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力的确很识相,吃完早餐不久就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外加一块表:“这里是三万块钱,还有这块表抵给你。”
我瞅瞅白冥安,他相当镇定地接过:“下不为例。”
吴东力爽朗一笑:“我还怕你不收呢,毕竟说好给现金的。”
我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那块表的价值不菲,不收他傻啊。
“对了,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自便啊。”吴东力收拾了一番,背上背包出了门。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我转头想问问白冥安昨天怎么回事,却看见他从床上下来,穿上黑布鞋,随手把表放在床头。
“你怎么起来了?”
“走了。”他神色清冷,起身走了出去,我连忙跟过去。
“喂,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他冷漠地侧过脸,眼底的疏离让人心惊,“宁欢,你别多管闲事。”
“我,你——哼!”我气结,瞪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这个家伙神经病啊,关心他都要被骂。
他似乎很急切,坐上车就要离开。动车子时却现油又没了。我在副驾驶上幸灾乐祸,他眉头微皱,扔给我几张现金:“下去,买一桶九十三号的油。”
“为什么是我!”我不满被使唤,他不为所动,一手握着方向盘,漆黑眼神淡薄无比:“宁欢,做好本分,别这么多问题。”
哇靠!我砰啪开门下车,别多管闲事、别这么多问题,合着在他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愤愤地跑到一家卖桶装汽油的商店,付完钱老板还怀疑地看着我:“美女,你自己提?”
我没好气地答道:“是,你有意见?”
老板莫名其妙,忙说:“没,那你小心吧。”
我提着汽油往回走,汽油很重没一会儿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路过一家茶馆时,转头从玻璃窗边看到了吴东力,顿时好奇地观察起来。
吴东力坐在一张桌子上,对面是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跟他有几分相似,我挑了挑眉难道是他的父母?
看他们的样子,交谈后三人都有些激动,最后吴东力红着眼睛抱住了爸妈,一家三口欣慰地抹着眼泪冰释前嫌。
这温馨的一幕看得人不由怔愣,我想起白冥安没有拿走的那块手表,不由猜想,他是早知道吴东力会去和父母见面吧,那块手表多半是吴东力的爸爸送的。
“这家伙真是怪里怪气,又可恶又聪明得要死。”我囔囔道,转身提起油桶,觉得重量轻了不少,我皱眉又提了提,眼角余光却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从前方跑走。
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什么都没了,奇怪。
“宁欢。”白冥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诧异地回头:“你怎么来了?”又连忙说起,“对了,有一件事很奇怪,我满满的汽油轻了不少,而且还看见一个影子。”
白冥安拧眉,眼睛扫过四周,拉着我往停车场方向走去,一边问我:“那个影子长什么样?”
什么样啊。“黑,黑得跟汽油一样,样子倒没看清楚。”仔细想想,他就像是浑身上下都裹着黑色衣服一样,连后脑勺都是黑漆漆的。
“气味呢,闻起来是不是很像汽油?”白冥安问。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像汽油?”这个问题我不能分辨,因为我手中就提着一桶汽油,谁知道气味是哪里来的。
白冥安面容冷峻,在并邻而停的车辆间慢慢走着,我提着汽油站在外头看着他一排一排地搜索。
大概在第七八排的时候,他猛然弯腰,从车底下扯出个什么东西:“你在这里!”他话音刚落,那东西滑不溜鳅飞快地从他手中逃脱,一个眨眼就冲着外头跑来。
我瞪大眼睛,看见一抹黑朝自己跑来,顿时有些傻了,这是什么东西啊,从头到脚都是黑的,连眼白都是黑的!
“宁欢,泼他汽油!”
啊?我一听,忙拧开油桶,端起来朝他泼去,说来也怪,我力气不大也没泼到多少,但就那么半只胳膊的汽油就让这个黑色家伙停下了脚步。
趴在地上,十分享受地在汽油滩里面打滚:“好香,好香啊。”
我嘴巴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白冥安走过来,随手在地上撒了一圈细盐,正好把汽油围在里面,里面的那个东西立刻警惕地坐起来:“哇,你干什么!把我困在这里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白冥安眼眸暗了暗:“从高过来,一路上你偷了我三次汽油,胆子不小。”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一加满油总是没开多久就没了,原来是他搞得鬼,我转了转眼睛,问道:“跟踪我的也是你吗?”又转身问白冥安,“他是鬼吧?”
白冥安嗯了一声,那偷油鬼不乐意了:“什么鬼啊鬼这么难听,你有没有礼貌,我是大明星啊,这么帅你没认出来?”
我下意识问:“你是哪个明星?”
偷油鬼下巴一抬:“古天乐啊,看我古铜色的皮肤,还有健美的身材,你瞎没瞎啊,这都认不出来。”
我:“……”原来鬼的世界里也有自恋狂。
偷油鬼咋呼不已:“好了,别堵着我了,知道你们疯狂迷恋我,来吧,要在胸上还是后背签名?快点,我还要赶下一个粉丝见面会呢。”
我眯着眼睛,入戏太深,啧啧,这是病得治啊。
“宁欢。”白冥安叫了一声,我忙应下,他随即扔过来一包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我和吴东力去买的那包盐。嘿,这家伙,什么时候拿的?
“撒他身上,越多越好。不准停。”白冥安的声音低冷。
“你敢!小心我的律师团起诉你,我刘德华德艺双馨,会告到你们破产的!”偷油鬼嚣张地叫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之前还是古天乐,现在又变成刘德华了。我翻了一个白眼,想到因为他而提着一大桶汽油走的冤枉路,心下也不爽了。
抓一把盐,握在手中,脸上露出那种反派人物阴森森的笑:“嗯呵呵,别怕,一点也不疼的。”说着撒一把到他腿上。
“啊,别!”偷油鬼大叫着躲避。盐撒过的部分居然褪去黑色,露出里面正常的衣服,我来了兴趣,眼睛亮越撒得欢乐。
“来来来,别跑呀,跑了我撒不准的。”
“啊,住手!我美丽的古铜色啊!”偷油鬼悲痛拒绝,仿佛褪去的不是漆黑的汽油,而是他的一层皮肉。
“什么古铜,那是黑,纯黑你懂吗?”我不忘纠正他。
“哇,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