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灰喉,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呢。”伸出手摸了摸灰喉的头,绝城温和的问道。
“博士,我有个问题。”灰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绝城,眼神有些疑惑和黯淡。
“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只要是我能回答的。”绝城点了点头。
灰喉愣了一下,她先是做出了思考的模样,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弩。
“罗德岛,或者说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灰喉开口,双眼带着认真的看向绝城。
“........你这真是给我出了个好问题。”挠了挠头,绝城也没想到灰喉居然会说出这种问题,“我能问一问,你为啥会想到这个问题呢?”
“我遇到了一些整合运动,并且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死亡。我感觉自己有些疑惑,所以想得到一个答案。说着为了拯救感染者的罗德岛,到底救了多少感染者呢?”灰喉看向绝城,眼神清澈。
绝城能明白她并没有恶意,但话语多少还是带了些刺,或者说他已经听了太久的委婉话语,反而有些受不了这样率直的发言了。
“灰喉,在你看来,罗德岛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感染者吗?”绝城捏了捏下巴,笑着说道。
“难道不是吗?”灰喉有些疑惑。
绝城耸了耸肩,摇头并没有解释什么。
“换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感染者?是那些被源石感染的动物吗?还是那些因被源石感染而死的植物?”
“不,那些只是感染生物和源石造成的现象。”灰喉摇头。
“你看,是吧。感染者之所以能被称之为感染者,那是因为他们本身都是人。感染者和普通人,这两者本就是同一类。”绝城笑了笑,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条毛巾为少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绝城的话让灰喉陷入了沉思,或许如果没有看到那些整合运动的惨状,她也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或者说,她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来询问绝城的也说不定。
“本就是一类人吗?”灰喉抬起头用她那双碧色的双眸看向绝城。
“你会因为我得了简单的感冒就讨厌我吗?”绝城指了指自己。
灰喉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那如果我得的是流行性流感病毒呢?”
“我会戴好口罩,防止接触与飞沫传染。”灰喉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如果我是矿石病患者呢?”
这次,灰喉沉默了。她的眼神有些忧郁和恍惚,似乎是拿不定主意,又似乎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你害怕吗?”绝城发出了自己的问题。
“说实话,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你是害怕我吗?还是我身上的矿石病?”绝城再次提问。
这次,灰喉叹了口气,她倚在绝城的身上,神色挣扎。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良久,她开口对绝城道。
“愿闻其详。”绝城点头。
灰喉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有些旧的布包,她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随即当着绝城的面将这个盒子打开。
绝城伸头看去,那小盒里装着的是一把制式的手术刀,只不过已经被从中折断,只剩一个孤零零的刀柄在盒子内。
那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刀柄此刻也有些锈蚀,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绝城小心的拿起刀柄端详,其上有着明显的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但缝隙之中却并没有沾血,应该不是捅人的时候刀片断了,更像是被从中掰断了一般。
“这是?”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绝城还是开口问道。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灰喉平静的说道。
“抱歉。”绝城小心的把刀柄放回盒子中。
灰喉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我的双亲,是对矿石病非常有研究的学者。在我小的时候,他们一起,救治了无数的矿石病患者。在那时,我并不害怕那些感染了矿石病的人,甚至我的朋友之中,还有感染了矿石病的人。”
“然而,即使是那样受尊重的父亲,最终却还是死在了感染者的暴动之中。当时打破了诊所玻璃,冲进来对父亲下手的还是他亲自主刀救过的感染者。”说道这里,灰喉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点笑容,但那笑容之中却充满了讥讽与无奈,“博士,你认为这个结局可悲吗?”
“他们折磨着父亲,甚至用手术刀一点一点的将父亲手上的骨肉剥离。但还好当地的军警出现,救了我们一家。”
“而后,我们便被人流裹挟,开始了逃亡。因为整座城市到处都是暴动的感染者。但父亲与母亲不同,他的身上还带着伤。他只来得及嘱咐母亲一些话,便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
“当父亲松开我的手被人群淹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那个时候我不敢直视母亲,只感觉她的手越来越冷,我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救助的那些病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暴徒。”
“直到我看见我的朋友,我的感染者朋友,拿着一支满是油污的扳手,像疯子一样破坏着街道。直到今天,我偶尔还会想起她的表情,那代表了什么呢?我不确定。”
“从那之后,我就无法心平气和地和感染者交谈。对博士你好像也不用避讳,讲明白点,最严重的时候我甚至会反感到想要呕吐。阿米娅算是个例外吧,我真的很感激她。嗯,这话请不要当她的面说。”
听完灰喉讲完自己过去的经历,绝城无奈的摇了摇头,有点对灰喉的态度产生了一些改观。
当然,阿米娅就藏在附近这件事当然是不能告诉她,不然指不定的这妮子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灰喉的档案中有写,曾有人目睹她用工业磨砂纸打磨自己的手臂,直到血肉模糊才被闻讯赶来的医疗干员制止。而起因只是因为灰喉误触了某些源石器械。
你没办法去想象一名只有十来岁的少女每天晚上都在被噩梦惊醒时的恐惧,也根本不可能与她感同身受。
绝城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没有去尝试改变灰喉客观的看法,他只是分享着自己的所知和想法。
而且仅供参考。
“你恨感染者吗?”绝城换了个问题。
这次,灰喉皱了皱眉头,她本想点头,但想到了阿米娅还有罗德岛的众多干员,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那就是不恨咯?”绝城收起毛巾,轻轻的为灰喉拉上了作战服的兜帽,顺带着检查了一番她的过滤装置。
这次,灰喉本想点头,但却再次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嘶,你这怎么还复读起来了?难道你是属鹦鹉的(消音)~~~~
“我看过你的档案,算是对你的过去算是稍稍有过一些了解。你父母的遭遇,抱歉,在你的面前提起这件事,他们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悲哀,但这已经无可挽回。”
绝城从背包里掏出一根能量棒,他递给了灰喉一根,自己则是一边吃着一边走着连带着一边说着。
“我知道,你恨那些你父亲救治过的感染者,因为他们毁掉了你的家庭,伤害你的父母。连带着所有的感染者都被你一起憎恨,这无可厚非。”嚼着能量棒,绝城摊开手与灰喉说道。
“那我是应该恨,还是不恨。”灰喉被绝城绕的有些晕了。
“做主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认为自己该恨,那就恨。你认为不该恨,那就不恨。没有人能改变你的意志,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当然,你要记住,在你痛恨那些对你父母施暴的感染者时,不要忘记,救你的,也是感染者。”绝城随意的说道。
这次,灰喉愣住了。
“那感染者还有成为普通人的一天吗?”
“这便是罗德岛所寻求的那剂解药,治疗矿石病的药。”绝城揉了揉灰喉的头。
“那这药能救治所有的感染者吗?”灰喉歪头。
“是的,矿石病也许不能被治愈,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我们一定会去消除。我们要做到不只是保护所谓的感染者,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谁都有求生的权利,谁都在切切实实地渴望活下去。”似乎是觉得绝城说的越来越符合自己心中所想,藏在一旁的阿米娅突然说道。
“......阿米娅你什么时候来的?”看着站在两人身后的阿米娅,灰喉的表情愣住了。
“呃,大概,是在拿出手术刀...不对不对,是刚刚到,刚刚到。”阿米娅本想实话实说,但想到刚刚灰喉的一些话,她立马改口说道。
灰喉开始还没回过味来,点了点头,但很快,她就僵在了原地。
那句话........阿米娅听到了。
“呜!”
嘤的一声,灰喉直接把脸埋进了绝城的衣服里,看都不敢看阿米娅一眼。
绝城:.............
丫头你这反差萌也有点太大了吧?我还以为你是歪嘴战神呢?
突然,怀里的灰喉猛的站了起来,她擦了擦眼角羞愤的泪水,对绝城伸出了手。
“博士,阿米娅,我申请一项路途遥远的任务,估计半年内回不了罗德岛,虽然有些忘恩负义,但还请批准。”
阿米娅:“驳回!”
绝城:“驳回!”
煌:“驳回!”
灰喉:??宁们搁着看猴呢?能不能尊重点个人隐私?
(笑,确实是在看“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