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廉耻！”
晏从婉一愣，她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对啊——那就不是她说的。转过头一看，小师妹陆放祯冷冷盯着某位狂热脑残粉。
陆放祯：“哼，清蘅君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好生可爱你们不许欺负清蘅君！”
晏从婉僵住笑容。清蘅君……冰清玉洁？洁身自好？欺负清蘅君？
幸亏小师妹没有看见大梦宫里清蘅君睡醒那一幕，要不然三观尽碎说不定就疯了。
真看不出来，清蘅君在灵歧山年轻弟子们中，有这么大的魅力。
许是晏从婉的怪异的眼神太直接，陆放祯走了过来，依旧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冷冷道：“首席师姐，你快管管他们！”
“呃。”晏从婉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管起。
好在被众星捧月的清蘅君主动站了出来，安抚大家：“今日福利派送完了，等过几天我再来给你们送温暖。”
“咳。”
众人还想再缠一会儿清蘅君，忽然听见一声咳嗽，大家立刻安静如鸡地按位份高低站好。
清明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道身影，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广场看。方才吵吵嚷嚷的样子被这三人尽收眼底。
掌管刑法的长老板着脸道：“清蘅君不在你万岁峰里睡觉，来清明台做什么？”
清蘅君抬头看看天上悬挂的大太阳，笑了一声。刑法长老更不悦了，骂道：“笑什么？轻浮！”
“怎么我笑都不能笑了？”清蘅君仍旧温声温气地道，“师弟可不要以下犯上哟。”
刑法长老老脸一红，手都哆嗦了。堂堂元婴期长老差点被气出脑血栓来，索性忍住气，全当听不见看不见。
掌门倒是不恼，只是望着噤若寒蝉的众弟子道：“无以规矩不成方圆，你们虽是修士，但未大成之前不算超脱。既非世外人，当遵循山中规矩。不要嘻笑打闹，更不得在清明台胡言乱语污此清净地。”
众弟子纷纷拜服：“是。”
掌门点了点头，瞧见晏从婉在人群中站着，便一指她道：“晏从婉。”
见掌门望来，晏从婉排众而出，拜了一拜：“弟子在。”
“晏从婉是大师兄长庚仙君之徒，往后便跟清蘅君修道，望你好生学习，莫要辜负长庚仙君一番好意。”掌门拈须微笑，右手凌空一抓，一块晶石打造的玉牌便出现在掌中。他轻轻一推，玉牌飞向晏从婉，见晏从婉稳稳接住，他颔首道，“此乃首席大弟子之令，众弟子须以它为尊。”
晏从婉收起令牌，周围的人纷纷向她见礼：“弟子见过首席师姐！”
晏从婉回礼，眼角不经意瞥见清蘅君，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摆上一张椅子，端着一盏茶看戏一般地看着事情发生。
礼文长老满意地道：“从婉气运不凡，修行自然会比常人更快更轻松。望你勤学不辍，当向正道。”
“是。”晏从婉恭敬地听训。
掌门叫弟子们来其实也没有旁的事，就是正式通知大家首席大弟子由晏从婉担任，然后再训一下众人勤学向道好好努力之类的话便叫散了。
晏从婉被留了下来，看了一眼公然在清明台喝茶吃点心的清蘅君，礼文长老和刑法长老两人正在声讨她，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估计是没听见。
“从婉，你觉得清蘅君如何？”掌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微微一笑，转而问起晏从婉。
“清蘅君……”脑海里关于清蘅君胡说八道的样子一闪而过。
掌门拈须哈哈一笑，了然于胸：“是委屈你了。不过，你很合清蘅君眼缘，她不会亏待你的。”
……怎么觉得这话听着像一个把女儿卖给恶霸的老父亲诚挚的安慰？
“能跟随清蘅君是我的福气。”晏从婉正色道。
掌门的表情充满了怜悯和惋惜。
晏从婉：“……”
“对了掌门。”晏从婉略带愧疚地道，“长庚仙君临走前送给我的五行令旗被我用完了。”
掌门笑容凝固，拈须的动作一顿，失手揪下一根胡子。
“……败家啊，败家啊！”掌门痛心疾首，“七支五行令旗可是长庚仙君炼制的！价值不菲！”
“还有破阵符。”晏从婉老老实实地在掌门的心上补刀。
掌门呼吸一窒。末了，老泪纵横道：“那是给你救命用的东西，你拿去做了啥？”
晏从婉把破了的迷宫法宝拿出来给他看：“破迷宫。”
掌门伸出去的手都在抖。晏从婉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好好的三级法器也给打破了。虽然这东西是清蘅君的，但是在灵歧山就是灵歧山的一笔财富！
“也难怪。想破此迷宫，没有五行令旗和破阵符是办不到的。唉——你们万岁峰，真是太败家了。”
“什么败家？”不知什么时候，清蘅君已走到近前，刚好听见这一耳朵。
“清蘅君，”掌门捂着心口，连连摇头道，“如今灵歧山不如当年宽裕，你们还是节省点好。”
“好的掌门。”
“好什么好？”
清蘅君瞥了一眼晏从婉，弯唇一笑风情万种：“不就几张破符几支破旗嘛，有什么稀罕的。”
晏从婉惊讶道：“可长庚仙君已飞升，那些符咒令旗我还做不出来。想来我太鲁莽，以为是清蘅君考验，这才强行破阵。”
“拉倒吧，整天跟这群糟老头子一样扣扣搜搜的有什么意思？既然来我万岁峰，我就不会亏着你。”清蘅君嗤笑，很是看不起掌门和几个长老小家子气。
她手一翻，乾坤袋立刻出现在手中，然后就是一阵乱掏。掏来掏去，不知道掏些什么，干脆一整个袋子都扔给晏从婉：“喏，这些符咒令旗随便用用吧。”
卧槽！
晏从婉捧着乾坤袋，不知所措地看着清蘅君。清蘅君娇媚地凑过来，勾起晏从婉的下巴，当着掌门的面就张口调戏：“跟了姐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实说，晏从婉有一种被大佬包养的感觉。
刚才不知道去哪现在又突然出现了的刑法长老和礼文长老二话不说架着乱撩妹的清蘅君走。
看样子，清蘅君又多了一条行为不端的罪名。晏从婉可惜地摇摇头。
打开乾坤袋，一看里面一整沓七八级的符咒晏从婉瞪大了眼睛。
卧槽，现在七八级符咒已经烂大街了吗？
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晏从婉僵住，抬头看向眼放精光的掌门。
晏从婉：“……”
掌门是多馋她的乾坤袋啊，那眼神就跟饿狼看见细皮嫩肉的小娃娃一样。
晏从婉默默抽出十来张最高级的符咒，含着眼泪把乾坤袋递给掌门：“请掌门笑纳。”
掌门义正言辞拒绝：“诶，本君怎么能拿弟子的东西呢。”眼见晏从婉要收回去，掌门立即接了过来，一板一眼道，“我替你保管！”
晏从婉嘴角抽了抽：“那就麻烦掌门了。”
低级符咒画就其实不难，但越是高级的符咒越难画。像长庚仙君给的那几张四级破阵符，至少也得五级符术才画得出来。长庚仙君修的是灵力，符术之道并非他所长。就是整座灵歧山主修符术的也没几个，所以高级符咒对灵歧山来说是很稀有的资源。
掌门修的也是灵力，高级符咒他是画不了的。虽说灵歧山宝库应该有高级符咒，但谁会嫌这些东西多？
能白得十几张符咒，晏从婉已经心满意足了。掌门收下乾坤袋之后，想来是觉得拿弟子的东西不太好意思，又化出一柄宝剑来，递给晏从婉：“此剑予你傍身。虽然你还不会御剑，但总用得上的。”
晏从婉欣喜不已，连忙收下。
等掌门离开之后，她便试着操纵起剑来。只是折腾了半天，不会御剑术，舞来舞去并没有什么进益。晏从婉也不挫败，收好了剑，打道回府。
仍旧是陆放祯送她回去。到万岁峰时，晏从婉向陆放祯道谢：“再三麻烦师妹，实在歉疚。”
陆放祯难得露出笑容：“不麻烦，我可以天天接送你。”
晏从婉一愣，不明所以：“天天？”
陆放祯眼睛向大梦宫望去，却是答着她的问题：“自然。首席师姐每日需要去清明台带领师弟师妹们修行早课。在首席师姐还不会御剑飞行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接送。”
“……”晏从婉心下明了，笑道，“你是想见清蘅君吧？那就辛苦你每天送我来回了。”
“我明日再来接首席师姐。”陆放祯都快望穿了大梦宫，依依不舍地跟晏从婉告别。
晏从婉振作精神，回了大梦宫。这回没有迷宫等着，一开门就是早上出门的景色。
晏从婉回到房间，洗漱了一番，才想起来——她一天没吃饭了，现在放松下来才感觉到饿。
可是大梦宫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吃的。
刚才在清明台广场清蘅君还吃东西来着，说明清蘅君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那她平常……吃饭吗？
凡夫俗子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晏从婉纠结要不要出去找点东西吃。
还是……画饼充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