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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红颜乱02(1 / 1)

文正诚如此肯定,倒是令谢吉祥和赵瑞颇为意外。

两人沉默地看向文正诚,等他的解释。

文正诚却很恍惚。

似乎当真意识到孙管家会杀害自己的妻子那般,他眼神里带着无边的懊悔:“当时要是我自己出面便好了。”

文正诚使劲砸了一下头,声音都带着哽咽:“一月之前,衙门里差事很多,我也没什么耐心,当时内子同我商谈,道孙管家常年贪墨家中的收成,从开始的一月几两银子,到现在的几十几百,这几年下来,他最少贪去数千两,这么大一笔钱,她是不敢做主的。”

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一年的俸禄都没多少,靠的全部是庄子和商铺的营生,文家每年能被管家贪去如此多银钱,说明其家中庶务打理妥当,营收很富足。

即便如此,家主也不会允许家中有人贪污。

这位孙管家胆子确实太大了。

文正诚哽咽道:“我当时很忙也很累,就跟她说再等两月,等我衙门里忙完了,我亲自处置孙管家的事,几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若肯还回来,我便不追究他的责任,不会把他绞送官府,若他不肯,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治家一向严厉,若非这些年官府的事太过忙累,也不至于让孙管家钻了空子。当时见我生气,内子便说她先跟孙管家谈谈,看看孙管家是何意,我便没多问。”

文正诚咬牙说:“没想到……没想到我这一疏忽,后果竟如此严重。”

赵瑞见他懊恼得几乎要吐血,声音便也略柔和了些:“文大人,敢问昨日发现令正不见,你是否命这位孙管家搜寻?”

文正诚一愣。

但很快,他立即反应过来:“我……下官当时让他带仆役搜寻家中,他道家中都搜过,没有见到夫人,因此我才在今日清晨报官。”

说到这里,文正诚捂着脸,险些当着赵瑞的面哭出来。

赵瑞同谢吉祥对视一眼,都不知要说什么好,家里放着这么一个人,他还放心让他来搜寻夫人,也不知到底如何作想。

沉吟片刻,赵瑞道:“文大人,本官看你也很疲累,不如先去休息,其余人等,本官会亲自审问,大人无需担心。”

文正诚抬起头,红着眼睛对赵瑞拱手:“劳烦赵大人了,若……若内子真的遭遇不测,也请大人能寻到真凶,替内子讨回公道。”

待文正诚下去休憩,赵瑞才命苏晨去寻了孙管家过来。

不过一刻时光,这位仪表堂堂的孙管家便匆匆赶到。

他瞧着同文正诚差不多的年纪,应当早年就跟在文正诚身边,算是文正诚的心腹之人。

也正因如此,他犯了如此大的罪过,文正诚都没立即把他送官,还想再给他一个机会。

孙管家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文正诚卖了,他依旧恭敬守礼,刚一进明堂就给赵瑞和谢吉祥行礼:“赵大人,谢大人。”

赵瑞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让他坐下说话。

一开始自然先由赵瑞询问:“刚刚文大人言,道昨日清晨发现潘夫人不见时,是命孙管家你来搜寻的,请问你是如何搜寻?”

孙三郎面色如常,他道:“回禀大人,夫人失踪之后,老爷立即就命草民在家中搜寻,除了主院、少爷小姐所住的院落,其余各地都是草民带人搜索,确实并未寻到夫人身影。”

赵瑞低头抿了口茶,抬头再看时,目光中却带着无边的威仪。

“孙管家,后厢房和柴房你可搜寻?”

孙三郎似乎有些怕赵瑞冰冷的目光,他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向他。

“回禀大人,草民……草民搜过后厢房和柴房,甚至连厨房、水房等地也搜了,确实没有见到夫人。”

赵瑞定定看着他,目光仿佛淬着寒冰,令人忍不住打寒颤。

孙管家不去看他,也知道赵瑞的目光到底有多渗人。

但他还是咬牙道:“赵大人,草民确实没有寻到夫人,若所说有半句谎言,甘愿受天打雷劈之刑。”

赵瑞微微挑眉,他不再言语,反而让谢吉祥代替他进行接下来的询问。

谢吉祥清了清嗓子,柔声开口:“孙管家,既然你肯发誓,大人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

她略有些停顿,仿佛非常迟疑一般,低声说:“只是刚刚文大人透露了一个信息,令我们大人没办法全然相信你,你自己心里可清楚?”

孙三郎脸色微微一变。

刚刚的淡然和笃定一瞬间不翼而飞,他狠狠攥了一下手心,闭眼道:“我……草民明白了,我家老爷是说夫人怀疑草民贪墨家中营收?”

谢吉祥道:“正是如此,所以大人才想询问于你,此事可为真?”

孙三郎顿了顿,他还是说:“此事可真亦可假……当着赵大人的面,草民不敢欺瞒,这些年草民确实略有贪墨,只是……”

“只是草民贪墨的银子并没有老爷所说那么多,夫人其实不太擅长庶务,早年先夫人还在时家中,家中的铺子和田地收入颇丰,夫人认为草民贪墨,是以早年的收入为依据,可近年来无论是铺子还是田地其实收入都已下滑,远远追不上早年的收入。”

孙管家声音窒涩,却还是道:“先夫人擅长经营,早年家中一岁可营收过千两,现在一年不过五百有余,夫人便是根据这个收入,同老爷说草民贪墨。”

“但其实,草民不过从中略扣一些辛苦钱,这么多年也不过几十上百两,数目当真不多。”

如此一算,确实差了不少的营收。

刚刚文正诚的话是一面之词,到现在孙三郎的话也不过如此。

谢吉祥心里很明白,所有证人的口供都需要反复推敲思考,才能从一堆无用的信息中找到线索。

听到孙三郎如此肯定,谢吉祥便问:“既然如此,潘夫人同你详谈时,你可有反驳,或者同她争吵?”

孙三郎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草民不过是个奴仆,又如何敢同夫人争执?但夫人同草民详谈时,草民也把外账一一核对给夫人看,并且请了铺子的掌柜给草民作证,夫人见到如此多人给草民作证,便也信了草民的清白,说待老爷不忙时解释给老爷听。”

如此一说,这位管家同夫人似乎就没有多大嫌隙了。

谢吉祥又问:“此事是何时发生的?”

孙管家思索片刻,道:“已经有十来日光景了,这些时候老爷依旧很仰仗草民,就连前衙也让草民去打扫,替老爷燃香,草民便以为夫人已经同老爷说清,没想到……”

没想到潘夫人什么都没跟文正诚说,文正诚似乎还以为孙三郎贪墨家中巨额营收。

话说到这里,似乎整件事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误会,孙三郎不至于为了这么点银子便杀人。

孙三郎小心翼翼看了看谢吉祥,见她面色缓和,便也松了口气,不过还是道:“老爷真的很信任草民,不瞒大人,我们老爷对味道很是敏感,但凡要去前衙值守,肯定要让草民打扫,更换线香,至今依旧没变,所以草民绝对不可能背叛老爷,做如此让他伤心的事。”

他如此说着,又垂眸道:“其实……草民心中有个怀疑的人。”

谢吉祥微微一愣:“孙管家请说。”

孙三郎犹豫片刻,还是道:“其实……其实夫人的脾气并未有传闻那般好,外人都不知,她其实是有些暴躁的。”

这位潘夫人陪着文大人在琉璃庄上任已有三年,逢年过节便会施粥,以接济贫苦百姓。

是以,谢吉祥先入为主,以为潘夫人是个很慈和的人。

但看孙管家的表情,似乎并非如此。

大概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孙管家也不再藏着掖着,他索性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夫人早年过得并不算如意,这些年日子逐渐顺心,便也不再耐着性子,她很容易动怒,许多事情都不能容忍,只要平日稍有不顺,就会拿身边人撒气。”

孙管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谢吉祥,然后才垂下眼眸道:“这么多年来,夫人身边伺候时间最久的就是丫鬟巧思,夫人对她非打即骂,经常一生气便一个巴掌甩过去,巧思脸上从来就没有干净时候。”

谢吉祥微微皱起眉头:“孙管家,你所言当真?”

孙三郎叹了口气:“当真,若有一句虚假,便让草民天打雷劈。”

他似乎很喜欢发誓,不过来来回回都是天打雷劈四个字,也没什么新意。

“巧思这丫头是草民看着长大的,她是文家的家生子,只是老子娘去得早,家里没了亲人,夫人手里捏着她的卖身契,也知道她求苦无门,便对她越来越随意,不仅直接动手打骂,还喜欢当着外人的面羞辱她,巧思曾经求过草民,让草民给她换个差事,放她一条生路。”

孙三郎叹了口气:“但草民也不过是家中的下人,哪里能当家做主,便只让她去求老爷,看老爷是否能开恩。”

然而看文正诚的样子,对潘夫人显然宠爱有加,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奴婢让妻子不喜。

孙三郎道:“若说有谁对夫人怀恨在心,非巧思莫属,巧思日常伺候在夫人身边,对夫人的衣食住行最为了解,也……也最方便下手。”

谢吉祥抬头,同赵瑞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万万没想到,慈和名声传播在外的潘夫人,在家中竟是如此的暴戾。

而且,似乎想要杀她的人,比想象中的多。

这个巧思又会如何说呢?

谢吉祥不由有些好奇。

第九十章04

这个叫巧思的丫鬟刚一进明堂,谢吉祥就看到她脸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她个子矮矮小小的,瞧着很是瘦弱,不过年纪似乎不算小,应当已经过了二十。

巧思倒是不遮掩脸上的伤痕,她进了明堂就低着头而坐,也不吭声。

谢吉祥对赵瑞摆了摆手,让他先等一等,还是由自己来询问。

赵瑞垂眸看了一眼一点都不惊慌的巧思,冲谢吉祥点了点头。

明堂中安静片刻,谢吉祥才开口道:“你是叫巧思吧?你是潘夫人的婢女?”

巧思乖巧地点点头:“回禀大人,奴婢是夫人的婢女,一直侍奉在夫人身边。”

谢吉祥又问:“夫人失踪前一日都做了什么,你可知情?”

据文正诚所言,在潘夫人失踪之前,府中日子一直很平和,似乎没什么大事发生。除了前一日,晚间他回来用晚饭,潘夫人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还同他发了一场脾气。

所以谢吉祥的重点,自然就放在潘夫人失踪前一日。

听到谢吉祥如此问,巧思匆匆抬起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儿看向谢吉祥。

“夫人的事我是最了解的,大人可算是问对了人。”

巧思轻声开口:“老爷近来每日都要早早去衙门,因此夫人便也不再陪老爷一起用膳,早晨的朝食是分开用的。夫人近来有些苦夏,早晨总是会迟一些,大约巳时过了才起身,奴婢便在那时伺候夫人用早食。”

谢吉祥点点头,她在随身带的册子上飞快记录着巧思的话。

巧思注意到她认真听,突然笑了笑。

“大人真认真。”

谢吉祥微微一顿,道:“办案自然要认真。”

巧思没有接茬,继续说前日的事:“夫人用早食不快不慢,大约用了两刻左右,用完早食没多久,孙管家就送了账册过来,夫人便请孙管家去了书房,两人一起核对账目。”

谢吉祥问:“当时你在书房里伺候吗?”

“不曾,奴婢送了茶就出来了,不过孙管家没有待太长时候,大约小半个时辰便离开了主院。”

谢吉祥点点头,继续在册子上描描画画。

这个叫巧思的丫鬟似乎很喜欢别人倾听她说话,因此越说越流利,整个人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巧思继续说:“管家走了之后,夫人说要休息一会儿就回了卧房,待到中午时,我跟其他几个丫鬟伺候夫人用午食,夫人刚用下一小碗阳春面,大少爷跟大少夫人就过来请安,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谢吉祥有些微妙:“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中午才来请安?”

巧思点点头:“家中本也没有请安的规矩,大人应当知道,夫人并非大少爷的亲生母亲,原本也并不是很亲近,后来大少夫人进门母子二人才略亲近了一些,偶尔少夫人会催促大少爷来给夫人请安。”

这一家子,事情还挺多。

谢吉祥点点头,示意巧思继续说下去。

巧思道:“待到用完午食,夫人便写下了,一直睡了一个多时辰才起来,夫人睡醒之后便梳妆打扮,去了花园赏花,不过……”

巧思脸色突然一变:“不过在花园里,夫人碰到有贼人突然闯入盗窃,被划伤了手臂,没有在花园多待便回了卧房,奴婢便赶紧让孙管家请大夫来。”

谢吉祥和赵瑞都没想到,在潘夫人失踪前一日,其实也遇到过一次危险。

这件事,无论是文大人还是孙管家都没有提起,似乎全然不知。

但根据巧思所言,孙管家是知道的。

“夫人受伤严重吗?你们老爷可知道此事?”

巧思摇了摇头:“不算很严重,就是手上划了一条血口子,夫人当时不让同老爷说,因老爷最近十分忙碌,怕老爷分心,家中便没有同老爷说。”

谢吉祥点点头,在赏花被刺伤一事上重点标记了一下。

巧思道:“夫人受了伤,孙管家去请的大夫好久都没来,奴婢只好先给夫人包扎伤口,等到了晚食之前大夫才匆匆赶到,给夫人开了些伤药便走了。”

然后应该就是晚饭时,潘夫人显得有些不太高兴,文正诚问了她为何,还被她发了脾气,两个人便不欢而散。

如此一来倒是能知道潘夫人为何要发脾气了。

她受了伤,又不能让丈夫知道,还要独自忍耐疼痛,心情自然是好不了的。

谢吉祥问:“晚食之后文大人就回了前衙?”

巧思点头道:“是,前日夜里是我们老爷值夜,只能住在前衙,晚上我伺候夫人沐浴更衣,又换好上药,夫人便让我下去休息,不用伺候她了。”

这一点倒是有些奇怪,谢吉祥问:“平日你也不用守夜吗?”

巧思道:“夫人睡眠很浅的,平日老爷不在时夫人都不叫奴婢伺候,老爷若是在,夫人大多都要吃安神丸来助眠,留下奴婢几个是为了伺候老爷起夜。”

看来,这个潘夫人不仅脾气暴躁,还不喜欢让人长期跟随,是个性子略有些独的人。

谢吉祥问她:“你最后一次见潘夫人是何时?”

巧思毫不犹豫回答:“就是伺候夫人安置的时候,当时夫人让奴婢下去休息,奴婢就退了下去,那一夜奴婢睡得特别好,一直到天明才醒来,夜里自然见不到夫人。第二日老爷回来用早食,奴婢去叫夫人起床,发现夫人已经不在卧房中。”

也就是说,从前一夜潘夫人安置到次日清晨巧思发现她不见,这一整夜都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待到文正诚心生疑惑,命人内外搜寻,也没有找到潘夫人的身影,根据孙管家所言,此时她也不在后厢房、柴房和厨房等地,整个府中都没有寻到她。

所以,今晨死在柴房的死者,到底是不是这位失踪的潘夫人?

谢吉祥暂时把巧思所言都当成前日确实发生的事,毕竟,根据之前文正诚和孙三郎的口供,前日午食之前发生的事都能跟巧思所说对上。

待问清楚前日的事,谢吉祥才可以压了压嗓子,用最温和的口吻问她:“巧思,我是否可以问你脸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巧思脸上倒是没有特别多的悲伤和惧怕,她只是下意识轻轻摸了一下那块显眼的淤青,用很飘忽的口吻说:“是夫人打的。”

根据孙三郎所言,潘夫人对巧思动辄打骂,对她丝毫没有主仆情分。而巧思似乎也忍受不了被虐待,还特地寻了孙管家,想要换一个差事,结果自然是没有换成,她依旧只能留在潘夫人身边,日以继夜遭受打骂。

但看巧思现在的神情和语气,似乎对潘夫人并不怨恨。

她这种恍惚神态,让人看了寒毛直竖。

谢吉祥很慢很轻柔地问她:“潘夫人如此打你,你不恨她吗?”

巧思抿了抿嘴唇,她又摸了摸脸上的伤,最后垂下眼眸道:“一开始我其实很怕夫人,大人您是没见过夫人的,夫人一旦动怒,那样子吓死人了,她就跟从地狱来的恶鬼一样,似乎随时都要吃人。”

这种形容,比孙三郎口中的潘夫人要更恶毒。

但是巧思却道:“可夫人虽然喜欢打人,她平日对我也是很好的,每次打完我,夫人总要同我道歉,说她不是故意的。她会给我做新裙子,会给我漂亮的胭脂水粉,也会让大夫给我治伤,再说……”

巧思的语气里,带着令人遍体生寒的怀念。

“再说,早年我父母生重病时,是夫人用私房钱请的大夫,好好医治了大半年,最后人没救回来,也是夫人出钱给我父母安葬,夫人待我不薄。”

这么看来,潘夫人跟巧思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并非孙管家所言那般不堪。

但巧思这样的神态和语气,确实很有些病态,一个正常人被长年打骂,不可能一点怨恨都无,可看巧思的态度,竟还对潘夫人感恩戴德?

巧思抬起头,那双黑漆漆的眼眸紧紧盯着谢吉祥,她说:“其实夫人也很可怜,她只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她不是真心要打我的。”

“她不生气的时候特别和蔼可亲,对我就如同亲人一般,从来不苛责我半分,我如此鲁钝蠢笨,夫人都没有放弃我,依旧把我带在身边,说我是她最亲近的人。”

巧思如此怀念着潘夫人平和的时候,可谢吉祥却觉得她似乎也跟潘夫人一样,身体没有病,心里却病了。

谢吉祥见她反反复复说的都是潘夫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想念潘夫人,便也觉得无法从她这里获得更多线索。

最后她道:“你觉得,府中有谁对潘夫人不太满意?”

巧思一下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的!”

谢吉祥微微一愣,问她:“是谁?”

巧思犹豫片刻,先问:“若是我说了,是不是夫人就能被寻回来?”

这个问题,谢吉祥不知如何回答。

到了此时,赵瑞才开口:“若你如实回答,会让我们更快寻到潘夫人。”

巧思似乎松了口气,她下意识左看看右看看,待到发现明堂里只有这几个大官,没有文家的人时,她才神神秘秘开口。

“大少爷……大少爷很恨夫人的。”

大少爷?

谢吉祥跟赵瑞对视一眼,突然发现文家这个案子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文正诚认为孙管家因为贪污被抓想要杀害主母,孙管家则觉得巧思长年被潘夫人虐待,动了杀心。而这个巧思丫鬟,却觉得家中的大少爷很恨潘夫人。

这一家子里,已经有三个人似乎对潘夫人有强烈的恶意。

谢吉祥问她:“大少爷文子轩?”

巧思使劲儿点点头,神神叨叨说:“大少爷觉得是夫人害死了先夫人,后来夫人又逼迫他娶了不喜欢的少夫人,之前成亲日他喝醉了,还骂夫人是祸害呢。”

巧思眼神飘忽,声音带着怯意:“若说家里谁最不喜欢夫人,肯定是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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