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雷鼎从后面走了出来:“扶桑阁下,请把这颗雷属性兽元赠给在下好吗?在下带着兄弟,早就在你家小姐面前发过重誓,会一生追随你家小姐的!”
阿奴往台下鸠十娘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手将那颗人人垂涎的兽元往雷鼎面前一抛:“给你了!”
“多谢扶桑阁下!多谢扶桑阁下!”雷鼎喜不自禁,双手捧着兽元,对着阿奴不停的弯腰道谢。
“不用谢我,我不是扶桑阁下!”阿奴的声音十分平稳镇定,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坦然道:“我是阿奴,是我家小姐的阿奴!”
台下众人一片议论和怀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不是扶桑阁下了?
阿奴见小姐已经气得又一屁股跌坐了回去,心中也只想速战速决把事情解释清楚,便又道:“扶桑阁下对阿奴有大恩!她临走之时,将灵龟和这身衣服交给了阿奴……,所以,阿奴是阿奴,不是你们口中的扶桑阁下!”
他简明扼要的把事情对众人交代了一下,就要往台下鸠十娘的地方过来。
喜婆急忙上前将他拉住,着急道:“扶桑阁下,啊不,阿奴阁下,那你这新娘子?”
“我不会成亲的!”阿奴坚定无比,说着有些怨气的样子又往他家小姐这边看了过来。
十娘刚开始的时候很生气,觉得阿奴不听话了!
后来,见阿奴在台上沉稳冷静,一个人也把这混乱的场面给应付下来了,又见他隐有怒气的不断强调说‘不成亲不成亲’之类的话,她这心里不仅火气降下来了,还渐渐有了一些对阿奴的愧疚。
是呀,阿奴是阿奴,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阿奴!
不是她手里的一个傀儡,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他有他的意愿和他的想法,干脆……就随他吧!
放松下来,又摘了一颗红果子丢进嘴里。
台上,喜婆等一众人活了大半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在喜宴上,一对新人反目成仇,闹得这般你死我活的。
这时候见阿奴就要从台上下去,喜婆急忙拉着他又说道:“不行呀!你们已经互换了庚贴,已经是夫妻了……”
“夫妻?就算再活十世百世,我阿奴也绝对不会和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结为夫妻的!”
阿奴面无表情的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神情淡定木然的走到倒在地上已经被吓成了一滩烂泥的鸠七娘面前,伸手将她从地上一把拽起:“鸠七娘,你可有想过会有今天?”
鸠七娘这时候已经被吓傻了。
就在阿奴的手伸过来,将她一把拽起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身上不弱的内元气息,失去了噬天焱的鸠七娘,更是没了丁点儿底气,颤声道:“你,你不是筋筋脉被封么?”
阿奴没有给她多做废话,抬手扬起,准备当场就灭了这个害得他们主仆饱受十年屈辱和折磨的歹毒女人。
“阿奴阁下请稍等!”
雷鼎消失片刻之后,又从后面急急走了出来,他将手中一份写满文字的纸张递到阿奴面前,笑着说道:“阿奴阁下,这是休书!你不喜欢这个女人,可以当场休妻的!”
阿奴依旧想要杀了鸠七娘。
十年时间,他无数次幻想过要用怎样的方式来报复鸠七娘,要怎么才能让她生不如死。
直到今日看见鸠七娘的这一瞬间,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想要她死,一息功夫也不愿意耽搁,没有比一击毙命更让他觉得痛快的了!
雷鼎急忙出手拦下他,压低声音说道:“阿奴阁下,这鸠七娘怎么处置,还是问过你家小姐再做定夺吧!”
阿奴想了想,这才将吓得全身瘫软的鸠七娘狠狠掼在地上,然后,在那份休书上面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鸠七娘脸色惨白,倒在地上不停的瑟瑟发抖。
前一刻她还心心念念的盼着自己的夫君能为自己撑腰,为自己出气,后一刻夫君变仇人,不仅将她的噬天焱当场灭掉,更是让她新人变弃妇,废掉了她的终生幸福。
鸠七娘怨毒的目光看向台下,十娘正一脸轻松,和身边的南宫采说着趣事,两个人脸上都带着默契的笑意……
鸠七娘恨得咬破了娇嫩的唇,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进掌心,也浑然不觉得痛。
心里翻涌的,全是对鸠十娘的滔天恨意。
阿奴将台上一切摆平,正欲下台去找鸠十娘,醉仙楼的外面,突然响起传令官奸细的声音:“皇上到!”
阿奴一愣神的功夫,鸠七娘已经又跪行到了阿奴的面前,开始做最后的挣扎:“阿奴,我,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你看我这么漂亮,很多男人都喜欢我的……,而且,而且悬空寺的师父也说过我很旺夫很聚财的……”
阿奴满是厌恶的甩开她,正欲说话,一旁的雷鼎将他一把拽了下来,低声说道:“快跪下,皇上来了!”
醉仙楼里面黑压压跪倒一片。
万声称颂的时候,外面行进来夜兰息一行,只属于王者的威慑之气,令堂中很多人伏在地上都开始轻轻发抖。
十娘正想偷眼看看夜兰息到底是何等威仪,忽听见一个令她十分不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兰息哥哥,是这个女人!就是她把我倒吊在城门外面的!”
永姜?
十娘脑中犹如巨雷轰过,急忙抬眼看过去,果然看见夜兰息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大最变态的敌人,那个叫永姜的银辫子姑娘!
她,她不是被布隆等人看守着,倒吊在城门外面,接受南央人的‘礼遇’吗?
怎么突然之间和夜兰息站在一起?
永姜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依旧是打扮清凉,露出饱满的大半截胸脯,她怒不可遏的用手指着鸠十娘,十分嚣张的恨声道:“哥!将她赐死!我不要看见她活着!”
夜兰息深不见底的眸光看向地上跪着的鸠十娘,又意义不明的看了一眼在鸠十娘旁边的南宫采,语调冰冷:“都平身吧!”
十娘站起身,迎上永姜那要吃人的凶悍目光,挑眉笑了笑:“怎么样?我们南央人是不是特别热情?今天请你吃了很多鸡蛋吧?”
“鸠十娘你……”永姜说着,挥拳就要往十娘面前打过来。
夜兰息沉声一喝:“够了!”
两个人这才停止了争吵,却依旧用眼睛互相瞪着,恨不得用目光就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夜兰息关心的重点,却不在她们两个的身上。
他眸光微寒,看向十娘身边,一身随和满脸无害的南宫采:“南宫采,你一个亡国失家之人,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参加喜宴?”
今日的南宫采,正如同当时的夜兰息。
他同样的波澜不惊,双手抱拳微微一鞠,含笑道:“在下虽然失国失家,却始终也是南央之人不是?今日醉仙楼摆下流水宴,但凡是路过之人都可以进来喝杯喜酒,我为何就不能?”
夜兰息俊朗的脸上淡嘲隐现,缓步走到南宫采的席位上,抬手将那只酒盏举起,将盏中酒酿缓缓倒在地上:“你可以进来讨杯喜酒,可是,你却没资格坐在这高位上!”
言罢,手指一松,酒盏掉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在场之人,全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十娘有点看不下去了,传音给夜兰息道:“夜兰息,你怎么一点点王者之风也没有?你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困了人家南宫皇族整整三个多月,盗得了人家的江山,图谋了人家的王位,你就不能在这些小事上面大度一点么?”
夜兰息面色更是阴寒瘆人,绯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嘲讽又残忍的弧度:“来人,把南宫采给我从高位上面叉下去!”
十娘见他不仅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而南宫采那温润如玉的风度似乎也要维持不下去了,急忙上前两步,哈哈干笑两声,赔笑说道:“皇上,你可以听我说两句不?今日这酒宴是人家扶桑阁下备下的,南宫公子也在被邀请之列,自然是要坐在这边的主位上的!……至于你说的高位嘛,诺,那里才是高位,是专为你准备的!你快请入座吧,没人跟你抢的!”
这这番话绵里藏针,虽然是很柔软的语气,却暗藏咄咄锋芒。
夜兰息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顺着她小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最正方的位置,安排了隆重的席位给他。
十娘又道:“皇上,请吧!”
紧接着又传音给他道:“夜兰息,你就别刁难人家南宫采了,人家……”
夜兰息突然冷哼一声,声音淬过寒冰一般的冰冷,喝道:“来人!将南宫采叉下席位!”
“是!”身后的宫卫急忙唱诺着就要上来叉人。
南宫采眼眶微微布了些血丝,他看看一地狼藉的酒酿和碎片,苦笑着又抱拳道:“不劳皇上费心了!在下量浅,就不奉陪各位了!”
对十娘涩涩一笑,转身离去。
十娘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真是可怜,明明是尊贵的太子身份,却一转眼就变成了平头百姓,还要忍受夜兰息的刁难,真是,真是那啥,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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