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盛宴,是天族的一把杠杆,以实力为支点,企图撬动整个天下。
扶桑的目光的从来都是盯着天下两个字,但这不代表他便有了为所欲为的资本,也不代表雄霸天下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连太古帝君都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雄霸天下,至于扶桑为何能生出这样的错觉,昭月始终不懂。
就算从小接受的是不同的教育,但耳濡目染当中,作为天君的儿子,天族的皇子,也不至于同其他的天族产生如此大的分歧,甚至可以连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手。
昭月一边走,一边睨了一眼安静跟在身后的扶辰,如今这个高大帅气,沉默寡言的男人,还真真让她有些不习惯。那样倾城绝世的容颜,与优雅不俗的举止,加上九重天最好的教育所赋予他的谈吐与素养,就算是昭月,也倍感压力。
想想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与自己被帝君保护着而一帆风顺的人生,着实是让她有些唏嘘。
察觉到她有些怯怯的目光,扶辰微微仰头,轻笑了一声:“眼前这宫琼楼宇,果然不及月儿一眼回眸。”
这突兀的甜言蜜语,让昭月微微一怔。
“我方才还在想别的事情,但你这一眼,我便觉得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了。”扶辰微微一笑,上前了两步,与她并排而立,笑意不减,“说吧,你想问天族的什么事情。”
被他这样简简单单的看穿,昭月哑然,抿了抿嘴,一时间断了思绪,硬是没想起来刚才自己要确认的是什么事情来着。
扶辰微微侧目,淡笑着抬手,将她发丝间一缕蒲公英的飞絮摘下,轻轻吹走。
那微扬的下颚,清晰的喉结与突出的锁骨,同他那双如柳叶般的眼眸映衬在一起,倒成了此刻昭月眼中最美的景致。
她干咳了两声,刻意别过脸去,脑袋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之后叹了口气。
着实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此时的昭月是有点囧态的,她还真就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的微笑与侧目,硬生生打断了自己缜密的思绪,前思后想那么多细节才抽丝剥茧出来核心的几个问题,怎么只看了他一眼,就能忘得一干二净呢?
面前的男人双眸中映出她有些窘迫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抬手扯了扯自己衣衫的立领,淡淡开了口:“首先是扶桑能藏了谁,对吧。”
“对对对。”被他这么一提点,昭月断了的思路猛然就有了头绪,回过神自下而上的看着他的面颊,只是对上的那一瞬间,就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容颜着实对心脏不是很友好。
可真就是一颦一笑都能加重几拍心跳的声音,要命。
“咳咳,你也看到了,在鸿钧老祖和墨川上神的眼皮子地下,不知不觉的就凿出来这么隐秘的一个地下冰窟,当不是一般人所为。”她托着自己的下巴,左右拿捏了几下,“上仙品阶定然没有那躲过鸿钧老祖与墨川上神的本事,那最起码也得是上神品阶。”
昭月顿了顿,抬眼看着扶辰的面颊:“可上神哪里是那么容易出现的,就算是天地灵胎,日夜不停的修行,也得万把年……”
“没有。”扶辰打断了昭月的话,抬手,揉了揉昭月的脑袋。
而她刚刚理清的思绪,就被他这一张大手轻柔的抹了两下,又断了。近乎是不可思议的张着嘴,看着扶辰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样,轻松自如的模样。
“月儿难道不是想问,天族没有那么一个人,天资异禀,且不为天下所知?”看着她呆愣的模样,扶辰便又多抚了两下,“没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当他说完,半晌,昭月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抬手抓住他还想摸头的小胳膊,一脸嫌弃的按下去,龇牙咧嘴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你这摸狗一样的手法,不妥吧。”
谁知面前的男人微微挑眉,倾身凑在她脸前:“是帝君。”
此刻,昭月还确定了另一件事,就是扶辰这张脸对心脏不好的程度,同距离成正比,他就这样倾身凑在她面前,方才还能听见加重的心跳声,现在连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她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了一番。
却听的扶辰笑了起来:“没有人,我设了结界。”
这一句话当真噎住了昭月。
果然,没了十几万年的修为,此时的昭月同扶辰拉开了一个不小的距离。她分明是上古大神祗,是月尊,是司掌时间空间的王者,也正因为如此,这世上本不该有她察觉不到的结界,不该有她破解不了的封印。
但同扶辰在这里站了这般久,他是什么时候,什么方式设置的结界,这结界有多大,边界在哪里,她竟然丝毫不知。
扶辰看着她先是错愕的看着四周,而后神色越发的难以言喻,抬起右手,抚了一下她的发丝,而后一把将她按在了自己的怀中。
“此前种种,月儿辛苦了,之后种种,由我来保护月儿吧。”
那声音平静沉稳,自昭月的右耳中缓缓流进她的心田。她有些愣,有些迷茫,这突兀的转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此时的他什么都没有,却说着要保护她的话语,按理说,她应该一脸嫌弃的推开他,狠狠翻个白眼,然后再掏出玉笛子收拾他一顿……
可怎么就动弹不得呢?
那胸膛温存的气息,既陌生又熟悉的淡淡香味,云锦霓裳特有的柔滑丝绸的触感,以及他那清晰的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让昭月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就只是想多呆一秒,就一秒。
“我原先只是猜测,月儿给了我十万年修为,再加上天乾树下得到的那些,我应当已经在月儿之上了,方才那结界,我便是拿了实锤。”扶辰淡淡说着,微微笑了起来,“剩下的事情,月儿当多依靠我一些了。”
昭月歪了歪嘴,推开扶辰,有些不满的看着他的面颊:“天乾树下三十万年前到底给你留了什么东西,竟然自始至终你都未曾言说。”
他笑意不减,却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看他分明不打算明说的模样,昭月歪了歪嘴,没有追问下去,转过身向着客院的方向继续走了起来:“若不是九重天的人,那还有什么人能为扶桑所用?”
扶辰跟在她身后,淡淡的说:“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