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吃完饭,何宝生两兄弟又去西屋里看望了他娘,见他娘身子骨的确好了很多,也不再拼命的咳嗽,可以自己爬着坐起来了。何宝生交代了一天的见闻,然后服侍他娘睡着了以后,才轻手轻脚的和何宝强二人关门离开了。
何宝生两兄弟是新做的胡子,本来应该和小罗罗们挤在一起睡三等房,不过刘青山发话了,让他们以后住在二等房,和陈二斤,张小宝,还有骑兵小队队长赵瘸子这三个人睡在一个屋,临走的时候还让这两人领了两床破被辱。
这张小宝仗着自己是二当家张富贵的儿子,平时到处威风惯了,向来不把下人放在眼里。这一见两个新人蛋子也挤到了他的屋,当时就不乐意了。碍于这是寨主刘青山的命令,也不好直言抵抗,见二人铺好了床铺,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何宝强去给他打一盆洗脚水。
何宝强是个老实人,只知道这是他的敢死队长,只要是自己的上级就应该帮着他做事,正端着脸盆准备愣着头皮冲出去,一下子就被何宝生给拦住了,何宝生调侃似的说道:“哥,你不是半个月都不兴洗个脚的么,今天是咋了,这新做的媳妇硬是推上了磨子,还是头一回看上新鲜了。”
何宝强听何宝生这么一说,一下子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差点把脸盆又给放了回去。张小宝坐在土炕上翘着二郎腿,踢了一下何宝强的**,说道:“老子说的话就是命令,快给老子打水去,别他娘的磨磨蹭蹭。”
何宝生拦住了何宝强,说道:“别以为俺哥是新来的,就欺负到人头上了,俺只知道刘大哥的话是命令,还不知道你说的话算个啥狗屁,哥,你别去了,这小子自己又不是没长腿,要洗自己打水去,要么就十天半月也别泡个脚。”
张小宝一下子急了眼,跳下了床指着何宝生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在说啥,说谁是狗屁呢,不想在这混了,是吧,操。”
何宝生也毫不示弱,站直了身子,说道:“操,老子说你是狗屁呢,你小子没听明白还是咋的,还要老子再重复一遍,听上瘾了还。”
这何宝生站直了身子,足足比张小宝高出了一个头,陈二斤和赵瘸子两人正准备脱衣服睡觉,一看两人的架势就要打了起来,急忙过来扯住了两人。
赵瘸子以前腿脚好的时候是城里耍杂技的,一身的马技功夫很是厉害,刘青山平时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就爱进城,不为别的,就为了看这赵瘸子骑马。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赵瘸子,那腿下的马跟长在自己身上似地,要它往东它就往东,要它往西它也不往东边跑,无论马匹是在地上打着滚还是跳着腿,硬是被赵瘸子抓的稳稳的,死活都甩不下来。后来赵瘸子因为一次意外事故把左腿给弄瘸了,也吃不上那口杂技饭,被领班的头给狠心赶走了,幸亏被刘青山给收到了手下,这才没在路边上饿死。
虽说这赵瘸子的左腿基本上是废了,可那马上的活还是一分都没有耽搁,来到寨子五年了,也没出个啥大漏子,手下的近十号骑手都个个训练的紧紧有素,大大小小的战功更是立下不少,加上他为人性格大方温和,深受寨子里人的爱戴。
赵瘸子见两人都在那龇牙瞪眼,不制止着就要出事了,便瘸着腿走了过来,和陈二斤一起劝道:“张老弟,你就多让着些,这俩小子来到寨子还没两天,只是个愣头傻小子,不懂得这里的规矩,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你看俺这腿脚不方便,还不是自己打着水自己吃着饭,也没让谁给搭把手,多少年也就这样过来了,咱们都是坐在一条船上的弟兄,别跟见了外人似地,动不动就你骂上一句他来还上一手。”
何宝生正在气头上,便说道:“还有啥规矩,俺可不知道,俺只知道刘大哥定下来的四约八赏九斩十六令,俺都背了下来,里面可没这条,没说是个队长,就得给人端洗脚水,喂人吃饭来着,别以为俺和俺哥是个新人,就他娘的蒙着头哄上了。”
张小宝见这小子还杠上了,也不管陈二斤和赵瘸子的阻拦,骂道:“虽说俺的刘二叔没定下这条,可只要老子还站在这就是一条铁规矩,老子不管,今天你要么给老子老老实实的打水去,要么就背着你要死的老娘都给老子滚蛋。”
何宝生一下子怒火焚心,大声骂道:“你他娘的叫谁滚蛋呢,有种就再给老子重复一遍,这可是刘大哥的寨子,不是你小子家开的,别以为你他娘的做了个啥狗屁小队长,就骑到老子的头上了,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何宝生啥时候让人在老子的头上骑着过,操他娘的***。”说着急着就差点嗷嗷叫的扑了过去,幸亏被陈二斤给死死的拉扯住了。
何宝强还端着木脸盆站在旁边,见两人都急红了眼,稍有爆发就要打上了,便急忙抱住脸盆说道:“宝生,张队长,你们都别吵了,俺这就去给你打水就行了,不就是去打一盆水么,又不是让人咬下一块肉,用的着骂成这样么?”
何宝生一脚就踢掉了何宝强手里的脸盆,说道:“亏你还是俺哥呢,你他娘的还有点出息没,人家让你打水你就打水,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把人家使唤上瘾了,往后还有你好日子过么?还不处处让你替他扛刀子替他背黑锅啊?你他娘的傻不傻。”
张小宝是个死要面子的急性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辱骂和不顺从,这时再也忍不住了,捏紧了一拳就打到了何宝生的胸口上。何宝生是看着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过来的,竟然也不避不让,让他这一拳给硬朗朗的打在了身上。
旁边的几人都惊讶了,不知道为什么何宝生会让着张小宝。张小宝自己也是大吃了一惊,依着何宝生的坏脾气和暴躁性子,就算不躲闪也要回敬上一拳,可是何宝生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拍了拍胸口说道:“老子还以为这是啥厉害的招数呢,还是咱敢死队的小队长,出拳竟跟个小娘们似地软趴趴的,比捞痒痒还他娘的舒服些,看他摆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出拳就要打死一头牛,老子今天算长见识了,咱们寨子里的张大队长使的可是兔子拳,有机会一定要让大伙都来舒服舒服。”说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嘴上虽然轻松的说着,可胸口上却着实他娘的钻心的疼,忍不住伸手还轻轻揉了两下,心想着这矮萝卜手上的劲道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张小宝见何宝生面露轻松,还有心情大笑起来,顿时羞愧难当红了脸,正准备再使出一拳打过去,被何宝生给喝道:“他娘的,打上瘾了还是咋的,刚才那拳是老子故意让你打的,看你是个队长,也算是老子的上司,老子没啥礼物当见面礼,这拳头是第一次赏给你的,你他娘的要知足,再敢亮出拳头试试,老子怕的是刘大哥,可不在乎你这狗屁小队长,惹急了老子,把你小子的脑袋都给拧下来。”
张小宝的这一拳停在了空中硬是没敢打过去,想了想,还是收了拳,愤恨的过去躺下睡了,说道:“你两小子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要载在老子手里。”
何宝生嘿嘿一笑,说道:“俺以前也有爱使唤别人给俺打水的坏习惯,最后被俺叔给劈头盖脸的骂醒了,以后就他娘的干脆再也不洗脚了,既省事又不用挨骂,多好啊是吧,这穷爱干净活要面子,那才受罪,行了,大伙都睡了吧,别看着俺刚搬到了这边,就用金刚钻包了一回饺子,就觉得热闹睡不着觉来。”
陈二斤摸了摸何宝生的头,咧开嘴一笑,说道:“你小子真行,以后还指不定要给寨子里惹上多少麻烦事,行了,性子收敛点,别叫花子做县官,上瘾了。”说着就和赵瘸子上床睡了。
何宝生第一次住进了土匪的寨子里,也是第一次和五个人睡进了一屋,一下子兴奋的睡不着觉。虽说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没好好合过眼,还有虎口关里的那么多麻烦没处理完。但现在最起码算是安顿了下来,躺在炕上心里说不出的舒服,这一舒服过了头,就给同样睡不着觉的陈二斤和赵瘸子讲起了故事来。
何宝生本来就是个古灵精怪的人,平时肚子里的歪点子和鬼心思比自己吃的白米饭还要多,这一下就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他的那些辉煌事迹和做过的一些坏事。每件事都有步步惊心,险象环生的情节,但同样又被这小子搞怪连连。这倒让陈二斤和赵瘸子几次都忍不住拍着脑门大声笑了出来,直夸何宝生够机灵,够邪气。几人直笑的差点喘不过气了,这才忍住。唯独张小宝捂在被子里一直没出声,他知道何宝生讲的故事都是冲着自己来的,间接的告诉他不要惹上这邪气的小子。
这时外面查岗哨的弟兄走到了门前,见里面大声说笑着,快吵翻了天,便敲着门说道:“还不睡觉,住二等房的人也要做出个榜样,吵什么吵。”
何宝生哈哈一笑,就伸手灭了油灯,卷起被窝睡了起来。这第一晚就这样既有些轻松又有些不平凡的度过了。迎接他们的,是以后更险恶的江湖生活,和血雨腥风呼之即来的坎坷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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