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接过月白的素绢卷轴‘慢慢展开来看n
云纹隐隐的素绢上,四行小字秀丽圆润,由上而下,自右而左”正是梅若兰亲笔手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兹令天枢院弟子湛然,于七月十八,前往天南卢镇武卢府,呈送寿礼,两尊白玉阿弥陀佛像,一卷金刚经,不得延迟。
李慕禅皱眉,看了看小圆。
小圆板着秀脸’郑重道:“湛然,这是小姐手令,除家主有权不遵,全府上下,无人能违,除非不是梅府的弟子”’
李慕禅笑了笑,道:‘,若是违了令呢?,’
‘,从府中除名。’,小圆一扳一眼,面无表情。
李慕禅摇摇头,真是权高一层,棋高数招,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大小姐这一招可够狠的。
赵雨真走过来,好奇道:“是大小姐手令?,’
‘,不错。’’小圆板着秀脸点头。
赵雨真剑眉耸动,道:“,大小姐很少下手令的,每次都是重大之事,五师弟,什么事?,’
“,大师兄看吧。”李慕禅把素绢卷轴递过去。
赵雨真小心翼翼接过卷轴,慢慢展开,赞叹道:“‘大小姐的这一笔好字,真是漂亮之极,看着舒心”’
他说着话,看到里面内容,讶然抬头:‘,就这个……?,’
他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大小姐才亲自手书,下了手令,不想竟是如此小事,反差太大,让他一时惊诧莫名。
李慕禅笑了笑,小圆哼道:‘“湛然,你接令了么?”
李慕禅低头沉吟片刻,道:‘“好,我接着就是,东西呢?’,
小圆板着脸道:“明天再给你,赶紧去准备吧,不要耽搁啦”’
她正要转身,忽然停住,道:“对啦,小姐已经吩咐铸剑堂,给你重铸两把剑,还有一些小箭,明天一块儿带着。’,
‘,好,多谢小姐。’’李慕禅点头。
小圆露出笑脸:‘,那我就跟小姐回复啦”’
‘,去吧。’’李慕禅摆摆手。
小圆盈盈走了,赵雨真仍在怔怔看着手书,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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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卑兄。’,李慕禅笑着唤一声。
赵雨真一震,回过神,皱眉看着他:‘,五师弟,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贺南山三人也回来,看到他们,凑了过来,把梅若兰的手书抢了去’津津有味的研究。
李慕禅笑了笑,轻描淡写,把自己杀了李府两个儿子,惹得整个李府追杀,最终引入光头大寇,令李府损兵折将的事说了。
当然’他改动了一点儿,把杀人原因说成那两小子暗算自己,自己一怒之下杀之,但没想到,李府竟是赫连家的下属。
听到赫连家,四人顿时色变。
赵雨真忙问:“赫连家?哪一个赫连家?,’
‘,西北第一世家。’’李慕禅笑了笑。
赵雨真眉头皱起,脸一下沉下去,贺南山见状忙道:‘,西北第一家,赫连家怎么与李家是一起的?’,
李慕禅笑道:‘,好像是什么亲戚,……听小姐说”赫连家已经派人过来。’”
‘,他们来做甚?’,尉迟明莫名其妙,道:‘“难道是为那两小子报仇?真是小题大做”呵呵,呵呵……’,
“,不钱”就是为两人报仇,要杀了我。”李慕禅点头。
笑声戛然而止,尉迟明笑容僵住,看了看他,又转头看赵雨真。
赵雨真叹道:“小姐所以派你出去,想避开赫连家?,’
李慕禅点点头。
“,小姐真是一番苦心呐……,’赵雨真叹息道。
他脸色紧绷,神情阴沉,隐隐透着愤怒。
尉迟明拍手叫道:“对啊,五师弟你一走,天下之大,赫连家怎么找?,’
李慕禅摇头,皱眉道:‘,我这一走,赫连家若找不到,定要迁怒于府上的,那可不妙”’
贺南山温声道:“小姐既如此安排,想必有对策,五师弟不必担心。’’
‘,但愿蓬莱王家能快点儿过来。,’李慕禅点点头,神情轻松。
赵雨真叹道:“五师弟,你要小心,赫连家走出了名的难缠,王家会不会为你强出头,拿不准,……况且,即便王家了话,赫连家也会追杀你的!’,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那就来吧,我倒要瞧瞧,西北第一家究竟有什么高明之处!”
“,唉……”赵雨真起身,用力一拍朱红柱子,恨恨道:“武功不强,只能任人鱼肉,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其余诸人默然,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愤懑与不甘,在赫连家面前,好像是蚂蚁与大象,一脚就能踩死自己。
这种无力之感,让他们痛苦愤怒。
赵雨真沉声道:“四位师弟,无论如何,练功不能偷懒,要拼命,现在不拼命,将来就没命!”
四人默然,李慕禅笑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甭这么垂头丧气,说不定,我命大,能挡得住赫连家呢!”
四人勉强笑笑,心情沉重,根本没当真。
赫连家来了,就是家主怕也挡不住,甭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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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说着话,金开泰龙行虎步而来,站在台阶上,眯着双眼,目光如电一扫,沉声道:‘,湛然,随我来!’’
四人纷纷抱拳,李慕禅合什行礼。
金开泰摆摆手,沉声道:“你们甭愣嗦’我没功夫多说话!”湛然’别磨蹭,赶紧走!’,
李慕禅对赵雨真四人点一下头,随金开泰出了天枢院。
两人沿着明湖边一直往南,穿过婆娑柳枝,然后往西一折,来到静园前,金开泰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这静园乃天枢院独有,除了天枢院弟子,旁人不得入内。
园内假山树林,野草鲜花,处处充满生机,是打坐调息,养性怡情极佳之所,向为赵雨真他们喜欢。
两人来到假山前一个小圆场子,旁边一个兵器架,上面刀枪棍棒齐全’另一边是几个石锁。
半香幽幽,绿意盎然。
金开泰脚下不停,宛如熊走,沉稳厚重’脚下却无声无息,透着一分轻捷灵动,显然身法极高。
李慕禅先前并不泌叫叫秦身法好,只是觉得与概不几,如今他功力大进,眼u地j入熙呼,再看金开泰走路,觉其妙。
显然,他这是一种独特的步法。
金开泰在小圆场中央停住,转头望向李慕禅”目光炯炯:“湛然,我今天要传你天枢剑法!”
李慕禅眉毛一挑,笑道:“天枢院镇派剑法?”
“不错!”金开泰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刚才小姐亲自下令”让我传你这套剑法!”
“那大师兄怎么办?”李慕禅皱眉。
他忽然想起,每院弟子’只能有一人修炼镇院剑法,瑶光院是宫师姐,天枢院是大师兄赵雨真。
若是自己学了,那大师兄就不能再学。
“天枢剑法,雨真已经学过了。”金开泰道。
“过……,…”李慕禅讶然,看了看他。
金开泰沉声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大小姐虽然严厉,却也并非古板不知变通之人!”
“是!”李慕禅不再多言。
天枢剑法,剑意取自天罡北斗中的天枢星,光芒不显,却支配掌控其余六星,乃是中枢。
天枢剑法,剑势平和从容,不疾不徐,却步步占先,宛如行军打帐,料敌先机,算无遗策。
这套剑法看起来平淡,却极难修练。
一口气演练了三遍,金开泰收剑,叹道:“七院镇派剑法中,天枢剑法最难练,没有十年八年功夫,摸不着门!”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套天枢剑法确实看着平常,但每一剑都蕴着奇异的变化,越是揣摩,越觉奥妙无穷。
看他皱眉沉吟,金开泰道:“这套剑法最重悟性,其实,你练这剑法是最合适的,可惜,练得太早了,……拔苗助长,终非好事!”
李慕禅点点头,明白他意思。
这套天枢剑法乍看上去平淡无奇,不够精妙,但越是琢磨,越觉奇妙,每一招都蕴着莫名的东西。
自己若没见过乾坤剑法,没经历过几场打斗,换了护镖前的自己,根本无法体会到这奥妙。
“你练练看。”金开泰道,把剑递过来。
李慕禅已径完全记住,接过剑,慢慢比划,像是在练太极剑,比划几下,又慢慢停下,想了想,又懒洋洋比划几下。
金开泰看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恨不得仰天长啸的模样。
李慕禅比划了半晌,终于停下,剑尖垂地,他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片刻后,又比划了一遍,仍是练练停停,不成样子,脸上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摇摇头,不满意。
“哈哈!”哈哈!”金开泰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慕禅被惊醒,转头望他。
金开泰哈哈笑道:“好你个湛然,真是……真是好样的!”
李慕禅露出笑容,摇头道:“统领,确实难练,我练得不好。”
“你已经入门啦!”金开泰哈哈笑道,摇头不已:“不愧是高僧啊,确实悟性惊人,佩服!n
他说着,还抱拳拱拱手,李慕禅忙摆手:“统领,莫折煞我也。”
金开泰再开眼笑:“你小子,将来可了不得,来来,咱俩切磋一下,你试着施展天枢剑法。”
说罢,他从兵器架上抽一柄长剑,挥剑攻上。
李慕禅以生涩的天枢剑法相迎。
他练剑的资质实在不算好,看一遍就能记住,但想得心应手,却需下狠功夫苦练,比常人付出更多努力。
别人练十遍,他需要二十遍。
如此一来,他虽领悟了剑法的精妙,但施展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别扭艰涩,威力全无。
金开泰知道他的缺点,也不急,只是用剑招喂他,两人剑来剑往,一直到中午时分,才停下来。
两人气脉悠长,打了这么久,仍不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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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开泰将剑一抛,插进兵器架上的剑鞘中,点头道:“湛然,不错!”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不然,练上十天半个月,这套天枢剑能练个差不多,历代梅府弟子,你学得最快!”
“多谢统领!”李慕禅笑着将剑归鞘。
金开泰摆摆手’负手仰天,叹了一口气:“你的事我知道了,可惜帮不上什么忙!”我这功夫,在赫连家高手跟前,过不了十招!”
李慕禅笑了笑:“这么说来,我只能等死了!”
见他蛮不在乎,金开泰笑了笑:“你练了金刚不坏神功,又有天元吐纳术’或可一拼,无论如何,不能束手待毙,……跑得越远越好!”
“是。”李慕禅点头。
金开泰道:“依我看,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让赫连家找不着,躲上几年,把功夫练好了,再大摇大摆出来,扬眉吐气也不迟!”
李慕禅笑了笑:“统领这主意倒不错。”
金开泰安慰他道:“咱们梅府有王家,赫连家也不至于太过份”你跑了,他们不敢找麻烦的。”
李慕禅只是微笑,不再多说,心下却知这话不靠谱,自己跑了’他们找不到,定要找梅府麻烦的。
唯一之法,就是让他们找到自己,也就把他们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了,不至于牵怒梅府。
他辞别金开泰,又与赵雨真他们辞行,想回家看看,准备明天出。
刚要离开梅府,步子刚跨出大门,小圆从后面追上来,远远唤道:“湛然!湛然!”
李慕禅扭头,小圆正俏生生站在照壁前,冲他招手。
李慕禅转身来到她身前,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小姐又有吩咐?”
“嗯,小姐让我送来一件东西。”小圆点头,拉着他来到一片树林里,打量一眼四周,没有人,从怀里取出一本黄绢册子。
薄薄的,只有四五页,摸上去,丝丝柔滑,坚韧而细薄,材质奇异。
小圆道:“小姐说’你记住后,就把它毁了,不让它再传世了。”
李慕禅低头打量,四个大字森森入目:“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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