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比例需要达到30%才能看见正文哒,摸摸小天使~从陆折衣的视角来看,能望见少年头顶那个可爱的发漩。
诡明的十指紧紧攥住陆折衣的双臂,整个人十分不安地依靠过来。
“和你走。”他闭上眼睛,脸上是近乎病态的满足的神色,音调轻忽的像要飘起来。
黑发剑修身上的味道十分好闻,并非风雅芳草所调制的馨香,而是霜雪消融时一刹的冷意,直透进肺腑。而挂在腰间的诛魔剑,同样萦绕着淡淡铁锈味,和那霜雪寒意混在一起,像使人疯癫迷醉的毒蛊,种在心尖。
“……”这时陆折衣隐隐觉出一些不妥来,却未细想。半捏住少年的衣袖,掐下神行决,回到了长生门山门前。
长生门作为近年声名鹊起的修仙大派,道法底蕴虽短别的修仙大派一二,但于脸面之事却十分尽心。此时山门前用灵石做成的青阶数万,延绵至远,灵气充裕非常。而即便离得极远,依旧能见到青阶尽头一片巨石山崖,用朱红宝墨刻出“长生”二字,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陆折衣将诡明半揽在怀中,以手覆住少年的眼睛,道:“闭眼,不可看。”
诡明乖乖站着,身子一动不动。
陆折衣又将手放下来,见诡明紧闭双眼,才微微颔首道:“神行法诀受护山大阵所限,在长生门内不可使用,我又未曾有飞行宝器,累你多走几步了。”黑发剑修顿了稍息,淡淡撇过目光解释:“不让你睁眼,只因你肉体凡胎,恐被法阵摄魂,待走过这一段登仙阶,便可睁开。”
少年猩红的唇微微翘起,由衷透出一点欢欣来——他的手如蛇般柔软,轻轻一蹭,就准确无误地抓住陆折衣冰凉的手指,紧紧握着。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那只手是剑修惯来用剑的手,指腹细腻,竟寻不出昔日刻苦留下的伤痕。
他像是默认了诡明的心思,先一步走上青阶,由诡明亦步亦趋地跟着。每到要踏阶而上时,陆折衣就手上微微施力,以示提醒。
两人保持着始终一致的节奏,缓步登上登仙阶,直至走稳最后一步。
面前石壁上“长生”二字,泼天而来,如仙途巍巍,叫人心生畏惧。
陆折衣目光微深,满是兴味。
“这就是长生门了。”
“……”诡明睁开白色的眼瞳。他对面前一派仙家景象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微微撇头,目光悄悄落在黑发雪肤的剑修身上。那双白瞳清晰映出那人身影,像是被他窥伺的珍宝,再也逃不出手心方寸之间。
剑修注意到了那堪称灼热的注视,也侧过头来。
两双眸子将将触及。
仿佛平静湖面上落了艳色花瓣,连清澈碧水都被粉色染透,蔓延春意。诡明简直像个内敛羞涩的怀春少年,苍白的脸颊泛起温度,一举一动都透出年轻的生涩。
偏偏还是那样冷着一张脸,与黑发剑修如出一辙的无情模样。
他僵硬地、缓慢地挪开视线,任由脸上温度发酵,假装无事发生过。
陆折衣保持着修真人士的一派风范,如凭虚御风屹立巅峰的仙人,能满足凡人对于修真者的一切美好臆想。见到诡明率先移开目光的举动,他面上神色不显,仅是那双黑眸里,仿佛有什么情绪,被轻微拨动了一下。
到了山门处,两人牵着的手本应该松开了。但陆折衣冰凉修长的手指,却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握住了诡明,像是传达着某种意愿。
“一起走。”
纵使前路光明,目下无障,我依旧愿成为你的引路人。
这是来自于那位白衣剑修,在发现少年异常的不安后,隐秘而体贴的温柔。
……
陆折衣其实深谙伪君子之道,他虽然立定要模拟出一个“以万物为刍狗”,强大却无情无欲的正直形象,对真正的“无私奉献”却没有兴趣,更懒得应对将来有可能受他恩泽,却将他当怪物般敬畏乃至想要消灭的蠢货。
舍己为人的事,还是交由那些真正德高望重的正道肱骨好了。
——如果真的有那种人的话。
所以他不仅要成为正道中最锋利的一把剑,还要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软弱的慈悲。
以飞升得道为己任的剑修,却有了善良这种致命又引人嗤笑的弱点,想必会引起很多人的不屑。但陆折衣不仅不打算将这“弱点”遮掩,还要将他为了心中正道,磕得头破血流,付尽一切的事宣扬出去。
且披荆斩棘,仍不负初心。
这样,就算那些魔修和道修,仍会对他难掩厌恶,觉得愚蠢不堪,却会在心里打下烙印——
陆折衣是一个好人。
一个在如厮修真界下,真正的正人君子。
凭借与宿主间的特殊联系,系统能探查到陆折衣的部分想法。在了解到此刻宿主正想着什么后,它不禁感叹——
太敬业了。
简直计划通。
被系统称赞的那位黑发剑修,心中转过千般念头,一举一动却依旧寻不出差错。
被他紧紧牵着的、那双属于少年人的手,从腕间织搭的血脉中,传来心脏急促跳动的迹象。
诡明像是整个人都要被蒸熟了,裸露出的皮肤中,都覆上了淡淡的粉色。
心脏跳动的也极快。
「未免太过紧张了,」刚刚还温柔体贴的白衣剑修无情地批判道,「不过是个小小修仙门派,也能让他局促成这样,恐怕今后也难成大器。」
系统:「……」
原来不是因为被宿主的伪人格欺骗,而导致的红鸾心动,是因为要窥见修真界一角,而太紧张了么?
虚玄君觉得人类的情绪真是太奇怪了,要想理解,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它要跟着陆折衣这个真正的人类,好好学习。
这话说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刹那柔软散去,变成了可见的恼意。
——那恼怒并非针对陆折衣,而是他自己。
“我第一次教导他的,便是这剑法。”晏血欲又低低重复了一遍,金眸色泽极亮,几乎能灼烧所有人的神魂。
他那刚刚背负弑师之名的弟子,远离了众多怀着豺狼之心的修士,不是对师弟殷扶诉出自己的苦衷,反倒孤身一人来到青山隐林深处,习着曾经的师尊教给他的第一套剑法。
……晏血欲便觉得心尖一颤,舌根泛出一股淡淡的怪味,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只是虚体,脚下却似燃着火焰,逼的他恨不得落荒而逃。
巫情用诛魔剑绞碎他神魂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他固然痛楚地要晕厥过去,可这只不过是他追寻大道中一次心魔劫难。但对于巫情来说,想必比承受神魂重塑的他更加痛苦,更加……诛心。
一向放浪形骸,踏尸无数的魔君竟露出这幅模样。
朝颜唇边调侃的笑意渐渐淡去,猝不及防一掀云袖,含着分神期大能威势的一道指风向着陆折衣而去。
仅仅是一道指风罢了,也能轻易夺取一名金丹修士的性命。只是乌发剑修反应极快,诛魔剑横在面前,抹上精血,淡红色的剑芒抵住了半道指风,剩下半道划破了苍白的面颊,割落了如瀑的青丝。
白玉发冠落在松软的泥土上,陆折衣那像墨一样浓郁的黑发断了一半,仅够覆在蝴蝶骨处。修仙之人虽不像俗世一样注重身体发肤,但总归是断发之耻,未免太折损人。
但陆折衣却没有惊怒的样子。
他的神情虽然冰冷,但眼睛却是极其平静的,像是一泓冬日下的寒潭,连阳光洒在上面都惊不起一分涟漪。
没有波澜,自然也不见惊恼。
“敢问是哪位前辈?”乌发剑修垂了眼睛,诛魔剑横在面前,红色光芒愈深。
他的礼数极为周到,要不是不曾放松一分那柄利剑,杀意盎然,朝颜都要以为自己只是随手指教了自家后辈了。
只不过在晏血欲面前出手一次已是极限。朝颜手中的风决缓慢散去,他温柔多情的目光正对上晏血欲泛着杀意的金眸,唇边缓缓流出一道猩红。
晏血欲的面容比那些精怪还要精致惑人些,但绝不是那些拿来亵玩的玩意可比的。
他既身为魔修,自然是心狠手辣且无所顾忌,比起那些至少面上光明磊落的伪君子也好不到哪去。朝颜深叹一声自己在与虎谋皮,眼中却不见一分退却。
他不等晏血欲出声诘问,便抢先答道:“晏血欲固然可以有情,魔君大人却不能。”
凄厉掌风在朝颜体内肆虐,几乎要打散他的神魂真元,但那张脸上笑意依旧,温润的像是一坛醇厚的青竹酒:“我无法阻止你,却能杀了他。”
杀意暴涨,但真正破坏着朝颜神魂的魔气却突然安静下来。
似含着鲜血的唇,微微抿着,向下弯出一个弧度。
魔君大人那张比大多数修士都要美艳、总是带着些许傲慢与放浪的脸,此时难得的……平静起来。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陆折衣身上,言语中倒也听不出怒气:“本尊自然清楚,只请朝颜真君不要逾矩了。”
这句警告冷冷掷下,像是落荒而逃般,金眸魔修的神魂消失在草木深处。
朝颜似笑非笑,起袖擦拭了唇边血迹。他看着全身剑意直冲云霄的乌发剑修,手腕微微转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再下手,而是随着晏血欲同样隐去身形,只留下一道温柔缠绵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