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程巽勋回来,酉时已经快过了。【\/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二爷回来了!”雨竹笑着迎上前,又打发丫鬟下去拿热巾子,“您饿了没,午饭可有好好吃?换件衣裳咱就摆饭吧。”
程巽勋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也不等丫鬟端热水上来,转身就进了净房。
待他洗漱更衣出来后,满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也已经备好了。
雨竹察言观色,伸手小心的牵过他的袖子,“出什么事了……莫不是皇上难为你了?”
“……五皇子去守陵了,皇上命我护送。”程巽勋看屋里的丫鬟妈妈都已经退了下去,干脆牵起雨竹的手一起坐下,淡淡道。
“怎么会?”雨竹诧异之下,给程巽勋夹菜的手都顿在了半空中,“不是说五皇子蓄意谋害先帝么,这也能去守陵。”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老皇帝不得从陵墓里气活,再爬出来掐他脖子……
程巽勋啜了口热茶,微微摇头,“戴罪呢……也是皇上仁慈……不过比起监禁在宫中的日子,怕是要难过许多。”
雨竹默默的给他布着菜,心里想的是——不仅仅是日子难过吧,皇上要“办事”也方便许多呢。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也就这么定了,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谈下去。
程巽勋吃了一筷子五香鸡丝,只觉得满口鲜香,滑嫩又不失嚼劲,再看看其他菜也是精致诱人,不由赞道:“这是哪个妈妈的手艺。当真不错。”
雨竹自豪的一挺胸脯:“是阮妈妈亲自下得厨哦,二爷要不要给些赏钱?”
这是变着法儿的给陪嫁妈妈争好处呢,程巽勋失笑,端着架子看了某处一眼,“给。当然要给,看得出来,把你养的不错。”末了还补了一句。“我很满意。”
雨竹面红耳赤的偏过头去,暗骂这人实在是越来越没有牙齿了。
某人调戏成功,虽然代价是布菜的人没了。也不在意。自己动手将桌上的菜扫荡大半,又刨了三碗饭,这才放下筷子。
等丫鬟收拾完后,雨竹望望漏壶,犹豫着要不要把程巽功的事情再说一边,可又不知道刚才他在谢氏处有没有得知,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自己再说一遍会不会有些咒人的意思在里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Www..Com
程巽勋手指轻轻的滑过身下宝蓝色绕丝绣缠枝的坐褥。感叹于滑顺绵软的触感,心中一动,俊眸微微眯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院子、这屋子开始在他脑中越来越频繁的出现,有时候骑在马上。或是在校场比斗……脑中都会不自觉的浮现青葙院里的点点滴滴,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笑容便舒展了开来,往往让营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怪叫连连……
望着灯光下,面容恬淡静美,偶尔秋水般莹澈的眸子还轻轻瞥一眼自己的小妻子,程巽勋突然感到自己心头鼓涨涨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一般,却暖暖的全是欢喜……到底是什么?他又想不出来,是屋里越来越温馨舒适的摆设,是常年不断的清新果香,是色香味俱全的温热饭菜,还是偶尔一两处亮眼的叫人暗赞巧思的小玩意儿?
修长有力的手指托在有清壑线条的下巴上,他的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亦或是,家里这讨人喜欢的小东西……
这家伙摸着下巴笑得这般春花烂漫做什么?雨竹顿感莫名其妙,今儿晚上莫不是解妈妈给阮妈妈打的下手,然后在菜里误放了含笑半步癫之类的?
“吭吭,那个。”咽了咽口水,雨竹决心踏出勇敢的一步,“今儿我娘家大嫂子来了,与我提起了一件事,也不知道算不算得数。”
“那事我知道了。”程巽勋眉眼温柔,往日锋芒毕露的眸子和软的如一汪春水,“你做的很好,莫担心。”赞许的看了雨竹一眼,他何尝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小时候也不是没有奴才在他耳边说些嫡长、嫡次之类的混账话,但是大哥便是大哥,若是要在国公的爵位和大哥只选一样的话,毫无疑问他会选后者……妻子能不管国公爵位的荣耀而和自己一条心,这让他心中十分熨帖。
雨竹感觉此刻有些诡异,努力找着话题:“那大哥会不会有危险啊,不行咱让皇上增兵吧。”在她印象中蒙古人抢粮是件很野蛮暴力的事,林远之曾经隐约提起过,每年秋收过后一两个月里,边境都很不太平,没少有流血争斗之类的。
程巽勋听了这话,朗声大笑,忍不住去捏雨竹的耳朵:“可真是个小孩子,不过是区区抢粮的蒙古人,哪里就用得着皇上增兵了。”
被捏的直叫唤,雨竹拼命挣扎着逃出来,呜呜,她错了……真的不应该挑战他那点军人的破骄傲的。
不过现在她总算是一身轻松,程巽功是死是活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们去烦恼吧。
不过雨竹做梦也没想到,这声提醒以后给自己间接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
眼见太后娘娘的寿辰就要到了,京城各处都有些骚动起来,有资格入宫拜寿的人家紧着忙活寿礼——这可是皇上登基后头一件的大事,万万不可马虎了。
礼物不能太贵——国库不丰裕,你还来显摆,不是明摆着招皇上不痛快么,小心下一个就抄到你家。
还得有寓意,至少你得说些门道出来,显得自己是认真准备了的,绝没有胡乱凑数。最怕的便是撞车,要是不巧送了一样的东西,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寿礼难备,到处都在忙碌,程国公府也不例外。老公爷本来对赵总管准备的那些玉器古董有些不满,不过在看到雨竹紧赶慢赶绣出来的炕屏后,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花儿,心放到肚子里,牵出马便出门找忠勤伯喝酒去了。
绣完了那么大幅的绣品。雨竹准备好好放松一下,兴冲冲的准备带丫鬟去园子里采些荷叶做莲叶羹,累了做点美食犒劳犒劳自己当真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为了增加点夫妻感情。雨竹还特意将闲在家中的程巽勋拉了过去。
缓步将跟在后头,看着前头兴高采烈,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的小妻子。和周围兴致一样高昂的丫鬟们。程巽勋的心情也飞扬了很多,眼角眉梢都舒展了开来。
昨儿刚下了场雨,虽然不大,但是也有不少枯去的老荷被打的东歪西落,一片凋零衰败、残破凄飒。好在荷塘挺大,几代同堂的样子,郁郁葱葱倒也生长着不少或碧绿或墨绿的荷叶,偶尔还能看到夹着的一些带点嫩黄的新叶。和粉红色的荷花,万绿丛中几点红,当真是嫩蕊凝珠。盈盈含香。
咋一看,新老交替的残酷显露无疑!
去借船回来的秋蝉还忍不住想起曼桃经常念的“残荷数点冷擎秋”之类的酸诗。程巽勋也难得的触景生情,想起了一些往事。
气氛正有些低沉,就听到一旁雨竹急急忙忙的叫声:“别啊,小心些,本来剩下能用的叶子就不多了,可别采坏了……不要碰到水的。”
原来船娘已经撑着竹篙下水了,听着岸上雨竹的指挥将船一会儿划到东,一会儿划到西,上头还站着颤颤巍巍的银链,正有些哆嗦的拿着剪子寻找着刚刚长成的新鲜荷叶。
“唉,这几天忙的都昏头了,居然错过了日子!”雨竹跌足长叹,急的乱转几圈,还伸长脖子努力去看银链手上的篮子,距离有些远,不怎么看得清,但是明显还没装满,顿时苦恼道:“看看都黄了这么多荷叶了,也不知道够不够,唉,八成是黄了……老叶子是绞不出汁水来的。”
期待已久的一顿美味就要泡汤,对一个吃货来说那滋味的确有些残忍。
再多的感怀也给她折腾走了,程巽勋干咳了两下掩饰笑意,一本正经道:“无妨,要是还不够的话,可以派人去隔壁要些。”
骗鬼嘞,国公府旁边住的不是郡王就是国公,为避嫌交情还不怎么好,你颠儿颠儿的跑人家家里去摘荷叶,不怕被打出来哦!
约莫是借船啊,下水啊动静闹得太大了,连老太太都给惊动了,听得热闹还特意遣了杨妈妈过来看。
程巽勋倒是很上道,没等雨竹开口,就挡在前面道:“昨晚看了一本游记,里头提到了这莲叶羹,今儿天气好,就让林氏做来尝尝。”
雨竹在旁边嘀咕,即便你不说,我也是打算赖在你头上的……
杨妈妈抿嘴一乐,回去一五一十的禀报了谢氏,“……维护的很呢,看来是上心了。”
谢氏也高兴起来,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这就好,这就好,就怕老二那个死脾气,硬石头一样捂不热,知道疼人了就好。”
“还不是跟您学的,小儿子性子都是像娘呢。”杨妈妈笑道,她是谢氏身边第一得力的人,比那些大丫鬟还得重用,说话就随意了一些。
“……是嘛。”谢氏笑容淡了些:“像我有什么好的,闺中就不受姐妹们喜欢,嫁人了也不得夫婿喜欢……像老二媳妇才好呢,看的都让人甜到心里去,还是亲家太太会教养,要是云丫头托生在她肚子里,怕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杨妈妈见提到了大姑奶奶,知道谢氏伤心,忙补救道:“要是二太太生了小少爷,那性子定也是极好的,到时候怕是要招的老太太天天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谢氏呼出一口气,黯淡的眉眼重新恢复了冷然:“……是啊,盼着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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