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倾尚未对司扶风提及恪王的存在,但司扶风却本能的厌恶面前这个美貌迫人的男子。
他暗光流淌的华贵衣料上,明明熏着慈悲深沉的檀香。但那浓烈的香气之下,有种冰冷腐败的味道、隐隐透过他苍白的皮肤,一路攀爬而来。
那是尸体的气味。
司扶风微微皱起了眉,手中的枪刃没有丝毫退让。她眸子亮闪闪地质问:
“恪王好兴致,深夜造访厂公家的后院,不知你所来何意?”
恪王因循的鼻音里缓缓浮出冰冷的笑意:
“本王是随父皇,来给厂公探病的。听闻妹妹在此间,特意来探望。”
他说着,笑意更加深浓了些,口气却仿佛怜悯似的,幽幽一个轻叹:
“弘王府在西境遭遇重创,妹妹心里不好受,你我同气连枝、本王却是明白的。厂公虽不是个慈悲之人,到底生在伎&子裙下,许是受惯了冷眼,如今对妹妹这样照顾,本王看着、倒也放心了。”
司扶风的内心有一瞬间的震慑,但并非震慑于姬倾的出身,而是震撼于哪怕生在人人唾弃的恶土中,他依然拼尽全力、开出了炽热艳烈的花朵。
恪王的话于她而言,却更加坚定了她对姬倾的笃信。
他们,都是恶土上开出的花。旁人只容得下花的美艳,却受不了泥土的肮脏。
但她不在意,她能看见那泥土里生生不息的根系。
所有不凡皆来自尘土,所有坚韧皆来自苦寒。
看她半晌不言语,恪王以为她心里不爽利,便缓缓自夜色里踱步而来,那光滑的丝绸拖曳过地面,发出令人战栗的冷肃摩擦声。
他在水晶似的池子边坐下,苍白的手似有似无地拨动着溶了月光的水,摄人的银辉坠落下来,传来他幽凉而低沉的鼻音:
“只是,本王要提点妹妹一句,厂公喜怒无常,喜欢的时候、把姑娘捧作掌中雀。不喜欢的时候,连父亲一样照拂自己长大的师傅也能杀。若是他对妹妹有了歪心思,妹妹大可以来恪王府寻本王,偌大京城,能与厂公抗衡一二的,也只有本王了。”
司扶风像是听见了极好笑的事情,噗嗤一声、笑容里便染了自豪的神气:“什么掌中雀?恪王是三流话本子看多了、还是没见过寒天上的鹰,故而看谁都是雀儿呢。我若是鹰,便不会变成雀儿。我若为谁变成雀儿,只能证明我从一开始便不是雄鹰。”
恪王有一刹那的沉默,而后、肉眼可见的冰冷从他幽夜寒凉的眸子里淌出来,月光落进去、一片刺人的银白:
“妹妹实在天真,你与姬倾才认识几日?你便了解他的为人、你便知道他的过往?你如此笃信于他,就不怕疯狗回身咬你一口,便会咬得你骨血淋漓?”
司扶风轻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的事不劳你操心,看错没看错我自然有应对的法子。至于(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