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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针锋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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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慈惠皇后那不同寻常的尸身,冰流只觉得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正常人死后,哪有变成这样的?

可哪种毒会让人死后连头发都发光呢?

与此同时,凤冠上的珍贵宝石也在熠熠生辉,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柔光,与“柔仪殿”中的那顶仿制品还是有些不同。

凤冠上的荧光、祝皇后头发上的荧光,冰流都觉得似曾相识,可是是在哪里呢?

她在思索这些时,曲韶却已经无谓了。

曲韶径直伸手取走了祝皇后头顶的凤冠,装入了防水皮袋中。

头顶又传来几声闷响,再不自一楼出去,恐怕就真出不去了。

可此时,冰流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把凤冠给我。”

“为什么?”曲韶挑眉,“让我猜猜,你不打算让我活着走出去,对吗?”

冰流不语,也不曾让路,只是僵在那里。

曲韶倒是沉着,缓缓踱步逼近她,冷笑道:“哼,我早就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为什么?”

“因为从前,右司副也让我做过一样的事情。”曲韶轻笑,“想不到吧?就是因为我知道她太多不能见光的秘密,所以她才会想要我的命,宁冰流,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冰流眉头深锁,眼中杀意越来越明显。她竟然还一直在要不要对曲韶动手上优柔寡断,可曲韶却只会这般讥讽她,仿佛她是求着右司副给她这鬼差事的似的。

恼怒之下,她便也干脆口不择了,“我至少不会像你这般愚蠢,为了一个男人就妄想逃出洛神屿。”

曲韶轻蔑地瞥她,就是在看阴者司中一条走狗一般。

“像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

冰流拳头硬了,你这种人,曲韶又一次用这种词形容她,“你这种人”到底是哪种人?

她低声道:“像我这种人,至少不至于被人嫌弃。”

“你再说一遍?!”

冰流吼得超大声:“我说你求而不得的人,每晚都在陪我睡!”

“你找死!”

曲韶眼眶通红,杀意满满,抽出利刃便向冰流袭去。如果今夜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那也必须是自己,只能是自己。

冰流在激怒曲韶之后,迅速举起了手中的短剑挡住她的第一击。

她们先前都是精疲力尽,如今做困兽之斗,还剩下最后一点意志力,也能将兵器都撞得火花四溅。

曲韶前几下的攻势很猛,冰流一心阻她出去,还要抢夺她手中的凤冠,曲韶只得逐渐转攻为守,绕着石匣,两人又过了几百招。

地宫不似之前森冷,是上方被火烤的热气已经传到下面了。

冰流心中焦急,忽然被曲韶手肘击中了方才被琴弦贯穿的伤口,筋脉一扯,手上松了力,短剑飞了出去。

曲韶终于得了机会,刀就这么横了下去,冰流的腰紧紧被石匣臂撑着,勉强用左手阻挡曲韶用力,身子已经被逼得快进石匣。

奋力阻挡时,她盯着曲韶的眼睛,她知道只要自己力竭,曲韶定会要她的命,而若曲韶一时露出破绽,她定也一样。

正巧,破绽便来了。曲韶双膝原本死死抵住她的双腿,此时力有不逮稍微松懈,冰流抬腿便向她腹部踢去。

曲韶放弃了置她于死地的这一回合,护着腰腹迅速后退躲开了这一下。

冰流来不及去取短剑,便又扑向了曲韶,两人在地砖上滚了好几圈,掐着脖子、抓着伤处、撕扯着头发地几个回合,冰流终于占了上风,膝盖顶着曲韶的胸口,手上掐着她的喉管下了杀手。

“咳、咳咳……”

曲韶一只手挣扎的在她背上抓挠着,另一只手还护着自己的肚子。

冰流杀红了的眼睛忽然清明过来,她今夜竟然忽略了这么多重要的线索。

不施粉黛的曲韶,在本该最拿手的舞艺上也略逊了一筹,还三番四次最先护着肚子。

“你怀孕了?!”

冰流松了手上的力度,但依旧压着她,不敢放松。

曲韶剧烈的咳了一阵,才沙哑着声音道:“关你什么事?”

看来是默认了。

冰流一时间觉得索然,方才你死我活的劲头也没了。

“轰……”

头顶又是一声闷响,震下了一些尘土石块。这火早晚会烧到地宫,也会烧毁佛塔。

冰流一时还不知到底该如何,但至少不能两个人都被烧死在这里吧?

“先出去再说。”

于是她奋力扯起了曲韶,重新回到石像底层,到处都是坠落的木构,燃得整座石室通红一片。

这样的温度,纵然不去接触火焰,连呼吸都会灼伤肺管。

幸而那石门已开,冰流和曲韶在大火中艰难寻找着可以走的路,耽误了一阵,才冲出了石门,二话不说投入水中降温。

回首望去,天边已经泛白,这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慈惠皇后像又恢复了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样,此刻在外面还看不出,内里已经燃成一片。

“我是怀孕了,不到三个月。”

冰流望向同在水中的曲韶,亲耳听见她这么说,还是有些讶异。

曲韶这样的女人,竟然会怀孕生孩子。

曲韶继续道:“我的夫君还在等我回家,我必须活下去,让这个孩子也活下去。”

冰流还是不语。

最后连曲韶都虚了,幽幽道:“别说你扯我出来是因为对孕妇有怜悯之心,那我就要笑死了。”

冰流没理会她,一夜过后,她倦急了,双目都有些失神。

为什么刚才没有杀了曲韶?是因为对孕妇的怜悯吗?

冰流仔细想想,直视觉得有些好笑,祝氏姊妹因一个男人而死生相缠,她们在佛塔和石像内仿佛亲历了一般。想不到,到头来,在祝永安的尸首前,她们还是会失去理智,以命相搏。是为了右司副的命令吗?还是真的因为李藏?

都是不值得的。

曲韶沉默以对。

冰流盯着她,郑重问道:“你告诉我,右司副让我杀你,到底是阴者司要杀了你这个叛徒,还是右司副她自己要灭口?”

曲韶道:“我想要活命,自然想告诉你这是右司副在利用你铲除异己。但是……真实的情况是,我真的不知道。虽然我知道右司副一些秘密,她是最有可能想要杀我的人,但若是阴者司对我一个叛徒出尔反尔,却也不会意外。”

她伸手自水中解下了系在腰间的皮囊,递给了冰流。

冰流接过了那凤冠,心中早有了决断。

湖心上的热气灼得人脸上发疼,而湖水又是冰冷刺骨,她们没必要再在这待下去了。

“走吧,先回岸上。”

她们洑水向来时的岸边游去,耳边只有水声与远处火焰燃烧之声交替混响,很是怪异。

曲韶方才被烤的难受,如今又被冻得够呛,在水中仰起头换气时胡乱语:“祝永安发现灵帝欺负她妹妹时,应当找个机会,同妹妹合谋,将灵帝毒死才是。当个太后也是好的啊……”

冰流只觉得周身的热量在一点点流失,只能勉力出声:“对。”

曲韶又道:“我们也该找个机会,将李藏打一顿才好。”

“对。”

终于临近岸边,冰流吸了一口气重新沉入水中,借着水流之力潜到了岸。

她真的不剩一丝力气了。

正准备钻出水面,手脚并用爬上岸,手腕却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施力拉上了地面。

她赶忙抬头,在熹微晨光中努力辨认那人的面孔,惊讶了一瞬。

曲韶也被拽了上来,两人都倒在地上喘了好一阵,才有力气缓缓站起身来。

“你们……没事吧?”

曲韶闻声才发现方才拽起自己的并不是冰流,而是……李藏?!

她神色古怪,目光在李藏和冰流身上来回转了几圈。

冰流亦对她使了使眼色,意味非常明显。

曲韶会了意,上前便是一拳锤在李藏肋下。

李藏一声痛呼,莫名其妙,连连退了两步。

“干、干什么?!我可是好心来救你们的……”

这话简直是在拱火了,她们这一夜水里火里的没个安生,如今好容易活着出来了,哪轮得到这个隔岸观火的人说什么救?!

冰流闻上前又给他一拳,随后便听见远处一声巨响,断断续续又有许多声音传来。

冰流和曲韶回首望去,那木塔已经陷于一片火海,本就是年久的建筑,烧了这许久,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倒塌。

那些布景与机关,还有灵帝同祝永安、祝永宁两任皇后的恩怨情仇,都随着这声巨响而化作了一堆灰烬。

可冰流仍旧忘不了慈惠皇后尸首的模样。

她隐约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一个庞然巨物的一隅,可所见太少,她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若她有心,今后有时间可以将大小祝后这桩公案再差个清楚。

如今,她还有十分浅显的疑惑。

她问向李藏:“你怎么在这?”

曲韶一面在翻着自己行囊,一面抢白道:“还不明显吗?他肯定是为你而来的。”

李藏尚在望着湖心的大火咋舌,随口道:“哪会啊,我只是听说这西月湖上有两位阴者司的同僚要自相残杀,恰好回岛途中路过,便来瞧个热闹罢了。”

那真是活该挨揍了。

李藏转过身,笑嘻嘻走到冰流身边,道:“谁知来了一瞧,怎么这么巧,两位都是我的亲朋好友啊,我自然是好心的一个一个救上了岸,不会厚此薄彼的。”

冰流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曲韶身边,淡淡道:“天亮了,这塔也烧毁了,很快这里定会有很多人来,你该走了。”

李藏在旁啧啧称奇,“你要放她走?回去怎么复命?”

曲韶也仿佛身边没有这个人似的,只与冰流道:“那好,既然如此,我告诉你几件右司副的把柄,不知是否有用,你且记着吧。”

曲韶在冰流耳边轻声耳语一番,都是保命用的话,自然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

冰流暗自在心中记下,曲韶笑道:“今后阴者司没有了我,你的日子应该会很自在吧?”

“那也要我能糊弄过去这一次。”

“或许……后会有期?”

“希望是。”

曲韶便策马离去,身影在高低交错的灌木与落叶木之间闪了几下,便失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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