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来到自己的琅缳洞天里,仔细把药圃里的药草都切割了下来,收到小楼里面。又翻了翻《百草集》,找出几个有用的方子,照方配了药。
这些药,不会害人,只会让自己掌握主动。——裴舒芬觉得自己从来就不想害别人,她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逼得!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第二天一大早,裴舒芬照样给夏夫人和两个姐姐砌了茶送过去。这茶大家也都喝惯了,并未觉得有异样。
只是到了巳时中,她们收拾了东西,打算去宁远侯府的时候,夏夫人突然一阵头晕,倒在了地上。
裴舒芬忍住心底的得意,赶紧去扶了夏夫人起来。
裴老爷和大少爷裴书仁赶紧上前,把夏夫人从裴舒芬手里接过来,扶到了屋里,又张罗着让人去请大夫。
裴家的三姐妹自然不能出门,便在家里惴惴不安地等着。
好不容易请来了大夫,给夏夫人仔细瞧了瞧。
大夫对裴老爷和大少爷裴书仁道:“老夫人是累着了,最近有些心力交瘁的来头。你们得好好劝着老夫人,不要让她劳心伤神。这也算不得病,我开一剂方子,若是高兴,就照样抓药吃一点。若是不想吃,也就罢了。”
裴老爷和裴书仁这才放下心来,都以为夏夫人是为裴舒凡的事伤了神,累着了,便让夏夫人在家里好好歇息。
夏夫人悠悠地醒过来,看见一屋子人关切的眼光,吓了一大跳,挣扎着要起来。
裴老爷忙按着她,不让她起来,关切地道:“大夫说你最近累着了,切不可太过操劳。”
夏夫人有些着急,女儿还在侯府里等着她的信儿,她怎么在家里睡得着,便硬是要起床。
裴老爷有些生气,坐在床边嘱咐道:“我知道你担心着舒凡那里。可是你要不好生保养,以后舒凡的两个孩子,可要靠谁去?”
夏夫人这才放弃了要起床的意思,叹息道:“可是舒凡还在等着我的回话。”
裴书仁忙道:“娘要给大妹说什么,让我去吧。”
没等夏夫人答话,裴老爷已经呵斥道:“你是个大男人,如何进得了你妹妹的房里?”上次去,因为要见裴老爷和裴家的大少爷,裴舒凡也是挣扎着起了床,坐在一旁说不了几个字,就气喘吁吁。裴老爷看在眼里,十分懊悔自己给女儿添了麻烦。
裴书仁有些讪讪地,站在一旁搓着手,说不出话来。
裴舒芬便赶紧站出来道:“母亲有何话要说?女儿可以去帮母亲给大姐传话。——女儿反正要往宁远侯府走一趟,盯着益儿和谦谦吃药。”
夏夫人看了看老四裴舒芬,又看了看老三裴舒芳,探询地对裴舒芳问道:“舒芳,你愿不愿意过去一趟?”
三小姐裴舒芳眼角瞥见四妹裴舒芬一瞬间阴暗下来的小脸,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四妹裴舒芬身后笑着对夏夫人道:“我还是在家里照顾母亲吧。大姐那里,四妹过去就可以了。母亲有什么话要带给大姐的,尽管跟四妹说吧。”说着,便拿了刚才大夫开的方子道:“我和二姐去给母亲抓药去。”
二小姐裴舒兰赶紧站了起来,和三小姐裴舒芳一起,屈膝给老爷裴立省、大少爷裴书仁和嫡母夏夫人行了礼,转身出去了。
夏夫人叹了口气,看着裴舒芬道:“我的儿,你真的想好了,要跑这一趟?”
裴舒芬心里怦怦直跳,双目灿烂如星地看着夏夫人道:“母亲放心,女儿是心甘情愿跑这一趟。”
夏夫人点点头,喃喃地道:“舒凡说了,一定要自己愿意才行。既如此,舒芬就代我跑一趟吧。”
说完这话,夏夫人有些出神,看了裴舒芬良久。见她容色虽稚,却也是俊眼修眉,一幅美人胚子的样子。若是长成,应该同她的生母一样,也是个美人儿。
“你就跟你大姐说,上次说的事情,还没有定,让你大姐先等等。别告诉你大姐说我病了,就说家里来了客人,我一时走不开。”夏夫人叮嘱道。
裴舒芬忙应道:“是。女儿一定把话带到。”
裴家这次上京来,走得急,没有带多少下人。夏夫人病倒了,需要更多的下人服侍。
裴老爷催着大儿子裴书仁赶紧把他的妻子家人接过来,也好侍奉婆母。又让他给老二裴书礼和老三裴书义带信,让他们带着家人也上京一趟。眼看大女儿裴舒凡的事要出来了,他们作为娘家人,可不能这样轻易地饶了宁远侯府。
因此这一次,裴舒芬一人单车,只带着丫鬟桐月和一个婆子,去了宁远侯府。
裴舒凡见只有四妹裴舒芬一人过来,十分失望。仔细问了问,听出来三妹裴舒芳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便让裴舒芬跟桐露下去煎药去,自己先在屋里睡了一觉。
从此以后,裴舒芬就接过给大姐裴舒凡传话的差事,在裴家和宁远侯府里两面奔忙。
楚谦益和楚谦谦吃了裴舒芬给配的药,也有五天了,正是一个疗程的时间。
这天裴舒芬到了宁远侯府,偷偷弄了些从琅缳洞天里寻到的杨花粉,洒在罗帕上,往楚谦益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楚谦益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问裴舒芬道:“四姨,是什么东西?”
裴舒芬笑道:“当然是好东西,我们等等看看,是不是有奇迹出现。”
楚谦益莫名其妙地看了裴舒芬一眼,自己回头继续去描红去了。
楚谦谦也在一旁拿了一张细棉纸乱画。
裴舒芬又把那罗帕往楚谦谦的鼻子下探了探,楚谦谦连喷嚏都没打,直接用手把裴舒芬的胳膊推开,嘟哝道;“谦谦要画画!谦谦要画画!”
裴舒芬坐在一旁,紧紧地盯着两个孩子,足足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两个孩子都没有异样,裴舒芬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已经不会再对杨花粉过敏了。
“益儿,谦谦,我们去看看娘好不好?”裴舒芬觉得这事儿应该让大姐知道。大姐这次应该会明白,谁才是对她的孩子最好的人吧?
楚谦益和楚谦谦欢叫着,跟着裴舒芬和自己的乳娘一起,去了裴舒凡的上房。
裴舒凡看见他们来了,放下手中的差事,把楚谦益和楚谦谦抱到怀里,亲热了一阵子。
裴舒芬在旁笑盈盈地看着,对裴舒凡道:“大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益儿和谦谦都不对杨花粉过敏了。”
裴舒凡吃了一惊,抬头道:“你如何知道的?”
裴舒芬把沾了杨花粉的罗帕拿出来,对裴舒凡道:“大姐请看,这里是极厉害的杨花粉,可是益儿和谦谦刚刚嗅了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裴舒凡看着裴舒芬拿出的罗帕,微笑的嘴角慢慢平复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楚谦益和楚谦谦的乳娘道:“你们是自己去领罚,还是我让赵妈妈带着你们去?”
楚谦益的乳娘姜妈妈和楚谦谦的乳娘洪妈妈立在一旁,自从听到四小姐说给两个孩子私底下闻了杨花粉,就开始脸色发白。
夫人吩咐过,不经她的允许,谁人都不可以擅自给楚谦益和楚谦谦吃得东西和闻得东西。因为两个孩子体质特殊,裴舒凡对这些十分重视。她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孩子,便对两个乳娘寄以重望。
“夫人,奴婢看着是四小姐在旁边,不是外人,就没有……”洪妈妈跪在地上,不断给裴舒凡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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