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周怀瑾私宴,自己那样数落埋汰,沈岚青也能维持住体面和淡定,可他不过吐槽几句宫里草菅人命的太监,她的态度竟然就这样严厉,哪有曾经和那些老匹夫杯盏相交时的妥帖和圆滑。
“我记住了!”
迎上孟子洲委屈控诉的眼神,沈岚青闭闭眼,却未曾解释,只垂眸道了声谢,算是对他提醒的感激,可关于那声关于傅斯年的呵斥,却未曾解释半句。
眼瞧着沈岚青转身便要离去,孟子洲咬咬牙,恶狠狠瞪了眼她的背影,半晌儿闷闷道了句。
“师父这都是什么眼光,这样的人如何能做我孟子洲的师姐?”
宫宴的烛爆开个灯花,孟子洲娃娃脸上委屈色未褪去,此刻恨不得将沈岚青的背影盯出个洞来,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不服气般收回目光。
行至太极宫外,天上皎皎月色如烟。
沈岚青在入宫时乘坐的马车上,视线落在袖口出被长甲勾出的细线,重新换上身墨绿色崭新官袍,将衣衫褶皱抚平,半晌儿,脊背仿佛被泄去力道,整个身子瘫软抵靠在车厢的木柱上,酸涩的眉眼轻颤儿,脑海中再次浮现方才与傅斯年擦身而过的那幕。
清风胧月遮掩搅乱的心绪,马车外传出阿紫可以压低的声音。
“大人——”
轿帘被素手掀起,阿紫坐上马车,沈岚青瞧她兴奋的神色勉强振作起精神。
“大人,阿紫打听到了,你所说的那位姜公子确实未曾出席今日宫宴,据说,宫里头的老人易经连续几年未曾听说过他的消息,阿紫花了好大力气,那位公公勉强透了句嘴。”
瞧见沈岚青眼中的正色,阿紫不敢耽搁连忙道。
“据说三年前,在平康坊取乐的姜山似乎得罪了什么人,夜半被发现时便全身是血,连夜被他老子接回姜府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平康坊了。”
“浑身是血?”“三年前?”
沈岚青右眼皮狠狠跳了跳,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黛色眉眼泛起点点红晕,突然掀开轿帘从马车上跳下,朝着太极宫内走去,仿佛要着急确认什么。
丝竹歌舞声音洋洋洒洒,随着接引太监高亢的嗓音骤停。
顾宝珠着浅衣广绣,袖口裙摆处的云纹随着灯盏的晃动潋滟,眉眼轻挑时头顶的凤衬得她整个人更加耀眼明媚,相比从前,从容间多出份威势。
随着绣鞋上坠着东珠颤颤儿,视线落到台下,身着铁衣甲胄,脸若刀削斧廓更加英武英挺的宋延,顾宝珠突然觉得心头发酸,两人的视线交汇间,彼此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直到殿宇中灯烛爆开闪亮的灯花,宋延逆着光,唇角翕动似隔空朝着顾宝珠说示意,顾宝珠连忙收回心中杂念,撩起身上浅衣华服,明艳的唇角荡漾开真切的笑意,直达眼底,不加掩饰。
今夜,是属于宋延的殊荣,击溃边关(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