有关白家通敌叛国一事,他当年还年少,对此事知之甚少,长大后虽然有所怀疑,但这件事是先帝最忌讳的,就只能将案卷束之高阁,不再过问。他登基之后,几乎忘了这件事了。但眼前的卷宗不会有假,张筠雅和这件事,必定撇不开关系。“筠雅,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此案吗?”林博涛的心凉了半截。
“当然不是,”自然是因为爱他才进宫的,有关白家的事,张筠雅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卷宗不是我偷出来的,是言安宁诬陷嫁祸于我的,你要相信我。”
可林博涛的眼中已有了疑惑,显然也开始怀疑她了。
“不是你,还能有谁?”言安宁厉声喝问道,“我派人查过你的身份,你进宫时的身份根本就是伪造的,你是乌木山上盘踞的女土匪,除此之外,再也查不到有关你身世的任何线索。你一定就是逃脱的白家人,才会隐姓埋名的生活。你寻找机会进宫报仇,因先帝已驾崩,你就把这笔账算到博涛哥哥身上,幸好在你的奸计得逞之前,就让我发现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博涛哥哥,对于这个女人,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吗?她接近你根本就是另有目的的。”
林博涛低头不语,太后吓得不轻,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要一想到有可能会对皇帝造成伤害,她就受不了,她捂着胸口,指向张筠雅的手都在颤抖,“你这个贱婢,还不快从实招来。”
“要我招什么?我是清白的,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张筠雅的眼睛只盯着林博涛,“你们爱信不信。”
“看来不拿出证据,你是不会低头认罪的,”言安宁冷着脸拍了两下巴掌,“来人啊,把小英子带上来。”
林博涛看到张筠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慌张。
小英子被押了上来,显然刚被毒打过,身上还带有一条条的血痕,进来时候已经没什么气力了,被侍卫随意丢在地上。
张筠雅握紧拳头,她想上前扶起小英子,可如果这样做的话,那就中了言安宁的奸计了。
“这奴才是在御前伺候的,博涛哥哥,你应该有印象吧,”言安宁毫不怜惜的看着小英子身上的伤痕,“我查出他和暗堡阁有关系,暗堡阁是屡次与朝廷作对的江湖组织,那里出来的人混到御前来,身份形迹十分可疑,根本就是个奸细,而他和张筠雅之间有密切的联系,他必定是张筠雅安插进来为她效力的人。”
“安宁说的有道理,一定是这样的,”太后已完全相信了言安宁的一套说辞,眼下身为一个母亲,任何有可能对自己儿子造成伤害的人,她都不会放过,“皇帝,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个女人接近你的动机,你还不清楚吗?”
“你真的认识他吗?”眼前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让林博涛感到困惑,可他又不得不相信,“如果你说你不认识他,我就相信你,不再追究……”
“博涛哥哥!”见他又心软,言安宁气得跳脚,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只要张筠雅说一句话就可以免受怀疑,那自己做这么多事不都白费了吗?可她的抗议在林博涛面前没有一点作用,她就又把主意打到了张筠雅身上,威胁她道,“如果你不认识小英子,那我就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小英子吓坏了,战战兢兢地瘫倒在了地上,但他也没有求情,只是认命地不言不语。
张筠雅怎么忍心让小英子去送死?如果不是自己沉不住气,屡次去找他,他根本不会这么快暴露的,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太后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张筠雅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坦然道,“我承认我是想调查白家的事,也想让小英子帮我的忙,但他什么都没有做,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
她承认了,她竟然承认了!林博涛眼神灰暗,“你为什么进宫?是谁让你来的?”
张筠雅不敢再看林博涛的眼睛,这一刻她心如死灰,“你不要再问了,我确实是通过暗堡阁进的宫,言安宁说的都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女土匪,那才是我真正的身份。”
太后惊得站了起来,“皇帝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扔进天牢里。”
“可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圣上的事,”张筠雅不懂,她什么都没有做,难道就成了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吗?
林博涛没有反应,也不说话,眼前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太后激动的说道,“你还想做什么?等你出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言安宁忙扶住太后,替她抚拍胸口,“太后您别生气,博涛哥哥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来人啊,”林博涛终于缓缓站起身,长长叹出一口气,“把张筠雅押入天牢。”
张筠雅已不是第一次来到幽暗的天牢了,只是这一次被押入的是死牢,但凡入了死牢的人,几乎不能再见天日。这里的环境更加恶劣,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的腥臭的气息,角落里到处都是蝙蝠和老鼠的尸体,腐烂之后变成模糊的一团。关在这里的犯人,都经过严刑拷打,奄奄一息的,呻吟着,痛苦的声音就仿佛从地狱里发出来。
张筠雅窝在一团已发霉的稻草上,久久没有抬头。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林博涛会亲口下令把她投入死牢,把他们之间仅有的一点情分都磨灭了。白易说的对,天家无情,林博涛从小生在帝王家,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儿女情长对于他来说,都不如皇权重要。而她却为了一个虚妄的幻想葬送了自己。
难道还不能死心吗?
牢房墙壁上有一方小小的气孔,为了防止犯人逃出去,开得很高,上头还镶着几根粗粗的铁柱,纵然能生出双翅,也无法逃出生天。
但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月光,银白色的光芒通过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射了进来,张筠雅轻轻挪动身体,这月光仿佛是这世界里唯一的一线光明了。她仰头看着,两行泪水滑下来,冰凉的流进了她的脖颈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