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明早就要出发,秦砚起先没有同意傅岳庭的建议。
但最终还是傅岳庭以百试百灵的老手段赢得了这场胜利,并付出了接下来半个月无法提建议的代价。
傅岳庭从早上起来就开始计算。
和秦砚一起回家的一个星期时间,稍微亲密一些的举动他都会注意不去做,避免在韩峰面前露出马脚。
可半个月减去一个星期。
还剩八天。
这八天,该是怎么样的折磨。
在衣帽间穿戴整齐,傅岳庭神情不属地和秦砚一起出了卧室下楼。
宋景明和简雪也到了。
他们约好在这里会和。
见到两人下来,他们先过来打招呼,继而看到傅岳庭的脸色,宋景明悄悄落后一步,扯了扯秦砚的袖口。
秦砚看他一眼:“什么事?”
宋景明咳了一声,在他耳边轻声问:“你们的事,要先瞒着韩叔吧?”
“嗯。”
宋景明确认完,又问:“那你这次回去,有没有什么打算?”
秦砚说:“什么打算?”
宋景明撇嘴:“跟我你还打什么太极,你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秦砚说:“暂时没有打算。”
宋景明说:“没打算?这不像你啊。”
秦砚没再开口。
这一次带傅岳庭一起回去,他未尝没有探一探韩峰态度的意思。
韩峰对给他找相亲对象这件事很有执念,不提以前,即便最近偶尔的几次通话,也几乎次次都会提及,再这样一昧隐瞒下去,对傅岳庭来说很不公平。不过他也不想突然拿这段关系打韩峰一个措手不及,免得引起反效果,让韩峰对傅岳庭生出排斥的心理。
时间还长,这次如果没有机会,下次再谈也是一样。所以关于这些,他还没告诉傅岳庭。
傅岳庭目前就已经足够紧张,没必要给他再添一份压力。
宋景明其实多少能猜到秦砚的想法。
如果真的没有打算,他这次就不会和傅岳庭一起回老家了。
宋景明又低声问:“韩叔这边你有头绪了,那位那边呢?”
秦砚说:“你什么时候对这些这么上心了。”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对这些不上心了?”宋景明赌咒发誓,“我这也是在为你考虑好不好,你不想想,傅家是什么高门大院,咱是什么条件——等等,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跟傅岳庭其实只是玩玩而已吧?”
不知道是不是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宋景明发现,自他拉着秦砚私聊起就走在前排的傅岳庭忽然往回看了一眼。
他立刻站直,哈哈干笑两声:“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正好适合出门。是吧老秦?”
一句话说完,傅岳庭和秦砚对视一眼,已经收回了视线。
宋景明松了口气,继续压低声音对秦砚说:“如果只是玩玩,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
秦砚纠正他:“不是。”
放在之前,在傅岳庭出院之前,他或许会有些不能确定的事,不确定傅岳庭对他的感情是否只是出于执念,不能确定这段关系是否能走得长远。
但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傅岳庭的言行举止始终如一,足以说明问题。
宋景明对秦砚会这么说也没感到意外,只叹了口气:“这样也挺好,从认识傅岳庭以来,你身上的变化越来越多,至少全是好的方面。”
认识傅岳庭之后,秦砚开始正常上下班,开始有了正常的作息,公司发展更是一日千里,迷信地讲,甚至连找回小雪都很有可能沾了那么一丝丝的运气。
傅岳庭简直可以算是秦砚的幸运星嘛!
“哪怕不管别的,单是解决了你的失眠问题,那就是奇迹一件啊。公司上下终于不用再担心你猝死了。”说到这,宋景明撞了撞秦砚的肩,“话说回来,和傅岳庭在一起,你感觉怎么样?”
闻言,秦砚抬眼看向傅岳庭的背影,眸光深邃。
和傅岳庭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这个问题他还从没想过。
但就目前而言,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遂自然,即使同居,好像也从没有过丝毫不习惯。
这种奇异的熟悉感,应该是在傅岳庭第一次醉酒后就悄然扎根。
此外,时间还太短,并不能真正证明什么,感情总是日久见人心,究竟是不是一时的激情,能不能够走得长远,还是未知。
他现在考虑的,是就像宋景明曾经说过的话,至少认真对待,才不会给双方留下遗憾。
因为他唯独知道一点。
和傅岳庭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他对感情的最深了解。而他有继续了解的**,也愿意陪傅岳庭继续走下去。
宋景明和秦砚并肩往前走着,半晌没听到回答,不由转脸过去。
注意到秦砚看向傅岳庭的眼神,他愣了愣,片刻后,又忍不住无声笑了。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第一次,终于有人能走进秦砚心里,能被秦砚放进心底,虽说这个人的性别似乎和他设想里的出现了那么点偏差,可想到从此秦砚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他的眼眶着实有些泛酸。
从大学起,到公司创立,到公司一步一步做大做强,他永远跟在秦砚身后,很多人都说他只是运气好,在秦砚创业期间攀上关系,才能一路高升,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其实他并不在意,就连他有时候也会这么想。这两年随着公司扩张,他也想做得再多一点,帮秦砚多减轻一些压力。
毕竟不论如何,秦砚的严重失眠,一定和这些压力脱不了干系。
可惜,他的努力没能给秦砚带来任何缓解。
现在回头想想,反而和傅岳庭熟识之后,秦砚就好像变了个人。
把公司当家的工作狂有了按时上下班的好习惯;极少与人亲密接触的性格也被傅岳庭打破,两人不仅拉拉扯扯,还搂搂抱抱,还同睡一张床;甚至还抽空旅游玩了一圈。就是结果不甚理想,双双车祸。但等等这些诸如此类,都说明秦砚身上发生的改变让人震惊。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得知两人在一起之后,劝秦砚认真对待。
秦砚能遇到对的人太难得。
韩峰期待的传统相亲结婚,并不适合秦砚。
秦砚的另一半,就该是傅岳庭这样,能够真正缓解秦砚心中压力的人。
他希望这两个人能顺利走下去,更希望秦砚不会受伤,身为秦砚的好兄弟,他偏心眼、也自私地希望傅岳庭对秦砚的感情多一些。
就在这时,傅岳庭忽然又回过脸。
宋景明心里有鬼,做贼心虚,当即咳了一声,伸出食指挠了挠脑门,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
傅岳庭正回身走向秦砚,狭长凌厉的丹凤眼睛瞥他一眼,低沉嗓音带着一贯的压迫感:“你们聊完了?”
宋景明:“……”
他还是难以想象,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嗯。”秦砚说,“那是?”
听到他的声音,宋景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傅岳庭家里的管家。
宋景明在傅岳庭家里住过一晚,对他还有些印象。
只见管家从一排车队旁走过来,对伸长脖子去看的简雪点头示意,快步走到傅岳庭身前:“先生,您交代的东西都备好了,还有中秋礼盒,都放在后备箱。”然后问,“您现在要出发吗?”
傅岳庭抬指微摆:“出发吧。”
管家点了点头,又快步按原路返回,看样子是去通知司机准备好。
宋景明面无表情地看着。
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的排场吧,回家过个节而已,有必要这么奢侈吗!
秦砚也看向傅岳庭:“你买了什么?”
傅岳庭说:“你放心,我没买贵重的东西,只是一点文具。”
秦砚说:“一点?”
傅岳庭还很镇定:“我不知道家里有多少人,就多买了一些。”
秦砚问:“还有呢?”
傅岳庭低头整了整领带,嗓音稍弱两分:“还有点零食。”
久没听到秦砚的回音,他转眼看过去,正撞进秦砚深不见底的眸光里。
傅岳庭移开视线,全盘交代:“还有一部分玩具。就这么多了。”
秦砚说:“你会把孩子们惯坏的。”
傅岳庭说:“偶尔一次,他们也会高兴的。”
秦砚说:“以后不要再这么破费了。”
傅岳庭心中一动:“还有以后?下次什么时候去?”
秦砚看着他。
傅岳庭于是抿直笑意:“以后买之前我先跟你商量,总可以吧。”
话落他抬手握住秦砚手腕,往下一滑,扣进掌心,“现在我们该出发了。”
闻言,秦砚看向宋景明。
傅岳庭也看过来,眼神如刀。
宋景明干笑一声:“那什么,四个人坐一辆车太挤了,我和小雪坐另一辆。”
光明正大偷听偷看到现在,他总算是看出来了。
傅岳庭这个人。
他有两副面孔啊……
想到这,宋景明赶紧打个招呼,拉着简雪去了和两人相反的方向。
傅岳庭对秦砚说:“我们也走?”
“嗯。”
上车后没多久,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往前行驶。
回家的路程其实并不遥远,车程只有两三个小时。
前一个小时,傅岳庭还有说有笑。
第二个小时,傅岳庭的话明显见少。
最后半小时,傅岳庭坐得笔挺,紧紧握着秦砚的手,问出第不知道多少遍:“你说,韩叔会不会不喜欢我?”
秦砚第不知道多少遍回答:“他很喜欢你。”
“那是以前。”傅岳庭呼吸微紧,“他会发现什么吗?”
秦砚反握住他:“看着我。”
傅岳庭转眼和他对视。
秦砚看他良久,直到察觉掌心里僵硬的五指缓缓放松,才道:“不要紧张。这次回去,我们只是陪韩叔过节,如果你愿意,可以在家里多留几天,如果你不愿意,过了节我就带你回来。”
傅岳庭绷紧的神经轻易被这道熟悉的沉稳语气安抚。
他忽然倾身过来,前额抵在秦砚肩上。
感受着令人安心的体温,他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沉闷:“我只是担心……”
担心事情暴露,担心韩峰不同意秦砚和他在一起。
韩峰是秦砚唯一的亲人。
韩峰收养了秦砚,给了秦砚稳定的生活,供秦砚完成学业。可以说为秦砚付出良多。
傅岳庭很明白韩峰在秦砚心里的重要性,所以他更担心,一旦韩峰对这段关系提出质疑,原本就只是勉强答应的秦砚会不会就此放手。
韩峰一直以来都催着秦砚结婚生子。
可和他在一起,秦砚注定不会有孩子。
那秦砚呢。
秦砚有没有想过一点,如果以后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会介意吗?
傅岳庭抿唇,埋首在秦砚颈侧,只想把一切心事都这样逃避似的深深掩藏。
他鬓边的碎发在他动作间贴着秦砚的侧脸摩挲。
秦砚垂眸看他,抬手按住他后脑,很快滑到他后背,静静把他拥在怀里。
傅岳庭阖起双眸。
秦砚偶尔漏出的温柔就总是让他留恋,愈让他不能去想,如果他担心的事真的发生,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
秦砚平淡却冷静的声音从胸膛、从耳边、自头顶响起。
“别多想,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傅岳庭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不需要确认这句话是不是发自秦砚内心,只是这句话本身就够了。
半晌,他抬头吻了吻秦砚的下巴,试着转移话题:“那我们到了之后,要不要分开住?”
“不用。”秦砚按在他后背的手又握住他的后颈,低头在他唇上点过一吻,又在他发上轻拍两下,“坐好,马上到了。”
傅岳庭依言坐正。
前排驾驶座的司机目不斜视,早已经在这段时间练就两耳不闻身后事的高强本领,车开得又快又稳。
汽车下了高速没多久,沿公路往前再拐了几道弯,终于在一座三层自建小洋楼前停下。
车队一路驶来,拖了长长一条,吸引了无数邻里的视线。
不少人站在自家门边往外探看,互相隔着半个院子的距离闲聊,试图搞清楚是哪里来这么大的动静。
提前得到消息的韩峰早早就等在门前,见状也惊呆了。
他赶紧拉过下车的秦砚,指着后面的车队问:“这是怎么回事?”
傅岳庭从另一边开门下车,听到韩峰的声音,立刻放慢了脚步,仿佛这样就能置身事外。
秦砚看他一眼,对韩峰说:“岳庭买了一些东西送给孩子们。”
韩峰不可置信:“一些?这太多了,孩子们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完啊!”
说完回头看了看。
一群大小萝卜头躲在门后,正你压我我压你地往这边看,人数不少,但安安静静的。
这些面孔秦砚大多认识,只是两年没回来,生分了不少。
傅岳庭这时和宋景明、简雪一起提着东西过来。
宋景明手里提着补品,简雪的那一份也是他包办,他没去多看,当余光扫过傅岳庭手里的那份中秋礼盒时,眼珠子却险些脱眶,好在及时回神,没有当场丢人。
背对着他的秦砚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面对着他的韩峰却看得一清二楚。
韩峰也看向傅岳庭手里拎着的礼盒。
包装的确好看,花纹题字都赏心悦目,但他实在看不出什么奇特,反正和傅岳庭关系好,他索性直接问了:“岳庭,你这几盒是月饼吧?”
傅岳庭说:“对。”
韩峰又问:“贵不贵啊?”
傅岳庭说:“不贵。”
宋景明嘴角抽搐。
这套礼盒他见过,听说过,就是没买过,原因就两个字,死贵。
结果傅岳庭倒好,塞了一后备箱。
您搞批发吗……
秦砚这时也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转眼看向傅岳庭:“怎么回事?”
傅岳庭保证:“真的不贵。”
买都买了,总不能退回去。
秦砚没说什么,伸手接过礼盒,和他一起转身进了门。
宋景明跟简雪也快步跟上。
两辆车的司机继续往前,给后面的车腾空。
韩峰则留在原地帮剩下的车队轮番卸货。
等到最后一辆车离开,偌大一个院子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围在堆得高高的箱子旁指指点点,年龄稍大的已经看完了箱子上的字样和品牌,正满脸兴奋地跟旁边的兄弟姐妹们分享好消息。
韩峰听了几耳朵,连忙又去找秦砚:“院子里那些东西也是岳庭买的吗?是不是很贵啊?”
秦砚透过窗户往院子里看过一眼:“那些算是岳庭的一点心意,都是孩子用的,让他们分了吧。”
韩峰只好说:“那你跟岳庭说一声,让他以后别这么破费了,人来就好了嘛!”
秦砚说:“好。”
和他聊完,韩峰又折身回了院子里。
傅岳庭随即走过来,问他:“韩叔说什么?”
“说你太客气了。”话落,见他一直四处张望,对这里的设施饶有兴趣的模样,秦砚随手牵过他也走向院子,“我带你逛逛。”
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是这里的食堂,食堂旁边是育婴室,出门就是大院。
刚出门,孩子们见到生人,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傅岳庭下意识看向秦砚。
秦砚说:“再过一会儿,等他们和你熟悉就好。”
宋景明和简雪这时也从门里出来,对院子里的韩峰吼了一句“韩叔我跟小雪随便转转”,就带着简雪往一旁楼梯口走去。
秦砚和傅岳庭也收回视线。
秦砚说:“楼上两层都是宿舍,你想看吗?”
傅岳庭问:“你以前也住在楼上?”
秦砚说:“对,我住在三楼。”
傅岳庭五指微紧:“我想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
秦砚笑了笑:“好。我带你去。”
他们走后,留下韩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奇怪……他们是牵着手吗……”
孩子们却纷纷等不及了。
“韩叔打开呀!”
“韩叔快打开让我们看看!”
再多的嘀咕也被这群催债鬼嚷得找不着头绪,韩峰赶紧分发开箱的工具:“都来帮忙,这么多箱子指着我一个人怎么行?”
已经上楼的秦砚和傅岳庭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傅岳庭走在秦砚之前,先一步来到三楼。
他左右看了看:“哪一个是你的房间?”
秦砚说:“这间。”
就是楼梯左手边的唯一一间。
每层楼共有八间宿舍。
从秦砚高中时的一人间,到大学时的两人间,再到现在,已经成了四人间。
不过去年有几个孩子去当了兵,有的考中了外地的学校,房间空了不少,所以大多还是两人一起住着,外加几个三人间。
秦砚考上高中后就只有寒暑假才会回来,大学后几乎没在家里住过,对这里多少也有了些陌生。
“刚搬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层平房。”秦砚走到房间门前,对傅岳庭说,“到我初中,韩叔陆续收到了县里的投资,起了这栋楼。”
门是虚掩的。
推开房门,秦砚微怔了怔。
傅岳庭等了两秒:“怎么了?”
“没什么。”秦砚走进一步,稍显复杂地看着房间里的摆设。
他原以为两年不在,韩叔早把他的房间改成宿舍,没想到今天回来,这里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傅岳庭也看了进来。
进门左手边是一个鞋柜,右手边是一张拐角书桌,桌上有一台电脑,另一边是一摞又一摞的笔记,笔记上还有三排书架,都是满的,旁边连着衣柜,再往里,靠墙位置是一张单人床,床头柜上有个小台灯,床尾摆着三个纸箱,两个堆着,一个横放,缝隙里插了一个篮球,半开的箱子里隐约能看见试卷的考题。床底下,书柜上,都是大大小小类似的纸箱。
傅岳庭看完整个房间,走到床尾:“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喜欢打篮球。”
秦砚说:“人总要运动。”
傅岳庭看到纸箱里的试卷,又看向床底:“这里面也是书?”
秦砚说:“不是。”
傅岳庭好奇:“那是什么?”
秦砚用一个词概括:“杂物。”
傅岳庭问:“我能看吗?”
秦砚说:“可以。”
傅岳庭于是俯身掏出一个。
应该是韩叔经常来打扫的缘故,纸箱上没有灰尘。
他打开箱子,往里看了一眼,就抬头看秦砚:“你确定里面是杂物?”
“嗯。”秦砚说,“我记得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傅岳庭默默把纸箱推了回去。
箱子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奖牌和证书,它们和破旧的羽毛球、脱色的钢笔之类的东西挤在一起,像一堆破烂。毫无疑问,另外几箱也是这些“杂物”。
见他不再翻看,秦砚把他拉起来,坐在床边。
床很松软,傅岳庭空出的手在床单上划过,又看了一圈周围,接着垂眸看向掌心里属于秦砚的手。
这里的一切,他都没能参与。
他曾经有机会参与,有机会和秦砚早早相识,只是这个机会被他错过了。
错过了整整十四年。
傅岳庭低声说:“早知道会失去联系这么多年,当初我就该等你回来再走。”
秦砚听出他指的是小时候的那次遇见:“现在也不算太迟。”
听到这句话,傅岳庭倏地转脸过来,眸光里含着闪烁温存的柔和:“对,不算太迟。”
说完,他抬手抚上秦砚下颚,“秦砚……”
“嗯?”
“在这里吻你,可以吗?”
不等秦砚回答,他在询问中缓缓贴近,在心跳声中,在秦砚烧灼的气息中,他盯着秦砚的双眸,在这个属于秦砚少年时期的房间里,在秦砚的默认下,轻轻吻住了秦砚的唇。
正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一前一后突然接近。
宋景明带着简雪从另一头走到这头,看到这个房间门开着,疑惑地走过来,刚看一眼,他鬼叫一声:
“妈呀!”
然后赶紧捂住简雪的眼睛:“少儿不宜!”,,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