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枢急匆匆的再次赶到了酒楼,径直到了三楼的雅间。
郑勋睿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不过两天的时间过去,难道郑勋睿就调查出来了什么,这也太神奇了吧。
郑勋睿的脸上带着微笑,雅间里面没有其他人,洪欣瑜、王小二以及苏蛮子等人,都在雅间外面的房间,看见郑勋睿的微笑,杨廷枢忍不住开口了。
“清扬,难道两天的时间,你就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郑勋睿微微点头。
“淮斗兄,有些事情,表面看上去很是复杂,让人云里雾里的吗,其实没有什么,任何事情的生,都有前因后果,只要抓住其本质,那就不难破解了,到南京来之前,我就想到这里是东林党人、复社和应社读书人集中的地方,他们的力量异常强大,刘宗周大人和王铎大人,本就是东林党人,他们招待了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钱谦益是东林书院的魁,既然他们集聚在一起了,为了什么目的,总不至于是吃饭那么简单的。”
杨廷枢有些奇怪,这与徐佛家的案件能够有什么关系,风马牛不相及啊。
“清扬,你说的是不错,可徐掌柜的事情,与东林党人有什么关系,虽然你我与东林党人格格不入,难不成他们想着利用徐掌柜来污蔑你吗,这也太幼稚了吧。”
“你说的不错,这样做的确很幼稚,但就要看是什么人做的,什么人想出来这样的计谋,你我都在官场多年,对于这等幼稚的诬陷,自然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可对于那些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怕是认为这就是最佳的谋略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与刘大人、王大人没有什么关系吗。”
“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如今也算是有些关系了,刘宗周开口询问到徐掌柜案件的时候,就不能够说没有关系了。”
杨廷枢点点头。不再说话,郑勋睿既然这样说,肯定是知道事情的由来了。
“淮斗兄,你在南京,肯定熟悉四公子吧。”
“知道。陈贞慧,陈于泰的亲侄子,侯方域,内阁侯大人的儿子,方以智,湖广巡抚方大人的儿子,还有冒襄,出身士大夫家族,这四人都在南京国子监读书,都是生员的身份。实话实说,都是有些学识的,可也并非那么突出,无非被诸多的读书人吹捧,誉为四公子,前段时间陈贞慧还专门出面,招待了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那一次徐掌柜也参加了,据说没有给陈贞慧等人面子,怎么。你说这四人是主谋吗。”
郑勋睿微微点头。
杨廷枢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混账,徐掌柜不过是不愿意出面伺候黄道周,难道陈贞慧等人就如此的报复,这还有读书人的节气吗。岂不是与无赖混混一样了。”
“淮斗兄,你没有说的完全,要说四公子做这件事情,仅仅是为了报复徐掌柜,倒也不至于,他们肯定清楚。想着给徐掌柜套上私通流寇的罪名,过于的牵强,也是说不过去的,所以他们需要让徐掌柜承认后面有人指使,一旦徐掌柜忍不住酷刑,承认背后有人指使了,事情岂不是生根本性变化,若是这背后之人身份地位都不一般,那不是更加的引人注目了。”
“你的意思是说,徐掌柜背后的人就是你吗,这四公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想着诬陷你勾结流寇,这不是天大的笑话,被你剿灭的流寇数十万人,谁不知道这等的事实,要说你勾结流寇,朝中会有人相信吗,这、这真的是混账逻辑啊。”
“那不一定,说我勾结流寇,自然是无人相信的,不过徐掌柜就麻烦了,就算是没有勾结流寇的罪名,但也背上了诬陷朝廷大人的罪名,最终的结果是一样,而且污蔑的是太子少保,这罪名就更大了,无人可以解救,我出面都是不好说的。”
杨廷枢还是有些不能够理解。
“就算是徐掌柜背负诬陷朝廷大臣的罪名,可这岂不是让他们自身也暴露出来破绽,朝廷若是知道这背后指使之人就是四公子,东林党人的声誉岂不是大损,他们这样做明显得不偿失,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想不清楚吗。”
这个时候,郑勋睿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
“淮斗兄,你说的不错,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好一阵子,可看看具体操作之人,我隐隐明白了一些,上元县知县马奎峰不是东林党人,众人都知道,具体操办此事的司吏和典吏,更与东林党人挂不上钩,故而在这个案子上面,东林党人可以全身而退,更为关键的是,徐掌柜不过是青楼的掌柜,不会有谁特别关注的,就算是最终弄错了,收到惩罚的也就是徐掌柜一人,牵连不到其他人,只要徐掌柜的口供在这里,那就是白纸黑字,无法抵赖的。”
“南京的有些人,知道徐掌柜与我之间的关系,他们这样做,毫无疑问会对我形成打击,而且事情真正到了那一步,你我出面都无法帮助徐掌柜了,对于东林党人来说,谋划此事一点不吃亏,对于你我来说,此事造成的影响肯定不好,这样的事情,他们若是不做,那才真正的是奇怪了。”
杨廷枢稍稍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了。
“我明白了,清扬,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置,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说。”
“此事不要公开处理,更不要闹到朝廷去了。”
杨廷枢瞪大了眼睛,看着郑勋睿。
“清扬,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啊,将此事闹到朝廷里面去了,皇上亦会知道东林党人之险恶用心,这岂不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吗。”
郑勋睿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他不好直接说出来,这里面牵涉到了皇上,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样的事情到了皇上那里,定是不了了之,皇上习惯于玩弄平衡术,借以掌控朝中的大臣,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想着让皇上出手狠狠的打压东林党人,那是不可能的。
“淮斗兄,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此事就算是闹到朝中去了,四公子打死不认账,马奎峰又无法指证,他们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的一纸文书,你说皇上到时候会怎么认定,而且真的这样做,那徐掌柜性命堪忧,我们就真的无法护得周全了。”
“就这样便宜了四公子吗。”
“那是不行的,四公子既然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那就要承担责任,想着和我玩心机,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不是都认为背景不一般吗,那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背后的人紧张紧张。”
杨廷枢的脸色有些变化了。
“清扬,你不是想着和侯大人、方大人对着干吧,那恐怕会将事情闹得更大啊。”
“那倒是不会,不过我手里要掌握一些东西,让他们付出代价,自不教父之过,四公子既然做出来这些事情,我当他们年轻,缺乏教养,那他们的长辈就要承担责任了,至少要满足我提出来的条件,否则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杨廷枢心里一阵恶寒,相信侯恂和方孔炤等人听见这些话之后,会气的半死,被誉为四公子的陈贞慧等人,在郑勋睿的嘴里成为了没有教养的年轻人,这可是极大的讽刺了。
郑勋睿来到南京的第三天,上元县县衙布告示,言经过查证,所谓盛泽归家院掌柜徐佛家勾结流寇一事,完全不属实,乃是有人诬告,县衙为了抚慰徐佛家,特意给与百两纹银的补助,至于这诬告之人,县衙将展开调查云云。
上元县衙的这个告示,注意的人不是很多,其实盛泽归家院开门营业之后,就有人说没有什么事情了,既然盛泽归家院没有事情,那掌柜徐佛家也就没有问题。
不过这个告示,在秦淮河还是引了注意,特别是几个隐隐知道其内情的人,要知道官府从来都不会在秦淮河动手的,既然动手了,那就不一般,一些人担心徐佛家会遭遇大难,可没有多少天的时间,徐佛家安然无恙,官府还赔偿了百两纹银,这就令人大跌眼镜了。
上元县衙门的告示出来了,意味着徐佛家不需要被看押了,顺天府自然是徐佛家释放的,走出府衙,独自一人的徐佛家看着热闹繁华的大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厮出现在徐佛家的面前,所不同的是,小厮的背后还停着一辆马车,看见小厮,徐佛家强忍着泪水,内心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安慰。
上了马车之后,徐佛家询问小厮情况,不过小厮也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徐佛家得知小厮也被关押在上元县大牢几天的时间之后,陷入到沉思之中,这一次是谁出手相救的,思来想去,在南京城内,好像没有谁有如此大的能耐,会帮助她一个青楼掌柜摆脱劫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