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婷闻声进了场,先去调整古筝,灯光追着她,还未走到古筝前,就引发了众人的赞叹声。
“我靠,好美!”
“仙女,仙女!”
“漂亮!哇哦!”
“……”
我站在入口听着这些赞叹,忍俊不禁地等着一会进场。
就在这时,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清冽气息,以及手腕温热细腻的触感。
我惊喜转身,反手勾了他的小拇指,轻轻晃了晃:“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是评委吗?”
他眨了眨眼,也跟着晃了晃,拇指轻轻地在我手背打着圈,亲昵地不得了:“我上厕所,来看看你。”
我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捏了一下,周遭都是柔和的暖意。
“其实不用的,我不紧张的,而且我现在要上场了。”
“知道。”他握着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水晶手链,捏着我的手指,慢慢地将它套进我的右手腕,颗颗晶莹剔透,衬得皮肤愈加细腻白皙,温润如玉。
接着,我便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清晰绽开,呼吸温热缠绵,语气低喃缱绻:“加油,最好看的小仙女。”
然后,晏婷的古筝声就响起了。
我却还愣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冲我笑了笑,轻轻晃了晃我的手,示意我回神。
我的神志这才堪堪回来,连忙用右手握住颤抖不已的左手,将话筒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稳稳地走了出去。
只见舞台上灯光变幻,一侧放着古色古香的屏风,屏风上画着烟雨朦胧下的江南水乡,意境尽显。而灯光只照耀在晏婷身上,晏婷的点奏一出,引发了全场的高呼。
我则数着拍子,等着晏婷的托抹双勾不断变化,慢慢地走到了场中央,在伴奏响起,灯光打在我身上,掌声,叫喊声响起的同时,果断开口:
“烟雨入江南
山水如墨染
宛若丹青未干
提笔然点欲穿
行舟临秀川
画鷁推清澜
缱绻怡然……”
唱完第一小节,我的眼神才聚焦,看清了众人的眼里的惊艳,看清了题字器上面的歌词,也看清了坐在评委席的陈正,古乐器社的社长和音乐社的社长,以及蒋越泽眼里的点点星光。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肩膀瞬间放松,享受着舞台:
“天色沉靛蓝
波光似锦缎
缀着零星白帆
诗情满千卷难
渔舟齐桅杆
鸳鸯凭舷栏
琴瑟相伴……”
等到高潮的时候,我和晏婷相视一笑,字字清晰地跟着拍子高高唱出:
“一叶轻船
一双桨悠懒
一绵江风微拂素罗衫
渔火点点聚散
欸乃声声浅淡
天近晚
炊烟袅飘沿斑……”
等到第二段高潮的时候,我悄悄扫到蒋越泽,发现他的眼神清冽却专注,面上依旧是云淡风经的谪仙模样,可他的眼里却是泛着明晃晃的柔光。
我盯着他,将第二段的歌词尽数唱给他听:
“
一叶轻船
一双人倚揽
一曲烟雨行舟太缓慢
执手相看
把酒当歌言欢
红尘路漫漫
愿今生与你共览……”
我一字一句唱完,看着蒋越泽的眉目在灯光的照耀下,越来越温柔,他的眼尾也跟着落出了妖冶的弧度,紧紧地抓着我的心。
歌词太美,古筝太好听,大家疯狂鼓掌,等到高潮过后的空挡,是一段古筝独奏,用白居易在《琵琶行》的诗句“轻拢慢捻抹复挑”“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来形容晏婷的琴技一点也不为过。
而我则是慢慢退到了幕后,拿上了准备好的青花瓷样式的竹骨纸伞,等着副歌部分。
副歌部分一到,我便撑着伞,半遮着脸,只剩下颌露在外面,慢慢地走到台前,开口唱道:
“暮霭渐褪暗
胭脂余味淡
我支着竹绢伞
你闲摆花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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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垂云流缓
且吟且谈……”
在众人欢呼的同时,我慢慢地露出整张脸,将伞斜倚着肩上,继续唱高潮部分:
“一叶轻船
一双桨悠懒
一绵江风微拂素罗衫
渔火点点聚散
欸乃声声浅淡
天近晚
炊烟袅飘沿斑
一叶轻船
一双人倚揽
一曲烟雨行舟太缓慢
执手相看
把酒当歌言欢
红尘路漫漫
欲今生与你共览……”
等到最后部分,所有伴奏都隐去,只剩下晏婷的古筝声相伴。我将手里的纸伞撑在晏婷的脚边,走到了舞台的另一端,轻声唱道:
“一叶轻船
一双月对半
一帘清梦幽幽醉阑珊
移舟靠岸
案前惟剩空盏
莫怨良辰短
曲终了韵意未完……”
曲终,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我看到了言喻和姜未一个劲的鼓掌,还看到了站在台侧的李兆祺冲我比大拇指,就连师豫也在场中间站着给我鼓掌。
我和晏婷走到台中间,冲着评委鞠躬,脸一阵阵的发热。
闫博和他的搭档还没有看到人,就先闻其声:“好一个精彩绝伦,韵味十足的古风歌曲演奏啊,我站在后台都能听到台下一片好仙好美的赞叹声啊!”
“没错没错!作为一个女生,我也表示她们太仙太美了,这身旗袍,真的是每个女孩都梦寐以求的衣服啊!”
说话间,我和晏婷转头看他们的功夫,他们就已经站到了我们的两侧,开始了商业吹捧模式:“一个唱的好,一个弹的棒,关键是咱还漂亮,你们现在都是流行仙女和仙女做朋友吗?”
台下一听,轰得一声笑了。而我和晏婷,则被说的不好意思,只能尬笑。
闫博却唉唉两声:“你们台下的笑什么?难道跟我们方大美女一样,有某人看着,所以才幸福地笑吗?”
这下台下除了笑声,还有起哄声。
评委席上的人也开始用意味深长的八卦眼神打量着蒋越泽。
闫博学长却还不嫌事大,还要继续搞事情:“刘丽,我现在有一个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答?”
被cue的女主持人一脸洗耳恭听的的样子:“你说,我努力解答。”
闫博学长点头,一本正经地挖坑:“你说坐在评委席的某人,会公平公正地给打分吗?”
此话一出,大礼堂像炸了一样,人声鼎沸,叫喊声,哄笑声,叫好声混杂在一起,热闹极了。
而蒋越泽,立刻成为评委,观众聚焦的中心,评委席的其余三人立刻将他作为炮轰的对象,倾尽上半身在他周围笑笑闹闹地不知说着什么。
我也瞬间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偏偏蒋越泽,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看着我,眼底泄露出一丝丝温柔和宠溺。
被唤作刘丽的女主持人三番两次想开口都因为台下声音太高被打断,直到做了个示意安静的手势才勉强讲声音压下去一点,这才得以开口。
“我觉得你的担心不应该只这一点,你看看评委席中,某位姓陈的帅哥是某人的兄弟,而其余两位,又是这两位美女的社长,这怎么看,这四个人都不像是会公正裁决的人啊!”
我和晏婷不好意思地尬笑,我盯着蒋越泽,脸又热了些。
古乐器社的社长听了这话,立马拿起话筒,拍着桌子道:“刘丽,你真的是太懂我的心了!李晏婷的古筝练了12年,谈不上炉火纯青也谈得上深有功力,我不给她高分,我都觉得对不起她的脸!你说是不是?!”
台下听了这位社长的点评,都嗤嗤地笑了。
而音乐社的社长刘子昕也跟着凑热闹,指着我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费了多少力才把她这块活招牌招进我的音乐社,我今天要是不给她高分,你说这对得起我下的功夫吗?我旁边的这位能放过我吗?”
闫博学长一听,和台下的人一起乐了,又给添了一把火:“看来你们这是明目张胆地偏袒这对仙女啊!那刘社长旁边这位帅哥,你怎么想的呢?”
这一下,直接整个大礼堂的人都疯了,看着闫博把火烧到蒋越泽身上,都和猫见了鱼一样,两眼冒绿光。
我也紧张得握紧手腕,摸到他在临上场前给我的那串水晶手链,颗颗饱满,珠圆玉润,一颗一颗地转着,就觉得心里平静柔和了许多。
只见他眼神不离地拿起话筒,修长润白的手更添几分惹眼,语调清冽平稳:“自然不能输给外人。”
自然不能输给外人?不能输给外人。不能输给外人!我将这句话百转千回地在心里过了几遍,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却发现自己是全场最迟钝的那个,我身边的晏婷和两位主持人早就笑得手抖,而全场早就哨声一片,喊着“求合体求合体”了。
闫博好容易才稳住和声音,装作一本正经地问评委:“你们还记得这是个比赛吗?这么光明正大的偏心不怕其它选手套着麻袋打你们吗?”
评委互相看看,这才正色道:“好了好了,我们认真的来评价一下。”
闫博立刻指着蒋越泽道:“你要是彩虹屁,那就闭嘴。”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声。
蒋越泽倒是给了闫博面子没有多说话,直接先让陈正发言:“刚刚的演奏给了我这样一副画面――江南水墨画,袅袅丽人行。我欣赏她们两个的才气。李晏婷同学这不用说,长相就是古典美人的模板,古筝,旗袍,都是古风元素,琴声一出,就知道是有真本领的,我相信大家也是这样的感觉。最主要的,纸伞,屏风,这些意境都足够好,足够古风,我喜欢。”
刘丽频频点头:“没错,李晏婷同学的古筝确实是好。”
接下来便是我的社长点评:“其实我说实话啊,我旁边这位大兄弟别生气哈,方瑾瑜唱歌没有技巧,单靠自己的音色好听加分,其实不算出色。但为什么大家喜欢听?因为她足够特别,她的声音偏低,带着一股清冷别致的味道在里面,会给人一种缥缈空灵不可得的感觉。所以我很喜欢。”
接着便是古乐器社长:“我不懂唱歌,但就是觉得唱的还蛮让我走心的,是我喜欢的风格,再说李晏婷,大家可能不知道,她考进崇文是有古筝特长的20分特长分的,大家都知道崇文的特长分很难加,没点真本事是不行的,所以你们知道她的古筝有多厉害了吧?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追着她加入我的社团了。”
全场听后,刷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