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放在床上的照片,俩个人都非常的诧异。
“妈的,见鬼了!”
“怎么会是她,袁可心?”
“这一点我和组长也很奇怪,不过时间上来看,那时候袁可心还没有死,在那里留下指纹也很正常。”
林遥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意识到暗流中的汹涌波涛正朝他们涌来。
“谭宁,死亡时间出来没有?”
“一堆骨头了,确切的时间不大可能。法医说,应该是在去年的3月中旬,而死者手机最后的通话时间是3月9号,刚好和法医说的时间吻合。”
司徒拿起了手里的照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去年的3月中旬……那时候袁可心就死了,凶手不可能是她。”
“就像组长说的,会不会是袁可心在那之前去过童家老宅的地下室?”谭宁说道。
“只能这样想了。地下室有袁可心的指纹,我们总不能认为是她的鬼魂留下的吧。”“小林,奇怪的不止这些。我调查了死者韩云在国内的电话通话记录,我刚才说,最后一个电话是和冯晓航的,而在冯晓航之前,就是袁可心的。!”
“什么,袁可心的?”林遥瞪大了眼睛。
“对。司徒,你怎么看?”谭宁把问题扔给了司徒。
“首先说袁可心电话的事,这并不奇怪,袁可心死了以后,她的遗物都由家人拿走了。我们也曾经非常仔细的调查过袁可心的家人,她家人很干净什么问题都没有。当时我们到了不久以后,就接到袁可心被杀的消息,她的家人忙着办丧事,我们也趁机把整个房子都查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在大半年以前,叶慈留在那边的一个朋友说,袁可心的家人全部都移民了。但是,袁可心的指纹竟然会出现在童家的地下室,这就值得研究研究了。”
“谭宁,她们的通话时间是多久?”林遥虽然没有说什么,倒也是赞同司徒的推测。
“27分钟。”
“这么久……有一点可以肯定,和死者通电话的人绝对不会是袁可心,而这个人必定认识死者韩云。”
“对。是有人在使用袁可心的电话,问题是,袁可心的家人都去国外,我们已经不能从这方面着手调查了。谭宁,你查了袁可心号码在她死亡以后被使用的记录吗?”
“有。袁可心被杀以后,这个号码只被使用过五次,三次是连续在本地使用,另外两次是在t市。”
“t市!”
“t市!”
“你们俩别吓人啊。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你们那度假山庄的案子就在t市,怎么这个号码就好象是跟在你们屁股后面一样。”
谭宁刚刚说完,司徒就拿起通话记录单飞快的看着。
“你找什么呢?”谭宁见他那样好像是急的不得了。
“找到了!小遥,你看看,袁可心这个号码的停机日期。”
“这,这不是冯晓航死亡的第二天吗!”
“咦?不会这么巧吧!”谭宁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绝对不是巧合!我们来想想吧,从袁可心被我们抓住开始,我们就被她的组织盯上了,否则袁可心不可能在医院被杀。紧接着她的遗物被家人领回去,自然也就会废了这个号码。而组织的人似乎还要留着她的号码联络一些人或事,所以,就又开通了。自那以后使用这个号码的人就一直在监视我们,他知道我们去了琴心湖,但是,这个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们。”
“冯难道会是晓航吗?”林遥暂时还理不清头绪。
“只能说是可能。也许,这里面还有更复杂的,我们来一个一个的想明白。首先,对方是跟着我们去了t市,这一点似乎可以肯定。接下来就乱了。
看着司徒摇头的样子,林遥也是如此,但问题不想不清楚,还是要试着去解开这里的谜团,于是,他拿起通话记录单一边看着一边说:“袁可心的这号码一共有五次通话记录,有四次是呼出,只有韩云这一次是呼入,除去韩云呼入的这一次,另外的四次都是不同的号码,没有一个我们认识的。”
“我查过了,这四个号码都是公用电话。”
“司徒,我们在办理钱乐安的案子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如果监视我们的人在附近,我们应该察觉到的。”
“强中自有强中手,也许我们的功力不够啊。让我奇怪的是,这个号码为什么在冯晓航死亡的第二天就停了!”
“也许是……司徒,我们可以这样想。当时监视我们的人就在山庄里,等到出了命案,这个人怕惹事上身,就跑了,顺带着也废除了这个号码。也许这个事与琴心湖的案子和冯晓航没有关系。”
“你前面的话我同意,但说跟冯晓航没关系这话说的早了点。冯晓航是韩云的前任男友,并且和袁可心的号码通了电话,他们说了近三十分钟,如果不是熟人,就不可能了吧。小遥,我现在可以肯定,使用这个号码的就是组织里的人,也就是说,韩云认识组织里的某个人,那冯晓航呢?如果冯晓航也认识呢?”
林遥没有回答司徒,深深的吸了口气,习惯性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小遥,如果你前面的推论是对的,那这个人为什么要走?是因为发生了命案怕惹事上身吗?那个时候走,岂不是更让人注意?白润江是什么人,宁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办案手法,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在案发第二天就跑了的人?”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林遥有些气急了。
“我想,会不会是那个人放心了。”
“放心?什么意思?”谭宁好半天才插上一句嘴。
“也许,那个人的目的也是要杀了冯晓航,只不过被钱乐安抢了手。”
“为什么?”林遥多少理解了他的意思,却还是有些混乱。
“嗯……该怎么说呢……”司徒一时间不晓得要如何说明自己脑子里很模糊的猜测,却又觉得这种想法是正确的,看了看手里的通话记录单,好半天了才又说道:“死者韩云为了冯晓航自杀,那她心里一定对冯晓航恨之入骨,会不会找了组织里的人去杀冯晓航?而这个杀手,刚好就遇到了我们,所以迟迟没有动手,等到钱乐安杀了冯晓航以后,就离开了?”
“不对。司徒,如果按照你这样推论的话,那韩云又是怎么死的?”
“小遥,我的意思是,这是两起不相干的命案。”
“小林,司徒那意思我明白了。他是说,韩云买通组织的杀手去杀冯晓航,而韩云自己却被别人所杀,杀害韩云的人和组织没有关系。”
他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用得着你罗嗦!林遥冷冷的瞪了一眼谭宁,抬起手拍着司徒的头顶说:“这里面的东西你看不全,他的确是想过这两起是属于互不相干的案子,但是,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冯晓航才是认识组织的人,冯晓航才是买通杀手的人,而杀手要杀的就是韩云。”
“是这样吗?”谭宁傻呼呼的看着被林遥拍的一脸幸福的人问道。
“是啊。”司徒好乖。
林遥一把推开了打算要靠过来的大粘虫,继续对谭宁补充说明。
“不要被他的表情骗到了。虽然他想到了韩云是买通杀手的人,可很快就能推翻他自己的推论。首先,这个脑袋会考虑到通话顺序的问题。死者韩云是先和组织里的人通了电话,最后才是冯晓航。如果韩云真要杀了冯晓航,那就应该是先和冯晓航通电话才对,就像是,给对方最后一个机会,冯晓航如是迷途知返,那韩云也许就舍不得杀了他,若是他执迷不悟,才会下最后的决心让杀手去。但是,韩云却是先给组织的人打了电话,并且说了近三十分钟,这以后,才给冯晓航打了电话,对了,她和冯晓航通话时间是多久?”
“2分12秒。”
“看看,这么短。这样一来,司徒的脑袋就会想,会不会是韩云认识组织的人呢,并且知道组织要杀害冯晓航,在其中加以调节,结果是失败以后,打电话去警告冯晓航多加小心,对方却对她的好意嗤之以鼻,所以才会有仅仅两分钟的通话时间。而在这以后,组织的人怕韩云多事,就直接杀了她了事!别看我说了这么多,其实这只是司徒脑袋里一半的东西。”
“才一半?”谭宁已经不知道该佩服谁才好了。
“当然啊。剩下的那一半,是为什么组织里的杀手会在童家老宅的地下室里杀人?这个杀手会不会就是童家的人,或者说,这个杀手是不是知道童家的秘密?如果知道,那是怎么知道的?杀手对童家很了解,是不是说明,组织也对童家有兴趣,并且早己下了手?最后一个问题,周知然的失踪,会不会与这些有关系?司徒,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完全没有,你掏的太多了,多少给我留点啊。”司徒嘴上还有点抱怨,可脸上早就“我们的爱情,充满阳光”了。
“夫妻同心,齐力断金啊。”谭宁很感慨啊。
“是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轰隆隆……
“你们聊着,我着急赶回去跟组长汇报呢。”
谭宁像疾风一般的跑出去关上房门,还没走出一步呢,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林遥暴吼的声音。
“你再说一次,活腻了是吧,谁是妻,你有胆量再说一次!”
“你疯了,这地方能使劲踹吗?”
“滚过来,司徒,今天我不弄死你也废了你!”
“我就是顺着他说一句,你生什么气。你不是妻谁是妻?”
“妈的,你没完了?”
“早有古训,下面的就是妻!啊,废了,废了,你还真踢啊?”
“现在你在下面,说,谁是妻?”
“我,我,我是,我是还不行吗?”
谭宁擦去脸上的冷汗,在内心为司徒祈祷,不要真的被废了。乖乖,这林遥的火气怎么还是这么大啊,以后没事可不能乱说话!
返回重案组以后,谭宁把一对冤家的看法如实汇报给葛东明,组长大人一如既往的抓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嘴角叼着香烟,一副邋遢到家又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里面的问题太古怪,可能会划到专案组所办理,到时候小林只能在司徒那边活动了。”
“组长,这案子一定归专案组,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让小林参加专案组?”
葛东明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的一些人,无言的转身进了他的办公室,后面的谭宁默契的跟着。
关上办公室的门,葛东明还是把声音压的低了一些。
“你是知道魏鹏手里那张磁盘的内容,里面记录了很多大人物不光彩的一面,虽然我们从一开始就加强了保密工作,但还是走漏了消息,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人给老狐狸施加压力,整垮小林。”
“为什么要针对小林”
“笨蛋,那张磁盘是小林找到的。说实话,这一段时间里,老狐狸心情很糟,那些针对小林的人物来头都不小啊。老狐狸要保住小林,又不能得罪上面,更何况……”
“何况什么?”
“起航公司那件案子到了最后,袁可心死很奇怪,所以,我们怀疑……”
“什么?”
葛东明不再说话了,手指在冷却的咖啡杯里沾了沾,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字,谭宁一搭眼就惊讶的难以置信。
原本不是很干净的桌面上,写着……内鬼!
“组长,既然是这样,就更应该让小林参加,他比任何人都……“刚说道这里,谭宁住了嘴。
看他那样是明白了,葛东明一手抹去了桌子上的字,说:“现在敌暗我明,我们必须留一条后路,而小林就是我们隐藏起来的最佳武器!”
“组长,对方不是一般的罪犯,他一定会明白我们的用意。”
“这一点老狐狸早就知道,所以,下周一,小林的调令就会出来了。”
“调令?”
“对!不是有人要报复小林吗,趁着这个机会,老狐狸在表面上卖个人情,把小林发配到警校做个有名无实的小老师。”
“这样一来,小林就等于是完全有自由和时间和司徒他们调查了,至于那躲在暗处的敌人,也会知道小林的调职是某位神仙的报复结果。”
“这招虽不高明,但也没办法了,说实在的,小林很危险啊。”
“还有小唐。”
“就是因为小唐不像小林那样有经验和头脑,所以我才不能让他离开,虽然他身边有人保护,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不能彻底保障小唐的安全,我们就不能把小唐弄走。一会,你抽时间再去一次医院,先跟他们俩通口气,别等到看见调令的时候,小林又发飙了。
“他不发飙就怪了。”
“对了,明天早上开会,是专案组重组队的会议。”
“重组?”
“这案子我们一个部门忙活不过来,还会有其他部门和单位的人过来,这是确定成员以后的第一次会议,必须到场。”
谭宁点点头,临走前只是随便问了句:“组长,有外人进专案组,这风险是不是……”
葛东明没有回答就朝他摆摆手,那意思是不要问吧。
看着谭宁关上的办公室的门,葛东明有些抑郁的点燃了香烟。
这一次的对手很强悍,司徒那样精明的人,都被在身边安装了不下五个窃听器,所以,有些事,他不得不防。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交手了。
谭宁在重案组没有多停留,再次去了医院,不想却扑了空,林遥和司徒已经去了童家。
童家大宅里,司徒一本正经的坐在主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近六旬,却风采依然的夫人。
童振天的妻子,徐海香,高贵与端庄的典范,很难想的出她是怎么教育出童雅那种泼辣的女儿来?
“我已经听童哲说过了,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老妇人的话很多,基本上都是表示感谢的意思,而就在这些客套话的结尾时,却突然说了句:“知然的事你们就不必费心了,我的一位好友会尽力。”
先不去想她的好友是谁,反正肯定是小不了的人物,但周知然的委托,这位夫人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自打进了童家的门,就没有看见童哲兄妹和童振天,这位老夫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分明是要快刀斩乱麻!
司徒表面上依旧微笑着,说:“那好,让童哲来跟我谈吧。”言下之意,她无权解雇自己。
老夫人笑的含蓄,只是把手微微扬起,后面随行的一位四十几岁的女性立刻送上支票一张。
“这是您的委托费,我代童哲感谢你们的帮忙。”
“夫人,我只能和我的委托人直接面谈,您的好意先收着吧,小遥,我们走吧。”
这一行,什么事情都没问出来,反而被炒了鱿鱼,司徒这心里多少有些底火了。
老夫人本着主人的礼仪随便挽留了他们几句,司徒又不是不知深浅的人,自然不会多停留。
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刚好遇到外出归来的童振天和童哲。
“司徒先生,你怎么不等我就走?”童哲有些讶异。
“童哲,代我送送司徒先生,顺便把委托费交给他,不要失了礼数。”后面的老夫人威严了很多。
“谁说要解除委托关系的,你决定的?”童振天微侧头问自己的儿子。
“不。”
没有去看妻子的脸色,童振天略微静默了一下,便说:“那就这样吧,好好谢谢司徒先生和林先生,以后有事多关照就是了。”
虽然童哲在社会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可在自家老子面前还是乖乖仔一个,看不出他的任何不满的脸上平静的很,走到司徒面前说:“司徒先生,很感谢您的帮助,希望以后有见面的机会,只要不是在医院里就好。”
司徒没有说话,反倒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林遥笑着接过了那张支票,说:“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您家里有事,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走吧,司徒。”
回医院的路上,司徒要顺便去银行,把支票兑现转存,林遥非常鄙视的瞪了他一眼。
“财迷!这张支票说不定很快就要还给童哲的。”
“就是这样我才要转存啊,到了我的手,别想再要回去!搞不定家里人就别来找我,这样算怎么回事,最后给我一句暗示,让我回医院等着,当我是三岁孩子,给块糖就老实了?”
“你最拿手的就是的便宜卖乖!这块糖有几位数,你自己看看支票。”
“这是早就说好的,不给我行吗?”
“先不说这些,为什么童家的人会出尔反尔,这很奇怪啊。”
“也许是韩云的案子牵扯到童家的家丑了,不想被外人知道吧。”
“有这可能。但是,童哲的意思明显就是话里有话,要不然……”
“就因为这个我才生气!一会见了他我还得狠敲一笔。”
“周扒皮!”
“叫老公!”
“去死!”
赶回医院已经是接近黄昏了,那些值班护士早就对林遥的屡次“出逃”视而不见,一则是因为这个人实在好看的让她们喜欢,二则就是每一次回来,司徒都会买些好吃的慰劳她们。
看着小护士很热情的送了切好的水果离开以后,司徒坐在沙发上打算要闭目养神一会,不想,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这么快?”林遥有些意外。
司徒也觉得童哲来的快了点,起身开了门,林遥也跟着探过身子看。
房门刚刚打开,司徒连门外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就见一个身影闪过,直扑里面的林遥而去。
“林遥,好就不见了啊。”
“也没有多久吧,你先放开,这样怎么说话。”
看着被紧紧抱住的林遥,司徒脸上满都是不高兴。
林遥似乎也很高兴,他还是第一次被异性抱住不觉得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