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旺家的一口一个蒿中草,草中蒿,弄得头晕,雨竹只得打断她,要求详细介绍。Www..Com
“……一片长着蒿草的地方如果还长着别的草,兔子往往藏在草里,‘草中蒿’则正好相反;长条形的地里,兔子往往藏在地的两头……”
这般原汁原味的介绍,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萌生兴趣。
不过雨竹也不敢再提要求,能够亲身来见识一下已经是很幸运了,接下来还是乖乖待在亭子里等着吧。
光秃秃的树林稀疏处有个简陋斑驳的小亭子,久已失修,灰扑扑的很是难看,不过事先已经被婆子收拾过了,周围拉起了挡风的帷幕,还在冷冰冰的石凳石桌铺上了软软的锦垫,倒也干净。
望着程巽勋他们远去的背影,雨竹端过桌上的热茶捧在手里,笑道:“你给我说说,这会儿是他们猎什么去了?”
见太太问话,高旺家的忙上前回到:“这会儿是打露水鸡去了。”
“露水鸡?”雨竹奇道,这可新鲜了,莫不是喝露水长大的鸡?太违背常理了吧。
“其实就是野鸡,夜里野鸡的翅膀因为露水打湿了,通常一大早都会出来晒翅膀,这个时候野鸡飞不动,最好动手,一箭一个准。”高旺家的解释道。
唔,野鸡,她只听说野鸡毛很鲜亮,还有就是……很好吃。
看雨竹眼巴巴的看着男人们离开的方向,模样乖巧又好看,她人也放松下来,忍不住笑道:“太太莫急,这早上能打的也只有露水鸡,野猪野兔什么的晚上才出来找食。要打还要等晚上呢。二爷他们定一会儿就回来。”
高旺家的利索直爽,人也大大方方的,接触下来雨竹倒是很喜欢她。等待的时间除了叫丫鬟们堆堆雪人,或者自己出去踩踩雪,别的就让她讲些奇闻怪事、山野杂谈。倒也不觉得无趣。
快到卯中的时候,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还传来女子的娇斥。
雨竹咽下嘴里的点心,站起身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有程巽勋留下的护卫扈从,个个都是好手,而且一看就是军中出来的铁汉,谁这般大胆上前冲撞。
“太太,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还未等雨竹着人出去探看。就有人在外头禀报了。
雨竹听得他在称呼上十分勉强,再一想也明白了,这镇北将军冯老将军可不是常人,当年和自己外祖父崔老侯爷一样,也是被先皇派去北边平叛的,不同的是冯老将军大功没立上,当然也没空手而归。
不过他最出名的不是立了多少功,而是只有一个妻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旁的妾、通房,为这不知道被多少同僚嘲笑不行。
他的独子早亡。只留下个女儿,便是将军府唯一的大小姐,去年刚刚招婿进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大事……毕竟是成了婚的。喊做大小姐肯定有些不合适,但是叫其他的又实在不知道要叫什么,既是招婿那还要冠夫姓么?
微微踌躇了一下,还是吩咐道:“请进来吧。”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将军府独独一朵娇花,听说这朵花还是自幼被冯老将军亲自养育的,那个武艺……还是有的,自己还是小心些为好。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娇俏的女声就响了起来:“藏这么严实做什么,打个招呼要这般麻烦么?”接着两个人影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女子一身张扬的大红,外面披着珠暗红妆缎狐腋斗篷,披的松松的,露出里头貂颏满襟的红色小袄,足蹬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小靴,手里还拿着一根暗红色的皮鞭,说话间一甩一甩的,真是……英姿飒爽。
后面跟着的男子却不同了,雨竹偷偷瞄了一眼,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真冷!冷若冰霜仿佛就是专门为他造出来的,全身都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不过长得倒是好看,俊眉修目,身姿挺拔。这便是那个入赘将军府的庶吉士吧——雨竹微微点了点头,有将军府撑着,前途一片光明啊。
“你是程二夫人?”冯宝儿眼睛直直的打量了雨竹一会儿,忽又警惕的望了望自己身后的男人。
见雨竹笑着应是,她又道:“你大冬天的往山里跑做什么,这般鲜艳的幔帐挂着没的招熊。”虽然极力压抑,可声音中的刁蛮还是显露无疑。
“吕太太好兴致,这大冬天的还自己骑马往山上跑。”雨竹不软不硬的反击回去,这般大的人了,可别指望别人把她当小孩子哄。
冯宝儿听到那声吕太太,细细的柳眉就皱了下,再听到雨竹后头的话,更不高兴了:“我骑马关你什么事,我家老爷子都不管……还有别叫我吕太太,难听死了。”
雨竹立马笑眯眯道:“正是呢,我家长辈也没有不准我上山哦。”
冯宝儿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怒气冲冲道:“你!”
见气的差不多了,雨竹见好就收,转身走到石凳边,笑着指了指茶壶:“刚泡好的热茶,冯小姐和吕大人要不要喝些去去寒气?”
也不见她怎样刻意动作,就是那般轻轻巧巧的一转,裙裾微微摆动,从上到下便具是妥帖隽好。
这话说的冯宝儿心里舒坦,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拉着冷面男子坐下了,捧着热乎乎的茶杯美美喝了一口。
雨竹看那男子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是漠不关心的模样,即便是冯宝儿拒绝吕太太的称呼,也没见他怎么生气,那张脸就像是带着面具一般,没有其他的表情。
略略聊了两句,雨竹得知冯宝儿也是来打猎的。比一般贵女宽松许多的环境,让她只要得了冯老将军的准许,便能够带一支护卫自己出门。
反正冯家已经成了绝户,先帝爷又怜惜老将军不易,便几乎是默许了。言官士林们察言观色,便没有太过为难。所以冯家大小姐如此出格的行为也只在太太们教训女儿的时候才拿出来当反面教材。
雨竹奇道:“小姐上午的猎物呢?”
冯宝儿有些忸怩的扯了扯斗篷上的狐毛,“这不是起晚了吗。”脸上红霞漫布,带了小女人的娇羞。
雨竹了然,没看出来这冷冰冰的男人居然还挺……热情的。
反正程巽勋他们还未回来,雨竹就索性和这位冯小姐聊了起来,这大小姐虽然脾气很坏,但是也很好哄,直来直去的,半点不带绕弯,倒还有趣。
“你们这种窝在绣阁里的家伙我才不喜欢呢,个个娇娇弱弱的,风一吹就要倒……还整天拿个帕子,那眼泪就那么多么。”冯宝儿叽喳着,一边说还一边拿点心就着茶吃,一点也不客气。
这些虽然她不反对,不过这话题她可不想继续,便哄着她说别的:“冯小姐每年都来这里打猎吗?”
“那是自然,下雪后的猎物好打,味道又鲜美,我每次自己打的都不够吃,还要让护卫……”说溜嘴了,反应过来赶紧咬住了,冯宝儿咳了咳,“刚下雪松软,兔子腿短,在雪里跑不快,每次出来找食都顺着自己踩出来的路行走,只要小心些别弄乱他踩出的脚印,就能守路待兔了……”
约莫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愿意与她说话的女子,冯宝儿说的很是高兴,雨竹只时不时的回应两声,其余就都是她一个人眉飞色舞的比划。
正说着,忽听外头有人禀报:“二爷回来了。”
雨竹立马喜滋滋的站起身来,披上斗篷又带上帷帽便迎了出去。
程巽勋一行正骑马奔至,马口鼻中喷出的热气化作白雾蒸腾,兴奋的仰头嘶鸣,再加上一众矫健男人利索下马的身姿,空气中弥散的淡淡血腥,顿时让人感到有些热血沸腾。
丫鬟婆子们忙着收拾东西——马上就要下山了。
“好运气,猎了头狍子。”程巽勋将缰绳交给身边的小厮,大步走到雨竹身边站定,“中午让厨房烤了,保管你喜欢。”
雨竹望他高大英武的身躯站得笔直,俊眸微眯,眼中的嗜血兴奋还未完全消散,整个人像柄出鞘的宝剑般凌厉逼人……心中高兴,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递给他擦汗,然后又介绍了新认识的两个人。
“吕兄?”程巽勋哪里认得区区一个庶吉士,迟疑着唤道。
“在下吕浩然。”冷颜男子拱了拱手,自我介绍。
冯宝儿惊叹的打量着马上缚着的野鸡,“你们居然打了这么多……怪不得我在山上转悠半天都没看到一根野鸡毛!”
再看程巽勋,她的眼中就带上了敬畏:“程大人。”规规矩矩的行礼,姿势标准,显然也是经过了良好的教养。
吕浩然俊脸微沉,眼底闪过一丝晦涩,马上就消失不见。
雨竹则是完全傻住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吕浩然!居然是这家伙!
尘封许久的记忆顿时像潮涌般的卷来,记忆中那个清秀女孩儿笑靥如花:“我其实很怕疼的……可是浩然哥哥对我那般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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