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炎说感谢夕染,又不说是什么事,夕染急得直抓他的手臂。隐炎只是哈哈笑着,丝毫感受不到疼痛的样子。
“干嘛这么紧张,你做的事情还害怕吗,”隐炎说着,用手轻轻抚摩着她的脸。
啪。
是剑戳到地里的声音,朝暮的长剑飞到几米远,正中着隐炎去的。不过隐炎是什么人物,立刻闪了过去,一时间又是僵局。
“隐炎,你究竟要做什么,”
朝暮狠狠地说着,语气里带着压抑。
隐炎微笑着,沒有看朝暮,而是在回忆:“想当年,你是多威风,我一败涂地,被你关在山里万年。你说我想做什么,”
朝暮面‘色’沒有变化,突然看了眼夕染,抬手指着她:“好,那你放了她。”
隐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看向夕染:“我当然……不能放了她。我还要好好感谢她呢。如果不是她,我怎么能这么早出來呢,”
夕染一脸难以置信,浑身都在发冷:“你在说什么,”
“你忘了啊,要不是你放走那个鬼族‘女’子,我怎么能那么顺利出來呢。这都是拜你所赐啊。”隐炎心情很好,看着夕染脸‘色’惨白,心情就更好了。他紧紧握住夕染的手,眼里是残酷的柔和。
“沒事的,我会感谢你的。”
夕染现在已经完全石化,她不知道究竟该作何反应。她已经后悔死了,沒有任何脸面去见鬼界的人,朝暮现在也应该恨死了她吧。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她可以杀了隐炎和那个鬼胎。可是她根本沒有把握住。
不但沒有把握住,而且还放走了他们,让天界处于危险之中。
夕染轻轻闭上眼睛,她已经沒有办法苟活下去了,与其带着愧疚生不如死,还不如以死谢罪。
做好了决心,夕染手间捏了个决,打算快点了结自己。
朝暮看着,觉得夕染表情奇怪,面如死灰。他马上想到了,赶紧对她大喊。
“染染,不要,”
不要吗……可是我已经沒有脸去面对你了。
夕染刚要施法,手就被什么挡住,动弹不得。她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到隐炎那不变的笑容,什么都明白了。
“染染,这个称呼真是好听,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别心如死灰啊,你还要留命,接受我的感谢。”
隐炎说着,看着朝暮笑了笑,抓紧了夕染的手。他力气大,夕染怎么都挣不來,只能看着朝暮的脸‘色’越來越差。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隐炎看了看夕染,“我也不算沒有收获。”
说着,隐炎就拉着夕染离开。那速度极快,朝暮连忙追了上去,隐炎知道朝暮一定会这么做,手中暗藏着毒剑,猛地朝他一挥。
朝暮现在已经快被‘逼’的失去理智,只想追回夕染,自然躲不了他这一剑。更何况,隐炎现在法力大大提升,使暗器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暮中了剑,眼前一‘花’,使了浑身力气把剑拔了出來。当他再振作起來想要追去,只看到夕染那哭泣的脸,渐渐消失。
而他的意识,也慢慢模糊。
夕染看到朝暮中剑,感觉心猛地收缩,就像是把心摘掉了一样。可是她沒有办法过去,那样近的距离,她却那么无力,只能以流泪缓解痛楚。
大约她哭得让隐炎觉得烦了,又或者这地方不能让她知道,隐炎点了她的‘穴’道让她睡着了。
夕染逐渐失去意识,这种感觉也不差,至少能逃避那样噩梦的现实。她好像看到了连逍殿,她一直住着的地方,还有朝暮,那段每天拌嘴吵架的日子。
是梦是现实,她不想分清,就算是梦,死在里面也不是坏事。
最终夕染还是醒了,醒的时候她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头顶是轻纱帐,大红‘色’,是隐炎喜欢的颜‘色’,就像他穿的衣服一样。
想到隐炎,夕染一下子坐了起來,赶紧打量一下四周,发现四周空无一人。隐炎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很好,沒有隐炎就可以松口气了。可是,现在她能做什么,还有什么可以弥补过错。
夕染承认,刚才想要自尽那是气急了。现在她根本不会那么做了,死得太无谓,她会鄙视自己的。
“哈哈哈,我的染染醒了。”
一阵风把‘门’吹开,夕染看到了一抹红‘色’。转眼间,那人就已经现在她眼前了。
看着面前的隐炎,夕染漠然不说话。她讨厌那个叫法,可是她现在沒有资格说什么。
隐炎看夕染这么妥协的样子,还有点惊讶:“怎么这么乖,这是你的本‘性’,还是用來骗我的掩饰,”
隐炎突然离夕染很近,近到能看到他眼睛瞳孔。他似乎喜欢这样,这样來看人有沒有撒谎。可是他不知道夕染可以轻易对他撒谎。
她恨死了他,即使这么近,也沒有一点的表情变化。夕染感觉不到隐炎在呼吸,或许他根本不在呼吸。面对这样一个人,她说谎根本不会愧疚。
“我掩饰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我已经这样了,你还是说你想要做什么吧。”
夕染静静说着,看着隐炎的眼睛都不眨一下。隐炎突然就起身,冷哼一声。
“但愿你真的变乖了,别做那些徒劳的事情。”说着,隐炎抚摩着指尖的指甲:“我做什么,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感谢你。”
隐炎说着,就要离开屋子。看着他的背影,夕染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连忙对隐炎的背影叫道。
“你想用我报复朝暮,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你得逞,”
夕染大叫的回应,只是隐炎的几声嗤笑。他什么也沒说,就那么潇洒离开了。
那几声嗤笑,让夕染更加心慌。尤其是她想到朝暮还中剑,深负重伤,她就沒办法冷静下來,整个人折磨得快要崩溃。
夕染以为,隐炎会很快做出动作,然后來找她。可是,之后的几天,隐炎就像消失了一样,把她禁锢在屋子里,不知道外面的一切消息。
就在夕染准备破釜沉舟,拼死冲出屋子结界的时候,隐炎來了。他还带來了一个震惊的消息,一下子就让夕染万念俱灰。
他來告诉她,让她准备准备,三日后,两人就要成亲。
夕染简直不能相信,这个时候,他不去和天界打仗,倒是要和她成亲,这隐炎到底怎么想的,明明这么做对他沒有一点好处。鬼界的人,肯定会对他多有怨言。
“染染,是在想你那个求而不得的爱人吗,劝你省省吧,三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还不如好好休息,那天漂漂亮亮的。”隐炎说着,像是不经意提了一句:“你越是漂亮,朝暮就越是生不如死。”
隐炎难以控制脸上的笑意,笑容难得的灿烂。夕染终于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越是明白,越是觉得他可怜。
“你不过是要报复朝暮。”夕染静静说着,叹了口气:“真是可悲,你一生都在憎恨他,我可怜你。还有那些为你卖命的鬼族,他们把你当救世主,我也可怜他们,”
夕染才说完,就感觉喉咙一紧,根本说不出话來。隐炎狠狠掐住她的喉咙,脸上都是愤怒,他是真的被‘激’怒了,掐着夕染的指尖都泛白。
夕染感觉呼吸好困难,好像就要这么死了。这么死了,就可以摆脱更大的屈辱。虽然死得好窝囊,但是至少不用受罪了。
夕染甚至想,朝暮,要是你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有一点心痛。会不会來救她,然后把隐炎杀了,救她出梦魇。
但是心里觉得他不会,因为他肯定知道她会受多大苦,可是朝暮沒有來。或许,他已经被隐炎那一剑给了结了‘性’命。
夕染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來,也许是她这个样子,让隐炎产生了好奇,竟然沒有杀她。
“你笑什么,如今你还笑的出來,”隐炎说着,鄙夷地看着夕染。
夕染突然感到能呼吸,赶紧大口呼吸,想要赶走那不舒服的感觉。隐炎对她说什么,她都不听,听了也不去回答。渐渐隐炎也失去了耐心。
“罢了罢了,”隐炎挥了挥手,背对着夕染:“好好准备三日后的婚礼吧。记住,要最漂亮。”
说完这句话,隐炎就大步离开了。沒有一丝留恋,也不去看夕染一眼。
夕染在地上努力喘息着,不用看也知道,脖子上有一道紫‘色’伤痕。可身上越是难受,她就越是清醒。夕染知道,隐炎根本不爱她,或许说不上爱,根本就不喜欢她。
他只是为了报复,让朝暮生不如死。隐炎只是在利用她,用她把自己这万年受的苦难和委屈还回去。可是,夕染觉得隐炎太高看她了。
朝暮绝不是会因为这些事情毁了自己的人,如果他是,那夕染会承认自己看错人了。可是,万一他头昏那么做了呢,万一,他真的很爱她……
夕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希望他能來,在婚礼上救走她,又不希望他落入隐炎的圈套,变得痛心。最终是理‘性’战胜了感‘性’,夕染已经做好了决定。
心如死灰地过了三日,第三日早晨,夕染起來就在桌上看到了凤冠霞帔。
她安静地穿上,画了一个‘精’致的妆,确定自己是最漂亮的样子,之后,轻轻拿起剪刀,从额头中央划了一道,霎时,血流满面,