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溯是装睡的。
他一向眠浅一点动静就能让他醒来,先前柳凝和沈弈在院门外说话时,他便听到了。
之后他听到门被推开她周身的香气慢慢靠近。
景溯很想睁开眼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还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于她。
来北梁已经有一段时日也零零散散见过她几次可他们终究没有好好地说过话。
他拿捏不准该如何对待这个女人。
景溯慢慢撑起身他的伤不重,已经好了许多,他站起,步行到桌边翻看着竹篮里的事物。
那是她带来的,里面放了他先前留下的外衫,还有一瓶药酒。
外衫上的银丝纹,有添补过的痕迹。
先前他接住她时不慎勾坏了一角想来是她回去后又重新缝补上的。
她绣工精湛又独具匠心,破损处并未还原原先纹样而是在其基础上添了几朵银丝勾勒的杏花瞧上去极自然,不显分毫突兀。
景溯贵为太子,喜精舍爱华服虽谈不上娇贵,衣食住行却也颇为讲究如这般钩破了边角的衣衫,也无需缝补,直接丢掉便是。
然而眼前这件,他却没扔。
他指尖从银丝花样上轻轻划过,瞧了片刻,末了,收进了衣箱里。
景溯合上竹皮衣箱的盖子,随后朝窗外望了一眼。
院落里几株绣球花开得正好,粉白浅紫一片,有蜻蜓偶尔停留在上面。
她离开时,春天还没到,而现在却是快到了夏末。
柳凝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她沿着来时的路,分花拂柳,出了宅邸的大门。
她拐进宅邸一侧的巷子里时,脚步顿了顿,回头瞧了一眼。
以后大概是不会来这里了。
她本不该主动见他,这次来是为了送药致谢可惜他睡着了,她想要道的谢没有说出口。
不过她想,他看到那件缝补过的衣衫,还有药酒,应该能领会她的心情。
柳凝低下头,理了理衣袖。
东西送过去了,他们之间的事也就到此为止她不该再多想这些无用之事。
她定了定神,沿着空无一人的窄巷子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前方有阴影透露。
柳凝抬头,顾曦正站在她面前。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不少侍卫,手中执着剑戟,在日光下幽幽闪着寒芒。
顾曦沉着一张脸,盯着柳凝,幽黑的瞳仁里浸满了怒意。
他没说话,柳凝却知他为何而怒,低低叹了口气:“哥哥,你回来了。”
没想到顾曦竟是今日回来,若她知道,就不会走这么一趟了。
“我是回来了。”顾曦默了半晌,缓缓开口,“一回来,就发现你不在府里果然,是在此处。”
柳凝不语,顾曦眉头皱起:“多久了?”
“什么?”
“你们这样见面,有多久了?”
“”
柳凝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她与景溯前前后后见过几次,但都有旁人在,唯独昨日他救她的那(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